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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宁一边御空而上一边布下重重禁制,眉目间思绪不明。
他缓步走向山洞,却又在洞府之外停下,并不进去,只静静地站立着,身形如寒冰利刃,立于天地之间。
待感觉到里面的动静变得平静,他才走进去,极为难得地提醒一句。
然而当他看见面前稚童的模样时,心中却不知为何就是一震,连目光也不禁柔了一分。
再说白子笙在此处见到他的好友,心中已是振奋不已,又发现面前的好友似乎有些怔忪,随后目光竟似柔软了一分,心中不由冒出几分喜悦。
“……前辈,晚辈乃白龙府家主白龙吟之庶子白子笙。无知乱入前辈的洞府,子笙万分抱歉,万望前辈莫恼。”白子笙按捺住心中思绪,不卑不亢地说到,但是他的目光,仍旧充满暖意与眷恋,说到白龙府时,才划过一丝恨意。
左丘宁看一眼白子笙,扫过他浑身的衣衫褴褛,眉心微皱。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件雪白常衣:“且换上吧。”
白子笙一愣,却并不去接:“前辈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但子笙无功不受禄,还望前辈见谅。”
白子笙也知道自己衣衫褴褛着实不好看,但是他现在还要在白龙府过活,穿那身回去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左丘宁手上微顿,随即收了回来——他也是知道方才鲁莽了。
但是他一向沉默寡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只好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白子笙也不尴尬,直直地看着左丘宁,“前辈……”
稚童软软的声音,让左丘宁不由地应了一声:“何事。”仍旧冷冷淡淡看不出表情。
“前辈……”
“我观你天资聪颖,功法奇妙……”说到这里,左丘宁不由顿了一顿,“务必要谨慎行事。”
“多谢前辈忠告,晚辈没齿难忘……”白子笙微微一笑,“晚辈……告辞。愿有朝一日,能再与前辈相见。”说罢,白子笙拖着不合身的衣袍,往山下走去。
左丘宁目送着白子笙的背影,手中撤回先前所布的禁制,目光幽深。
白子笙虽然不舍,但他也知道,现在的他不可能与好友有什么交集。
修为,年龄,阅历,以及……感情。这些都在阻挡着他与好友相交相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修为,进入宗门。
届时,他与好友就是同门之谊,相识相交相知便有了足够适当的理由。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位好友的。
寻着原来的路线回到白龙府,这座恢宏的府邸依旧守卫森严,也依旧……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去。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之于白龙府,只是一个连姓氏都不配使用白龙的庶子,是家主白龙吟的耻辱,是这个府邸不可言说的禁忌——
一切只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凡女……但明明是白龙吟对母亲,对母亲做下那苟且之事,却摆出一副厌恶不已的面孔!想来若不是怕毁坏他白龙府的名声,恐怕他早已“病逝”了罢!
白子笙心中恨意滔天,却不得不按捺住,扯出一张怯懦胆小的面具——他现在还太弱小,撼动不了白龙府的根基,只能尽量保护自己。
回自己屋子的路上,无论任何人——哪怕是一个杂役都能肆无忌惮地嘲讽自己。
白子笙面上怯懦害怕,心中却如古井无波。恨这些杂役有何用?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这白龙府的主人,是白龙吟!
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但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目光所及是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难以想象,如此光鲜亮丽的白龙府内竟然有这样的房屋。但也不是很难理解,这般恢宏的府邸不也是处处藏污纳垢么?
嗤笑一声,白子笙推开虚掩着的门,径自走到石床边上,盘膝坐下巩固修为。
多思无益,不如努力修炼。有了修为,他行事才能有底气,才能与好友……再续上辈子的友情。
一月时间须臾而过,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此时的白子笙气息绵长,比之月前更强大了数倍。
白子笙神识略扫,发现自己身上凝结着一块块的黑褐色秽物,这正是他运转功法时所排出的体内杂质。
如今他已练气三层,虽不至于体内纯洁无垢,但也算得上是体清身洁了。
本来一般人练气三层之时并不会排出如此之多的杂质,但是白子笙有传奇仙法在手,便无甚奇异了。若是传奇仙法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又怎当得传奇仙法之名?
白子笙在修炼之际忽而心有所感,便退出修炼意境,略一计算,三天之后正是上宗来使到达之时。
白子笙微微一笑,站起来略整衣袖,本是风流俊雅的动作,却生生被他那孩童的身形相貌衬得不伦不类。
但是白子笙显然没有意识到,只径自离开破屋,去屋后的古井边打水净身。
白子笙看着自己弱鸡一般的身材,不禁幽幽叹了口气,“还是太小了……”随后又释然,“年龄小,更易于修炼……总归还是活着的。”
净身完毕,他穿回那不合身的袍服,向着万青山方向看去,目光苍茫悠远。
“宁兄……”呢喃声缓缓消散于他的唇边。
上一世的左丘宁,是白子笙的知交好友,是他如今唯一的救赎。
他深知这一世乃是天道馈赠,左丘宁并未与他有任何瓜葛,却一直不愿面对好友与他实为陌路的情景。
但,便是重来一次,万千事物皆有不同,他也不会再放开这样一位好友了。
正是重活一世,白子笙已无所顾虑。不争取一番,又怎能与好友袖手天涯,踏遍大千世界?
