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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府乱哄哄的拉了不少壮丁,虽然招人时爽快,但很快冰柔就开始为这群人的官职而头疼。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而且冰柔本来拉壮丁的目的就是做甩手掌柜,所以内外人才都来了,得让他们自己管自己才行,自己虽然主理西岳宫一应事务,但毕竟是一介女子,怎能事必躬亲?
问题是这些都是人才,武将还好说,大约都是一个时期的人,彼此知道谁更能打,谁更会用兵,但文臣就不好调配了。不过这也难不倒冰柔,毕竟她夫君教导过她“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什么的,这句话用在面前这群人身上可是再贴切不过了。冰柔放下战事的情报,一声令下,立刻十数名仙将奉命去人界收罗史书,这里还有一点挺方便的,就是这帮人年代都集中,毕竟当初夫妻俩闲聊的时候,除了三国魏晋之外金童也就没别的什么好料儿往外扔,能从他嘴里听来一个“最晚的”王猛已经很不错了。
须臾各色史书、杂记送到,有正有野,冰柔闭关读书二十天,再出来见人的时候连眼圈都有些黑了,好在看书学习就是有助于精气神的培养,所以她心情不错。
从东汉桓灵二帝开始直到苻坚淝水之败的史书全被冰柔研究的烂熟于心,有了底气,冰柔开始分派官职了。
官职其实很简单,因为西岳宫既然是帝君级的机构,本身机构设置就是仿造天庭的简化版。天庭在最初成立时就是封神之战确定的人事骨干,只有雷、水、火、瘟四部以及诸天星君,那个时候封神榜上所列的职位是远远没有满足的,但骨干也就是这四部,封神之战确定的简化版行政系统在天庭的实际运行中权力是高于其他后设部门的。而各大帝君的小朝廷只要有固定辖区的一般也都是按照天庭简化版体系来设置。
西岳宫本来就设有雷、水、火、瘟四殿,其他四岳帝君的机构也一样,但西岳帝君本尊一直存在问题,三个月能好好公干一天都是喜事了,不管公事还是家务事都一直稀里糊涂,所以西岳宫的机构一直以来也只是个样子,如果不是手下两位冥界鬼帝给力把下面的事情打理的很好,并且五岳帝君之间都有亲戚关系可以互相帮衬,西岳宫早就不止是“名存实亡”的问题,而是彻底树倒猢狲散了。
所以冰柔在得到东岳帝君推荐、西岳帝君顺水推舟撂挑子的前提下,总领西岳宫事务以后头大无比,总感觉自己倒了大霉,西岳宫下属的官员甚至曾拿八千年前的公文来找她批阅过。好在她也是出身名门,虽然对勾陈宫的实际事务不甚了了,但至少见过她爹是分派工作给下属,特别是听金童胡吹山侃了几个月,应付起来也多少有些章法,最大的讲究就是要敢放权,哪个部门的事情就哪个部门办去,只要提前把事琢磨一遍觉得不会存在太大的猫腻,手下人想捞点就捞点吧,毕竟不是清水衙门,对手下何必泰国苛责?而且大家都是道德之士,处理政事时还有“心魔”的问题,吃相都不会太难看,了不起就是划拉些修行得用的物件,或者为子孙家族谋点好处,真正缺德害人的事也做不来,就算有些特别不当的行为,那不是还有天庭礼部的四位“大员”整日里满天下巡视着的吗?
