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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割袍断义僵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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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水之人都知晓,水中,是昏暗而冰冷的。⊥,周围是无法透气的水,当你想要努力呼吸,得到的却只是剧烈的咳嗽。这是肺部给你做出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这是一个恶心循环,你越咳嗽,进入肺部的水就会越多,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人就会休克,然后再昏迷之中,前往阴司报道。

    在一些老人的口中,有这样的说法。那些被水淹死,却不愿离去的魂魄,会变成一些你喜欢的事物,或者一些吸引你前往水中的东西。有的时候,他们会变成金钱,漂浮在水面,当你在岸边打捞的时候,他们就会猛然将你拉入水中。而你看见的金钱,只不过是冥币,甚至连冥币都不是,只是树叶而已。

    有时候,他们也会变化成搁浅的鬼头大鲢鱼,你以为那水很浅,当你踏入水中的时候,就会现那是足以让你致命的深水。他们又会化成水藻,缠住你的四肢和脖子。

    曾经帅小戎也是一个喜欢到河边玩耍的孩子,他会游泳,甚至还算是一个能手。他到山下河里摸过鲶鱼,属于陈家沟的摸鱼能手。但自从生了一件事情后,他就开始畏惧河水,甚至连大块的红烧肉都不敢吃,尤其是猪皮。

    那次,他照例在河中摸鱼,蕾蕾在岸上看着。那一次他摸了不少,心中高兴地很。他每摸到一条鲶鱼,蕾蕾就拍手叫好。不知不觉间,他摸到了一堆水草下面。

    他知道,水草的下面定然有不少鱼儿,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摸到鲤鱼。为了能够水下看得清楚,他还用上了潜水眼镜。他慢慢钻到了水草的下面,打开了电筒,水下事物清晰可见。

    泥沙中长着水草,一些鱼儿受了惊吓,水草中迅穿梭。他看见了一条红尾巴的鲤鱼,心中欢喜,身子迅呈梭形,双手如同鱼儿的鱼鳍,迅滑动,双脚也在一个极小的区域内上下极摆动。

    他看见那鲤鱼钻进了水草中,又一次加,然后迅扒开了水草。()他看见了水草之后的事物。一阵剧烈的气泡鼓出,他顿时岔了气,也有少量的水进入到了他肺中。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浮肿苍白,双目睁着,有些白。由于浮肿的关系,看起来眼睛很小。她浑身被水草裹着,双目仿佛直勾勾地看着帅小戎。那一幕,他终身难忘,也是自那以后,他永远不再下河摸鱼了。

    心里的阴影,潜意识就会出现那样一张脸。那个时候,他拼命向岸边游去,那些水草擦过他的身边,就像是来自地狱中魔鬼的触手。他哇哇叫着游到了岸边,挣扎了爬上岸。

    蕾蕾被他恐惧的叫声吓到了,看着脸色苍白的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背起蕾蕾,鱼也不要了,就向着家中飞奔,期间还摔了好几个跟头。有一瞬,他回头,感觉背着的蕾蕾仿若就是那女尸。他大叫着,不敢回头,甚至想将蕾蕾从背后丢下去。但他终究没有。

    回到家中,他脸色苍白地将事情告诉了帅御武。不久,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全都到了河边。有几个看了那女尸的妇人,哇哇在岸边就吐了起来。在大人们的脚缝隙中,他再次看见了那泡地如同死猪一样的浮肿女尸。

    而此刻,落入水中的他,已经忘却了那女尸给他造成的童年阴影,因为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蕾蕾,然后抓住他。他看不见,就拼命吹着口哨,音波震荡河水,在水浪中波动出不可察觉的波纹。

    夜深沉,死沉。夜静寂,死寂。除了他的哨声,带着焦急,彷徨,还有无助的呐喊。他死命向下游游去。直到他开始无力,喉咙开始嘶哑,身下也出现了礁石。

    他哭了,双手握拳,紧紧地,紧紧地。仿若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泥沙。忽然,他嗡的一声,感觉岸上有什么事物飞来。∏∈,他下意识伸手一接,想不到居然是自己的哨子。

    他心中欣喜莫名,也不管是谁偷了去,现在又还了回来,放入嘴中,又死命吹了起来。哨声后的世界,比他用嘴吼地更加清晰。在那条河的转弯处,他看见了一个隐约间起伏的影子。心中一喜,上了岸就像那边跑去。

    身后忽而又传来一声呼啸,他回身下意识就一抓,抓到的却是用布包裹的浴血唐刀。他脑中嗡的一声,怎么也想不到,这把原本应该被藏在了羊角洞中的凶器,怎么就会到这里难道这人是钟秋月?!