这一次,他会努力赶上好友的步伐,与好友比肩……仙途永伴。
白子笙揉揉脸颊,随即面无表情地回到了那间摇摇欲坠的房屋里。
一切……都言之尚早,现在最要紧之事,乃是在那上宗使者到来之际显露资质,进入仙宗。
但若是他那好父亲想不起他这个儿子……那就少不得要好好筹谋一下了。
所幸,这次白龙府并没有忘记还有他这个“二公子”的存在。
三天后。看着面前状似恭谨实则暗含不屑嘲讽的白龙府管家,白子笙内心平静无比。
忍一时之辱,报杀身之仇,又有何不可?上一世的白子笙为人敦厚,却落得一个惨遭亲人斩杀的下场,这一世,除了好友,再没有人能够使他相信了。
管家看着面前神情平静的稚童,心中划过一丝心悸,但白子笙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懦弱无能,也就不以为意:“二公子,请随老奴去一趟,家主要见你。”
白子笙仿佛没有注意到管家眼底的神色一般,只微微颌首,示意他带路。
管家看着眼前举止不同于往日的白子笙,心底那抹异样越发浓厚,那番骄矜之态也略为收敛。
白子笙跟随着管家转过或幽深或大气或华贵的院子,面上沉静,亦不曾左顾右盼做那无知之状。
把白子笙带至一间奢华雅致的房前,管家便躬身退下,独留白子笙一人。
白子笙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内心思绪万千。
门里面……是他的生身父亲,也是他上一辈子身死道消的罪魁祸首。
白子笙静静伫立在原地,眼中风起云涌。直至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
“白子笙到了吗?到了便进来。”这蕴含不耐的话语恍若一声闷雷在白子笙耳边炸响,他定一定心神,推开门就径自进去了。
里面的人英俊儒雅,散发着岁月沉淀出来的特殊魅力正是白子笙的生身父亲,这白龙府的掌权者,白龙吟。
他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白子笙,皱了皱眉,旋即松开。
他对这个儿子的感觉很复杂,既有着一丝丝的愧疚,又有着一点点的陌生,而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抑制不住的厌恶。
若不是这个儿子,他的嫡子就不会与他生分,妻子就不会与他貌合神离。
尽管……是他先招惹了白子笙的母亲,但是那个凡女拼死也要把这贱种生下来,成了他人生中的污点……真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杀死他。
但是,现在不行。如果白子笙不明不白的死去,别人一定会怀疑是白龙府动的手脚,到时候,白龙府的宿敌赵家,一定会参上一脚,把他们往死里打压。
白龙吟不敢赌,白龙府的千年基业不能毁在他手里。
白子笙眼中微动,敏锐地注意到白龙吟对他的一丝杀意。
这杀意虽然隐藏得很好,但上一世他是一个在刀口上过活的散修,对杀气何其敏感!
所以,白龙吟对他的杀意甫一出现,就被他所得知了。
白子笙不在意地弯弯嘴角,他们还真不像一对父子,儿子想杀掉老子,老子想干掉儿子,还真是一对……宿敌啊。
“白子笙,今日本尊唤你来此,便是要给你一个造化。”白龙吟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请家主言明。”白子笙也不去做那父慈子孝的戏码,直奔主题。
白龙吟有些惊异,这个他从不在意甚至厌恶的庶子,似乎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怯懦无能,起码这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很是意外。
但是比起那种怯懦无能,还是这般态度更有他白龙府的模样。
虽然他并不喜欢白子笙,却也不得不承认白子笙也是白龙府的一人,他的颜面也代表着白龙府的颜面。
在府内暂且不提,如今他要参与上宗审核,还是这般有姿态的更好。
事实上,白龙吟并不想让白子笙参与这次的选拔。但是上宗有令,他却不敢不从。
白子笙当然知道他这般表现与之前不甚相同,但在这一个月的闭关中,他也想明白了,此时的白龙府不可能动他,而他也即将离开白龙府,那为什么还要做那怯懦的嘴脸出来徒惹人笑话呢?而且这般的态度比起怯懦来,可能更能让白龙吟看重不是吗?
“本尊今日只是告诉你,明日午时将有上宗使者到来选拔进入宗门的弟子,你也要去参加审核。”拂去心中所想,白龙吟淡淡出声到。
“敢问……家主,这上宗是……?”白子笙虽然已然知道一切,却不能露出丝毫,于是出声相问。
“上宗,即是归元仙宗,是吾等依附的宗门,乃是五品仙宗。其内资源无数,仙法高深,若你能够进入其中,哪怕做个杂役,也是足够了的。”白龙吟虽是不耐,但仍是出声提点。
“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叫下人带你去你的房间,好好收拾一番,这般样子,哪有我白龙府的威信可言?!”白龙吟唤来一个美貌婢子,把白子笙带了下去。
待得婢子把白子笙领到一处幽静清雅的院子里,道:“二公子,此处便是您的居所。”白子笙点点头,未曾出言。
那婢子似是踌躇片刻,道:“奴婢伺候二公子沐浴?”
白子笙微愣,出言道:“你可唤人打水前来,不必上前伺候。”
婢子得令,便退下去安排了。
白子笙坐在浴桶里,掩面深思,明日……便要面对那上宗来使了。
虽他有九成把握,却不敢肯定能进入内宗。
不过今日白龙吟所说的杂役……呵。
“谁?!”白子笙睁开双眼,蓦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