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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拼死拔出长刀,劈向夏弦。长刀雪亮,明月下如冷虹。
五十弓手箭搭弓弦,正待射出,寒修射阻止道:“莫动手。”
士兵们即将射出的箭支引而不。
看夏弦对战那位夜贼。他站在原地不动,一双手左挡右划,手若硬木,出沉闷响声,脚步未曾移动分毫,偏偏将那位老三的攻势阻挡在外。
寒修射点头,这小子射科已经登堂入室,接下来就是有选择的强化身体,练出一身功夫。
比如诗曰“朝露玉焰举金锁,午时横剑擒龙马。”这一句锻炼的是力量,可锻出虎熊之力。而“闲烈油谁不惧,试问可否进一行”,锻炼的是抗击打能力。
一个人连烈油都不怕,自然身若铁石寒暑不侵。
再比如曹植作有《白马》一文,其中有一句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锻炼的就是敏捷。
有人专精一道,练的是力量,比如白不丁,他身为大将,力量和耐力最为重要。用来锻体的诗词多是“朝露玉焰举金锁,午时横剑擒龙马。”一类。
而寒修射主修敏捷,用的就是“狡捷过猴猿……”这些。
每个人有不同选择,夏弦如今初窥门径,只会诵前两句,尤其那句“半步生辉一指擎”,因此将一身功夫都练在手上。
老三久攻不下,他气息没有夏弦悠长,又有一只脚中箭,打了没几分钟就虚脱摔倒在地。
夏弦深吐一口气,抬头看月,月色明朗,心情不自觉大好。尤其是自己现在射科登堂入室,更是高兴。
怪不得有传说,当年吴昊只身冲进敌营,千百箭簇射在身上,却没有一点影响。如今看来,必然是射科修行到了一定限度,无比强大。
三位水贼未曾力,已经被绑的像是三个大粽子。⊥,夏弦收回手打个手势,让士兵上前检查,嘴里问道:“你们是王家的人?”
上次寒修射在江上抓过一个枯北盗的人,本想审问一番,不想那厮极为决绝,眼见逃命无望,服毒死了。
因此这一回夏弦先让人检查三人口腔,没有现毒药才放心问话。
“我们不是王家的人。”老大一口咬定。
他忐忑的看着夏弦,想着自己将会面对何种酷刑,不由有几分畏惧,又想到,“老子纵横江面几十年,何曾怕死来着?只需实话实说便是。”。
对于水贼来说,一切以活命为重,哪管是不是出卖了别人。他能打算实话实说,没有夸张王家对自己戕害,已经算是极有职业道德。
正要开口招供,不远处传来疑惑声:“这不是古家三兄弟?怎么是你们?”。
古老大头皮麻,宛若整个人信仰崩塌。
完了完了,有人认识我,那还不将我送官,好领取赏金么?
寒修射背着三人,对夏弦笑声解释:“此三人是三兄弟,老大叫古河枫,老二古河声,老三古河明。是三江内最大的水贼之一。手下有两三百号弟兄,自号‘古家军’。各地曾多次文缉拿,一直不见踪影,最为滑溜,常人连他们长什么样也不知。”
别人不知,你就不知了么?夏弦嘴角微挑,只听寒修射道:“当然不知道的人中不包括我,老夫纵横江面数十年,这三人后起小辈,当年来拜访过我,因此识得。他们兄弟贪财,想是因为王家开出的价码太高,所以才来搏命。”
顿了顿,寒修射贴着夏弦耳朵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寒叔但讲无妨。”
“你要在此建立村子,吸引各方商贾,自然需要一只强大的水上力量。我觉得,这三兄弟可以想办法收服,大有好处。”
寒叔,这是夏弦对留在书院的寒修射最新称呼。『≤,他曾是故人,言语中透露认识父母,叫一声叔,是礼节,更多则体现一种亲切。
寒修射所言虽然有理,但是若官方知晓,也许会判下个“通贼”罪名,收押监牢,留待查证后问斩。
夏弦微微思索,清清嗓子,靠着老大古河枫低声道:“古河枫。”
古河枫身子一抖,强撑着道:“想干什么?拿爷爷问斩吗?还是领赏?”
“你这身肉,价值不小,一千两白银,足以让我瞬间暴富,你说,我会不会拿你领赏?”