    脑中已经有一个豆大的问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秋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当务之急,就是先救下蕾蕾。于是,赶紧向河湾而去。

    身后出现了脚步声,非常熟悉,但似乎带着一些焦急,目标更是他的方向。泪水滴答,滴答在了泥泞的身后道路。真的是钟秋月,居然真的是秋月,他居然又回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河里还有人等着他去援救。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提,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就出现在了他前面,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秋月,刚才蕾蕾的事情,我不追究你了。我现在也不管你为什么推蕾蕾到河里,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你现在必须让开。”帅小戎说。

    “呵呵。。。”对面的笑声,比哭还难听。声音也很熟悉,正是钟秋月:“解释的机会,还是给我的。。。呵呵呵,好笑,真好笑。。。”钟秋月依旧笑着,笑声是那么诡异,带着凄惨的味道。

    钟秋月目光看见了帅小戎手中的唐刀,还有他那正含在嘴中的哨子。有些绝望,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他眼神中,霍然升起了强烈的恨意。那是血泊中注视的眼神,那是宁死前深深的爱,还有只能等来生那来不及说的约定。

    从小受到的嘲笑,长大后受到的追杀,还有无数的欺骗。一切的一切,都在汇集在了今日的痛苦和悲伤中。红红的血丝,充满了眼球。也许,不只有悲伤,还有无尽的杀意充斥其中。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钟秋月说。他的话语,比起浴血唐刀的刀身还要冰冷,凉了帅小戎的心,翁鸣了帅小戎的脑。此刻的他已经不敢置信。他只是颤抖着嘴唇问道:“为什么?!”

    只有四个字,只有血淋淋的四个字。它们如同是腐肉中的蛆虫,在帅小戎的心窝子上啃噬,钻咬。此刻的他好痛苦,看着那河道拐弯处已经逐渐平静,那个属于蕾蕾的影子,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小戎嘴中苦涩的哨声。

    “血债血偿!”

    “哪里来的血债,如何血偿!?”帅小戎黑暗的世界中,已经不能够再黑暗了,但他分明感觉天都塌了,大地也陷了。地的颤抖翁鸣,隆隆传来。

    “你真是会装,都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再装下去了,没有任何意义了。”说着,他扯住自己右臂的衣服,狠狠撕了下来。他说:“十多年的兄弟,居然抵不上一个瘸子,活该她被推进河里!”

    帅小戎的手缓缓握在了刀柄上,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自己一定要理智,可是,那个声音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缓缓吹着哨声,声音就好像是他帅小戎的呼吸,那么尖锐,那么刺耳。还有那布料被扯开的撕裂声响。“割袍断义。。。呵呵呵。。。割袍断义。十多年的兄弟,你就如此轻易放弃。”帅小戎咬着牙,哨子挂在嘴边几乎要掉下来。

    “这样血淋淋的友谊,这样的背叛和不相信,这样的无情和决然,不要也罢!”钟秋月体内真气浑雄,下一刻,就是兄弟手足相残,从此再无兄弟情,唯有骸骨血海深。

    球溪河水荡起来,大地也颤抖了起来。这一刻,大地在呼吸,大地才喘气。球溪河水打起一个巨大的浪花。这样的浪花从来没有见过,大地的颤抖也有些不正常。而在愤怒中的两人却没有察觉。

    终于,浴血出鞘。它带着刚刚消化之后的血光,红艳艳,诡异妖芒。风来了,云聚合,遮盖了月亮。

    “呵呵,终于拔出刀了。你闻到上面鲜血的味道了嘛,你可还记得古荞最后的无助和哀怨。来吧,用他贯穿我的胸膛。。。”钟秋月几乎是嘶吼出来,看着帅小戎终于是挥起了杀死古荞的刀。

    他迎面而上,右手中指一弹,击在了刀身上。一股劲气通过唐刀传入了帅小戎体内。帅小戎只感觉体中一股真气上传下跳,最后找到了双手的三焦玄关,只觉得双手瞬间麻痹,无法动弹,随后腰间就传来了三下剧痛,既然是霎那又钟秋月踢了三腿。

    “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兄弟动手。。。”帅小戎心中呐喊,一个声音告诉他:“是他杀了蕾蕾,是他推蕾蕾进入河中的。他必须死!”

    “不,不能杀,他是你的兄弟。蕾蕾不会水性,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既然如此,那何不就死在这钟秋月的手下。”打定主意,他一动不动,任由钟秋月的双腿攻击在自己身上。那狂猛的力道,冲击在他的肾脏,肝脏上。一股腥甜从肚中汹涌,冲破食道,到了口腔。

    他紧咬牙关,就是不让鲜血喷出。他心中反而多了一丝欣喜,那是重逢。他可还记得蕾蕾说过,纵然变成鬼,她也要让帅小戎背他去阴司。也许这个时候的她,正在岸边等他,等他一起去阴司。

    他笑了,开心笑了。鲜血从嘴角滑落,看起来是那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