但手下又少又不得用毕竟是现实存在的问题,所以在准备战事期间顺手划拉到一批冥界人才,冰柔是很高兴的,看完史书之后决定在主体四大殿的基础上增加两殿,一个是文华殿一个武英殿,这名字的来历各位看官估计也懂得不用解释。文华殿主管西岳宫一应日常事务,除两位鬼帝以及其他冰柔授予过密奏权限的官员之外,所有的奏折、请示一概上交文华殿处理,至于是直接处理批回还是上报冰柔决定的,下面就不用管了,反正出去的公文以及批回的奏折上都会有“西岳华天奉圣长公主”的钤印。武英殿则主管西岳宫一应兵事战事,包括招兵、整编、练兵、出战等等,只要涉及动武的问题就是武英殿主管,当然,打与不打由长公主会同文华殿商议决定,定下来要打之后,武英殿再去琢磨怎么打,派谁去打等细节问题。
人手的分派上,冰柔还是费了一番苦心,本来她招人也就是文武两部分,理应文官去文华殿,武将去武英殿,但文官之中生前官职最高的那一批里面有贾诩,位列三公,与李斯、王猛同级,冰柔虽然知道夫君金童对此人十分推崇,但自己总觉得贾诩有些阴险,毕竟不怎么放心,所以决定两殿皆设大学士,全让文官当头子,把贾诩分去武英殿算了。
八名文官进入文华殿,关于官位高低的问题冰柔曾头疼了两天,后来果断快刀斩乱麻,反正荀攸、法正、刘晔、羊祜、杜预这五人是参谋军师的主力,索性就任个学士了事,李斯、王猛、邓芝任大学士,排名不分先后,轮班至少每天两人,其他五名学士没战事的时候每天当值至少三人,有战事立刻去武英殿报到,并且平日参与管理武英殿的日常事务,文武通用。
贾诩任武英殿大学士没有问题,反正他是生前当过太尉的人,文治武功都十分在行。将军十一名,分别是许褚、庞德、马岱、文丑、文聘、文鸯、张绣、凌统、高顺、郝昭、6抗,排名不分先后,但冰柔私下里对诸军师说明白了,对于郝昭、6抗的作战意见一定要重视,练兵应当以高顺为主,其他的一勇之夫就看着使唤吧,鉴于某些武将挺有性格,所以要对抗命不遵的现象严加治理,只要军师定下的计划再委屈也必须遵守。
至于徐晃的问题,不问不知道,冰柔派人把徐晃捆来之后才了解原来这货是听说某同乡对他在战场上反目不留情面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而那位同乡又是神仙转世,死后已经高就,生怕被打击报复所以一直没答应进天庭效力,二百多年在冥界闲居,最近竟然已经打算投胎转世去了。冰柔一听这原因不禁失笑,立刻保证在自己手下必须绝对安全,尤其不会受到天庭其他人的打击报复。徐晃顺利的从了,然后官拜武英殿大都督,与贾太尉平级。
至此冰柔的新班底已经成型,一刻钟也不耽误,写完了往天庭要求对新封官员进行备案认证的奏折之后,立刻请来两位鬼帝介绍情况,与一干新任的文臣武将开始研究情报,制定作战方略,商讨了五天之后,冰柔摆出了公主仪仗,浩浩荡荡的返还了西岳宫,整军备战。
就这样,金诚大人上辈子好不容易才烂熟于胸的《东周》、《三国》两大权谋名著,被他的正妻冰柔公主全面实施在了工作上。
回了西岳宫,天庭符诏到来,众鬼官鬼将得了封神榜认可,设坛祭天之后,纷纷脱去鬼躯转为仙身,参见了迷迷瞪瞪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西岳大帝之后立刻开始兴致勃勃的全面接管西岳宫军政事务。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冰柔忽然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军师这种职业,不管是内政还是参军,只要学识渊博、肚子里坏水多就可以胜任,但是,没见过打仗的军师难道还不是个赵括?同样的意思,没见过修士打仗的军师,在修士的战场上有什么用?
将领这个职业也一样,虽说能统军或能单挑都可以,但一般来说武力值要过关,要不然大都督为什么就是落到了徐晃身上而不找生前比他官还大的智将6抗?可是,纵然你是先天高手,到了修士的战场上,不说让你万军之中取上将级,你有本事自保吗?特别是许褚、文丑这类脑子比别人家缺二两的家伙,武力值都不行了还要你做什么?
