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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宁尚文有点犹豫,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在孩子面前提起此事,可是若不解释清楚,怕是大家心里会有疙瘩。
宁致远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想起了妈妈让他对爸爸隐瞒关于宁有为大哥的事情。妈妈该不会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吧?这怎么可能?
在宁致远的心中,妈妈一直是那么的好。热情、大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也深爱着他和爸爸。她没有理由破坏爸爸和有为大哥的相认啊?
杨小云和宁有为对视了一眼,看来是小叔的家人不想他回来认这个侄子。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宁有为就觉得心里难过。他以前不是没有动过寻找小叔的念头,可是人海茫茫,他要上哪里去寻找呢?现在小叔出现了,他觉得非常高兴。看小叔和致远的打扮,现在肯定过得很好。只要知道小叔还活着,而且过得很好,宁有为心里就松了一口大气。
至于其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别人。以后,能不给小叔添麻烦,是最好不过的。
“阿为,我当年离家,你才七岁,才这么高一点。”宁尚文微笑着回忆道,用手比了一下,只比宁光明高一点。
“我辗转去到了上海,身上的钱早就花光了。我睡过大街,打过短工。最艰难的时候,三天吃一个馒头度日。不过,还好熬了下来。我从摆地摊做起,慢慢的日子就好过起来。阿为,不是我不跟家里联系。我那时候没有介绍信,户口又留在家里。在外面真的是寸步难行。”宁尚文握着侄子的手,解释道。
宁有为这才知道,小叔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早该想到,一个农村小子,孤身一人,没有介绍信,甚至户口都留在老家。在外面,不用想,都知道过得有多苦。
“小叔,我不怪你,真的!我们能够再次见面,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宁有为回握住小叔的手,紧紧地。
“爸,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以前的生活是如此艰难。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宁致远心里堵得难受,在他心中,爸爸一直是智慧的、高大的、慈爱的。他从来不曾想到,爸爸会有这样的人生经历。
“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不要难过。”宁尚文看向儿子。宁致远从小就懂事,而且被教育得很好,一点都没有被惯坏。现在,这棵小树苗已经长大了,以后他还是要多多放手,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再后来,我遇见了致远妈妈,跟她走在了一起。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在上海有了自己的户口,我才有能力回来找你们。可是,这件事,我告诉致远妈妈之后,她却告诉我,她怀孕了,不想我离家。于是,她派人回来,本意是想接你们去上海的。”宁尚文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宁致远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妈妈真的是坏女人吗?
杨小云心里渐渐有了自己的猜测。上辈子,也许小叔就是这样被瞒了过去。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宁家人的命运。她再次在心中感谢上天,能够送她回到过去,能够让小九帮助她改变命运。
因为她知道,当年宁有为去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还有小叔。宁家小叔的死活,上辈子成了一个谜。
“没想到,派出去的人带回来了一张纸,是大湾村出具的证明。是大哥大嫂还有小刚、阿为的死亡证明。上面还盖有乡镇的公章!我当时就崩溃了,我不相信,我想要亲自回来看看。恰恰那个时候,致远妈妈动了胎气,我又不能离开。”宁尚文双手抱头,他非常自责。
宁致远万万没想到,妈妈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爸爸所说的妈妈,怎么如此陌生呢?不过,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爸爸没有理由撒谎。
“渐渐地,我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甚至不敢回老家一趟,我害怕看到你们的坟墓。我以为你们走了,我觉得自己没脸再回来。我为什么这么胆怯!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一趟!都是我的错!”宁尚文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宁有为轻轻的拥着自家小叔,缓缓地拍着他的背。
“小叔,好了!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你不要自责。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已经很感激了。你永远是我敬爱的小叔。这不是你的错!”
沦陷的人还有宁致远。他想起了妈妈听他提到有为大哥的表情,那么怪异。他早该看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好啦!我们都不要难过了,好不容易相聚,大家都高兴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有为,你跟小叔讲讲他离家之后的事情吧。我想,小叔一定很想知道。”杨小云转移话题道。实在是气氛太沉重了。
宁光明紧紧地依偎在杨小云身边,大人说的话,他好多都听不懂。不过,他知道,他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和奶奶。现在好像又要多两个亲人了耶!
