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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天下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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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能如计划中那样夤夜与拓跋澄密谈,但金童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于清晨到达了太师府门前。

    一番报名、通报、观看众老军聊天打屁之后,如常入内,这时候老头子已经练了一早上的把式,穿着一身短打扮坐在练武场边上喝粥吃咸菜。

    见金童进来,拓跋澄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一起吃,然后再吃一口,蓦得抬起头来,道:“你这小子,泄了元阳了?嘿,老夫常常想不通你这种小家伙是怎么克制到如此地步的,结果也就是个一般人啊,不过是别人十五你二十而已,并不算什么奇人异士。”

    金童汗一个,老家伙眼睛这么尖?讷讷的坐下,抓起个窝头,边吃边口齿不清道:“托老大人洪福,卑职也合计着传宗接代。”

    拓跋澄嘶声干笑着:“哦,准备成家立业,也是正理啊,不过你小子,立业可以,成家的事情就得拖一拖。嘿,家里一群小姑娘,憋到现在也不容易,这第一个是谁啊?也和我老头子说道说道,姓石的还是姓秦的?这**一夜,有何感想啊?”

    “……!”金童忽然一个激灵,尼玛,老头子眼尖并且经验丰富,连男人泄了元阳都能看出来,长乐公主在昨夜之前可是完璧之身,万一要是被老家伙看见,后果不堪设想啊!想到这里,不禁支吾起来,连手里的窝头都拿不住了。

    “嗯?”如此表现,像是**被女方家长捉到一样,倒是被拓跋澄看出了一点端倪,手中碗放下,一双寿眉挑起:“不说?其中有蹊跷啊……”

    金童讪笑着站起身来,悄悄退后了两步:“这个……这个,卑职的家事,老大人还是不用操心了……吧?”

    拓跋澄面色阴阳不定,一只手捏着下巴,仰脸看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金童,渐渐变得狠厉起来,突然也站起身来,一脚把早饭小桌踢碎,飞身跳到金童身前,抬腿就踹,口中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你这个**无匹的浪货!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屁孩子!你这个……我他乃乃的看我不收拾死你!你狗胆够肥的!敢跑?你给我趴下!趴下!看我不踩死你个活该千刀剐的不争气的东西!”

    拓跋澄是老牌的先天高手,当然在金童看来他的拳脚也就是挠挠痒了,不过人家身份不同,只好狼狈的躲来躲去,后来则是连滚带爬,再后来被人家直接要求“趴下”,只好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又挨了几计脚踩之后知道不是个事儿,只好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封王封王!卑职要建功立业图谋封王,破了相不好看……”

    拓跋澄怒道:“破了相?你他么是靠脸吃饭的吗?破相怎么啦?看老夫踩扁了你!”说着话连连往金童后脑勺踹去,力度倒是比踩身上时轻了些。

    金童不停的鬼哭狼嚎,挨了足足一刻钟,老头子气力也有些不济了,缓缓停下来,喝道:“给我起来!趴地上装死呢?”

    金童愁眉苦脸的站起来,见拓跋澄浑身都在抖,只好劝道:“老大人何必生气呢?气坏了不值当……”躲过又飞来的一脚,继续道:“总之她也是铁了心不再改嫁了,卑职这两年好好混一混,立几项国朝永固的大功,始终能给她个名分,也就是了。”

    拓跋澄怒指金童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憋了半天气,吼道:“给我滚过来!”

    太师府后院有个小祠堂,拓跋澄是皇孙出身,不同于平民百姓,自然没资格在自己家里供奉先祖,所以祠堂供奉的是他老婆乞伏氏和几个夭折的儿子。连打带骂的又训了金童小半个时辰,从私事训到公事,拓跋澄终于气顺了一些,把金童带进了祠堂。