这些文臣武将,都需要一个称职的老师啊……
需要找个厉害的修士来,为众人演练、传授修行和战斗的技巧,使他们在短时间内转变成修士,至少需要了解修士。可是去哪找这么个合用的人选呢?冰柔自己是不成的,西岳宫下属的仙将最多也不过就是真人的水准,甚至很多是以功德简选上天的第二职业,对于战斗也就是神职附带那一套攻击方式以及使用天庭制式的法器,说白了与地府的鬼卒鬼吏是一个意思,不过地位高一些,手段多一些,装备好一些罢了,在这个场合给一群高阶种子选手当老师?简直就是个笑话。
蓦得,冰柔想起自己其实在人界认识这么一个厉害的……然后,她默默的把目光投向了“隔壁”的华山洞极真宗。
水灵子道人从幽州渔阳盂兰盆会回来已经九个多月了,因为他回宗门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闭关,所以没人知道他在外面有过什么遭遇。
别人不知道,但水灵子自己太明白了,这次出门他学到了太多东西,这使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人之所以生而为人,到底是为了追求,还是为了活着,所以,他起初闭关并没有认真修行,而是作画消遣。
第一幅画是一处堂而皇之的佛门法会盛事,左边一小群和尚,右边一大群和尚,外围是更大一群围观的道派修士,而人群的缝隙中却忽然蹿出来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人,指着那一大群的和尚作狂笑状。水灵子画技了得,人物纤毫毕露,表情细腻生动,但他看着这画,总觉得那年轻武官的狂劲儿还是描绘的不够。
当时正有几名白马寺僧人职责菩提达摩上师“不修慈悲,懒拜佛祖,持戒不深,吃肉喝酒杀生如家常便饭,心常有垢,如何传得法、渡得人?”此时那武官出列,对白马寺僧众抱拳行礼道:“几位大师说的是!末将乃左武侯府讲武堂右翊参军孙恒,奉我上官金将军之命来此查探佛门弥勒叛众的踪迹,适逢其会,而且出门时金将军嘱咐在外面见了大寺的僧人要多多亲近,今见几位大师指责这个野和尚,末将心里也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可这是佛门法会,我等凡人可能言吗?”
水灵子等一干中土的修士本来是聚起来看佛门热闹消遣,此时一见不知从哪跳出来这么个妙人儿,而最妙就妙在“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因为这一大圈都是修行有成的道佛人士,四面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的站位都暗合天地至理,一个凡人哪能胡乱跳得出来呢?必定是哪一方派出来搅局的,大家立刻兴趣来了。
白马寺的和尚同样觉得蹊跷,因为法会上除非故意挑衅之外最忌讳半道截别人话头,心中也有疑虑,不过听这武官意思是向着自己这边的,自己出身也说明白了,自己白马寺出门也是半官方的身份,估计问题不大,于是其中一和尚笑道:“万物皆有佛性,何况人乎?和尚是人,将军也是人,同参佛理,在佛会上又有谁不能开口呢?居士请畅所欲言。”
孙恒笑道:“那末将就班门弄斧啦!”然后故意显摆一般的从怀里摸出个小纸条,边看边开口道:“我家大人曾到普济寺拜佛,里面的妙信大师教导他,为人处世立身要净,抛却世间一切妄念,每天生活按照佛祖指示,以慈悲为怀,以七宝布施世人,终于到了心意澄净的时候,可见如来。我家大人深以为然,回家斋戒七日,终得偈语四句,自以为明心见性。这四句偈语末将也见过,适才见几位大师说这个达摩什么的不干不净的勾当,竟然对照得上,末将正好书写了这几句偈语随身携带以警悟自身,送与几位拿来砸在这厮脸上,问他一个凡人都明白的道理他一个和尚为啥不明白,岂不爽快?”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奉上。
几名白马寺僧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眼前这货是什么意思,本来拿出一张纸条来念,念了一遍之后又拿出一张字帖来,这这这演戏的成分也太足了,不会被围观人等以为这是自己这边派出来的托儿吧?不过人家双手奉上了东西……一名和尚干笑道:“居士,本来我等僧人辩难,与居士们平日所学不大相同,不过既然居士向佛之心甚笃,贫僧也就顺便为居士解一解便是。”伸手接过纸张,一看,上面写着二十个大字:“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朝朝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不禁脱口而出:“好偈语,这位金将军是个真居士,这体悟颇得个中三味啊!”说完,不由自主的就顺着孙恒的暗示,把偈语展示在众人面前,对达摩道:“菩提达摩上师,这是中土一名普通居士所作偈语,人家还是朝廷官员,身处红尘,仍有如此感悟,坚心向佛,你身为佛门上师,却如此不修,何不掩了你那羞红的面皮回寺再坐一百年枯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