“小叔,你走之后的第三年,哥哥就去参军了。刚满十八岁的他,志气昂扬的走了。没想到,两年之后,传来了他牺牲的消息。妈妈当场就晕了过去,爸爸从此也变得沉默了。从此,妈妈的身体变得很差,到后来直接卧床不起。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妈妈走了。又过了两年,爸爸也因病去世了。”宁有为的声音越来越小。
杨小云后悔了,她该知道的,小叔走后,有为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她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呢!
宁尚文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宁致远刚刚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没想到又听到了堂哥的悲惨人生。这个时候,他对母亲的抱怨更深了。
“后来,我遇到了杨小云,我的妻子。能够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结婚一年之后,我们有了小宝。小云也从村里的医生,做到了现在县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而我现在,在县里的工商局上班。小叔,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不用担心。”宁有为很坦然。
“是啊,小叔,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现在过得都很好,就不要再念着过去的事了。小宝,给叔爷爷把水端过去。”杨小云指挥宁光明端桌上的水杯,递给宁尚文。企图让孩子,来缓解小叔的情绪。
“叔爷爷,请喝茶!”小宝双手捧起桌上的茶杯,递给宁尚文。
这也是水杯里的水并不烫了,杨小云才这么说的。
宁尚文看着小宝,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踏上回家列车的蒋韵美并不知道。因为她的原因,宁有为跟宁尚文团聚了;因为她的原因,蒋*处心积虑想要隐瞒的事情暴露了。只能说,这都是命啊!
宁家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多年不见,只是有说不完的话。
李馨推开门,看到屋里多出来的客人,觉得很诧异。她一时也没有认出宁致远来。
“奶奶,你回来啦!”宁光明首先发现了李馨,笑着跑了过去。
听到小宝的称呼,宁尚文奇怪的看向宁有为。而宁致远当年虽然在宁家住过一段时间,并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也是很惊奇。不是说大爷爷和他的妻子都去世了吗?难道后来又续娶了?
显然,宁尚文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还得看侄儿怎么说。
“妈,忙完啦?来,我给您介绍,这位是有为的小叔宁尚文;这位你以前见过的,还记得吗?宁致远,是小叔的儿子。小叔,这位是我和有为认的干妈李馨。”杨小云站起身来,将李馨迎了过去。
李馨一听就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她更诧异了,以前从来没听说宁家还有个小叔。脑海里一闪,好像杨小云以前说过有个在外面做生意的小叔。李馨有点尴尬,毕竟她不算真正的宁家人。
“宁家小叔,你好!”虽然李馨心思百转,面上却一点都不显。态度自然地跟宁尚文打了个招呼。
“李馨同志!谢谢你对侄儿一家的照顾。”宁尚文这话说得真诚,大家都听出来了。
“当不得这份夸奖,说起来,是有为和小云收留了我。”眼见宁家小叔对她的存在,持肯定意见,李馨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宁尚文阅历丰富,自然是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自家人口单薄,光靠宁有为和杨小云俩口子,生活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家里有个老人,会增添很多助力。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宁致远对于李馨还是很有印象的,主要是他当时对宁家很有亲切感,自然就记忆犹新。
“李婶,您刚刚都没有认出我来,我长变了吗?”宁致远笑着问道。
“恩,致远你又长高了!还长结实了!”
紧接着,宁家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上海,蒋*坐立不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眼看天都黑了,尚文怎么还没有回来。还有致远,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一个电话,打到了宁尚文的秘书家里。幸好,电话通了。
“王秘书,宁总还没下班吗?”蒋*着急的问道。
“夫人您好,宁总早就下班了。他没告诉您吗?他让我订了两张飞往s省的机票,是他和致远两个人的。”
“你说什么,他们去了s省!”蒋*手里的话筒都没拿住,从手上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