    “唉……”上完了香,拓跋澄往供桌旁一坐,先叹了口气,道:“从前老夫在征东大将军任上的时候,麾下有不少来自幽州的官员,其中有个叫高飏的,颇得老夫的赏识。这位呢……”敲了敲供桌,继续道:“我们夫妻情深,她身子骨不好,生养了三个儿子都先天不足,早夭了,一直思量着从族里过继一个,不过老夫我也是皇室子弟,这个手续繁杂,一时也没什么好的人选。那时候高飏的正室夫人有喜了,得了个女儿,满月时候抱来拜见,她一见就投缘,就认了个干闺女。没过两年,高飏夫人也没了,这干闺女就是她长带着,一直养到十二岁,后来我把高飏调去龙城,她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干闺女跟着去。第二年这闺女就被文明太后看见了,也投缘,二话不说招进了宫,封为贵人,高飏一家也得了不少好处,高肇就是那个时候才步入仕途的。”

    唏嘘了半天,拓跋澄继续道:“这闺女,就是文昭皇后高照容了,她生性恬静,重感情,又是‘她’一手带大,所以一直对‘她’以亲母事之,隔三差五的出宫来串门。唉,也就是那几年的好光景,后来有了龙胎,‘她’恰好去了,文昭皇后来祭拜,哭的死去活来,回宫去没几天就早产了,生下了元瑛。”

    金童心中暗道:“原来长乐公主先天不足,缺乏资质是因为早产的原因啊。”

    “所以——”拓跋澄目光阴沉起来:“元瑛于老夫,与亲生的外孙女没什么分别。不晌不夜的,你敢污了她的清白……嘿,不过你说得好,准备建功立业,封王,好,老夫跟你提过这事,你小娃还真给记心上了。今天在这灵堂之前,这是元瑛的姥姥,你当着她的面,说说你打算怎么建功立业,怎么‘混’个王位回来迎娶她外孙女?”

    金童咽了口干唾沫,原来拓跋澄与长乐公主的关系在这呢,难怪他一个叔公如此关心侄孙女,背景竟然是亡妻的精神寄托?这事情大条了,看来不整出个三五七条出来今天自己还真难出这个门。负心汉吗,自己是没兴趣当的,不过长乐公主没有修行的资质,这个已经由孙猴子法眼看过,但自己孟浪了一回,一个正牌的公主委身于自己,爽也爽了,难道就这么看着她慢慢老死?总得好好想想办法,也算对得起自己的两辈子来第一次。那么昨夜完事之后自己说的话也就唾面自干好了,自己没那么不要脸,中华大国的公主也完全不存在辱没自己身份的问题,那就多娶一个吧,多娶一个,想必二百年后冰柔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金童道:“这个,其实卑职曾想过。太师啊,这次扫庭之战,可够卑职封个侯吗?”

    “嗯。”拓跋澄老神在在的道:“只要冀州没什么闪失,封地随便你挑。哼,别急着往后想,冀州这事你先给老夫说说,怎么回事?你竟然还躲一边去了,他m的,躲开你就闹出来这么档子破事儿!”

    眼看拓跋澄提起“这么档子破事儿”就要再次怒,金童急忙用最快的度把自己临时在冀州布的局说出来,然后道:“卑职这两年来对佛门的禅、净两宗了解都比较通透,净宗目前并没有什么挑大梁的人物出现,各宗派都急于在今上面前表现,想继续过从前的风光日子,但有禅宗竞争,这目的必然是不可能达到的,而禅宗本来就是道佛合一的路子,加上不拜佛祖,并不触怒道门,根据伏羲堂供奉们这两年的表现看来,道门是乐于看到禅宗压过净土宗的,也普遍对禅宗的道统比较接受。禅宗的祖师菩提达摩上师是个厉害人物,如果现在禅宗还是他在主持,怕是卑职也无法在两宗争执之间浑水摸鱼,但菩提达摩一心在少林寺传道**,外面的事情多是他的大弟子慧可主持。慧可的意思呢,就是甘于被卑职利用,双方互利互惠,只要能够达到禅宗分食净宗地盘道场、提高在佛门中影响力的目的就好,因此禅宗在对付弥勒教的行动方面也十分配合。因此卑职才敢于如此明摆着的利用之,另外据说菩提达摩上师的果位其实是远佛门罗汉的,他不会看着自己一众金刚弟子被弥勒教的在世罗汉弄死那么一两个,所以冀州的一群仙佛掐架只要有禅宗弟子在,就不会再有什么大危险,真是不敌的话,想必菩提达摩一定会亲自出手拿下法庆和李归伯,只要他到了,那就是手拿把掐的局面。”

    “嗯。”拓跋澄也不由得微微点头:“算你小子用心了一回,老夫说了,只要冀州没事,封地你自己随便挑。往下说,然后你什么打算?”