夏弦眼中透着狼一般光芒,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他送到官家,好换白花花的银子。
古河枫咽口水道:“那就送大爷去,看一看爷爷怕不怕死。”
旁边的寒修射以身作则道:“古小子,给你指条明路,眼前这位是夏秀士,应天学堂的院长,你若是投了他,兴许有一日可以摆脱水贼身份,成为一个正常人。”
古河枫扭过头,看到的是寒修射,大吃一惊,话也说不清楚:“你……你怎么……。”
他想说的是你怎么在这。但是说不出来。
对于他来说,寒修射是自己榜样,寒修射是秀才,秀才为贼,三江水盗独一份。就连传言背后有王家支持的枯北盗,也从未有公开的秀才出现。
寒修射是水贼第一高手,他傲气无双,有时会劫富济贫,不杀人……。他是自己的榜样。
可惜,三兄弟天赋有限,没有谁可成为秀才,只是老童生。
见到偶像,他脑子糊涂,微微一想他的劝告。十有**,这位偶像级别,资格最老的水贼,已经投靠眼前这小秀士。
那叫老大古河枫如何能接受,想要质问,张张嘴又说不出什么,只觉得天也塌了,世界混沌。
一时想“连他也投靠了别人,这世上还有谁是英雄?我们,是不是很可笑?”。
默默无语,夜白秋言,几分风吹,惊醒暗夜。
古老大瞬间颓废许多,不言不语。只有老二古河声,那位在船上就感觉到不妥的少年道:“容我等思考思考。”
他没见过寒修射,不认识。当年拜访寒修射,只有大哥一人有资格进门,他们一直在门前等候,所以不认识对方。
寂静的夜晚,老三不服气问道:“是谁出卖了我们?你们不可能现的。”
夏弦听着风,笑道:“我们自然不知道你会来。只是现在距离放榜时间不远,有备无患,以防王家狗急跳墙。没想到王家没来,来的是一群小鱼小虾。
也罢,总归是抓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算是意外之喜。说吧,你们是不是王家雇佣来的。”
古老二干脆道:“是。王家许我们黄金五百两,叫我等将你人头带回去,最好能生擒。若是生擒,价格可以上涨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那就是两千五百两白银。加上五百两黄金,夏弦惊讶现,自己居然价值蛮高,七千五百两银子。那真是一笔巨款,足以养活一户人家十辈子。
寒修射好笑:“难道王家没告诉你们,这个书院里有秀才吗?你们小小童生也敢来,真是胆大包天,不怕钱拿不到,先送了命吗?”
送命?谁不怕,老二挣扎的力度小了很多,但是水贼都是有职业道德的一群人:“拿人钱财,与人办事。何况我们兄弟欠枯北盗一个人情,这活,不接也不行。若是真要杀,那就杀了我们兄弟,若是要送官,几位请早。
若是放了我们,此后我们绝对不接任何有关各位的活计。江面上有任何事情皆可要求我们帮忙,保证诸位畅通无阻。”
他开的条件不算差,但无法打动夏弦,夏弦想的是把这几人一起收服。他默默思考,该怎么达到此目的,不远处吴志父子则已经察觉不对。
吴祥道:“这事情透着诡异,王家要真想抓走夏秀士,怎么会找古家三兄弟?他们莫非不知这三位只是童生么?怎么可能打得过秀才?”
是啊!难道王家人脑子里都是大粪么?岂能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寒修射察觉气氛不对,轻拍夏弦道:“这事情不对劲。”
“不对劲?”夏弦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你想想,王家会犯这样大的错误么?岂不是你说的那个‘打草惊蛇?’。”
夏弦也感觉不对了,他想不出王家为何如此。
忽然,耳边传来古老三的大叫:“你们若是不放了我,待我弟兄们冲来,就算你们不死,也会有几人于我陪葬。”
老三一身汗水,又是疲惫,又是害怕。
他杀过的人不少,被人杀还是头一次,怎敢不害怕。
那鲜艳的红血,那沉浮江水中被水怪撕扯的尸体,死了可不能活过来。
夏弦忽然想到什么,吃惊叫道:“快,将所有学生都集中起来。王家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有用吗?
寒修射不明白,但他还是立刻叫道:“所有学生,立刻到‘守心阁’来。”
守心阁就是眼前这一座院子,既是夏弦的住所,又是学生们白天上课的地点。
取此名字是想让学生们守住本心,心不乱,自然静,便能将书读进心里。
随着寒修射大喝,书院像是有巨大撞击声,学子纷纷从沉睡惊醒。
生了什么?他们揉着眼睛。
他们很快现,身边多了不明身份的人。
更有人在学堂外叫道:“当家的被杀死了,为老大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