    金童笑嘻嘻道:“然后么,卑职分析了,南朝仅剩下益州、荆州、扬州,还有极南烟瘴之地的交州以及孤悬海外的夷州。前面三个都是古九州之一,怕是一口吃不下的,这个太师你老人家比卑职明白,但是要拿下交州,继而再拿夷州,卑职还是多少有点计较。”

    拓跋澄看金童貌似真的有些料,面容稍霁,道:“别嫌麻烦,说说吧,怎么个计较?”

    金童侃侃而谈道:“南朝三州难打,是因为益州地势崎岖,南朝地利太大,而荆州、扬州边境在大江沿线,我北朝军队不习水战,进攻之后往往被限制在大江北岸不能寸进,久而久之就被消磨了锋锐,战则必败。但交州、夷州不同,这两处地方都是九州之外新开辟的地方,就像并州、雍州陇右道、诸多都护府一样,因为地处极南,历朝历代都并没有用心经营,人口又少,兵力更少,甚至很多地方尚且教化未开。加上这俩地方都沿海,我们水战打不过荆州扬州,但从海面登6之后就是6战,而且海船可以直接开进内河助战。我们应该先打交州,交州对南朝有州界,对大海则没什么遮拦,大海上海兽是厉害,但我们不与它碰面就是了。届时只要提前探明水文,一是扬州沿海地方稍远一些的航线以及海兽的蛰伏规律,二是交州的各大港口的情况,跨海登6后迅掌控一部分海港,破坏其他海港和足以临时充作海港的海滩,并且派遣轻装骑兵通过交州与扬州的海岸线对扬州沿海进行骚扰,并派舰队在扬州沿海巡弋,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阻止南朝对交州的海路支援。此乃反客为主之计,说起来交州的兵力和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加上我朝提前严密计划,掌握各种优势,猝不及防之下,应该可以迅拿下不少州县,交州又不大,只要迅推进到州界商道加以扼守,然后攻占州治,控制伏羲堂,整个交州就已经是我朝的囊中之物,至于什么时候祭天正名,那就不是卑职操心的事了。”

    “计划的不错,不过仍是纸上谈兵。哼,我朝海军派舰队封锁扬州沿海?亏你想得出来。”拓跋澄一脸的鄙视,“南朝是还没有明白过来,一旦南朝明白过来,八百万水军换个海船都能把我朝青州幽州给封死!遑论我朝封他的沿海?这个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金童笑道:“我朝水军是不如南朝,但我朝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们占着渤海湾呢,南朝水军是强,但南朝归根结底还是内河的水军,内河大江上打仗我们是不行,但出海和海兽玩,却不一定真比咱们强。咱们守着渤海,更加熟悉海兽的习性,只要能够研究出挑逗、勾引、驱赶海兽的方法,就能利用海兽来充当我军战力,此为借刀杀人之计。一旦此计可行,我军就可以封锁扬州沿海,如果研究不出,则我朝海军就当运输队罢了,马步军的战斗力南朝拍马都赶不上我们,只要运过去的兵力够多,港口一毁,海滩一挖一填,他们进不来就是了,里面不还是我军的天下?”

    “嗯……”拓跋澄捻捻胡子,这番话倒是多少有点道理。

    金童继续道:“只要交州在我朝掌握之内,还怕夷州拿不下么?同样的战术再用一遍就是了,夷州人口更少,海港一封,南朝更难支援,光靠伏羲堂他们能送来多少人?十则围之,此战必胜。”

    拓跋澄不住点头,金童却叹道:“不过,还有一个更加关键的因素,如果这一点做不到,就决不能贸然挥军。”

    拓跋澄讶然道:“你分析的头头是道,还有什么足以决定胜负的关窍吗?”

    金童喘了口气,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