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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准备出阁
打发了清芷,赵令仪的婚事转眼就到，定的日子是十六，可之前两天就要铺嫁妆，添妆，送嫁妆等等的，府中的人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
窦氏从到了府中，媳妇暂时没有过门，她这也算是第一次当大事，再加上又是为了赵令仪，所以格外的谨慎，差不多事无巨细都是亲力亲为。
赵令仪的嫁妆这两年已经准备好了，除了府中的一万两银子并李氏当年留下的产业，石老太君格外又给了三千两，窦氏做为母亲，也私下拿出来两千两，赵令仪此时的嫁妆数目虽然比不上当初徽姐儿出嫁带走大房的一半产业多，可也算不得少了。
不过，众人自然不知道，赵令仪个人手中还有两个赚钱的铺子，百草堂和轻裘阁。
如此之多的嫁妆，窦氏却是一点都不曾克扣，又再三的明令禁止府中下人们层层盘剥，说凡事抓住在姑娘出嫁的事情上盘剥克扣的，数目多的直接打死，数目少的，打三十大板，送入官府吃牢饭。
所以，这些银子反而一样样的都落到了实处。
一时，大到赵令仪的紫檀拔步床、酸枝木柜子妆台、屏风摆件，小到四季衣裳、杯盘碟碗、炕屏手炉等日常用的东西，色色齐全，全都是好东西。
为了避免下人们糊弄，这些东西，窦氏亲自点看了三四遍，这才一样样的装了箱子。
倒是赵令仪的嫁衣，却不是赵令仪亲自绣制，不过是在上面添了几针，略略代表这么个意思也就罢了。
这嫁衣却是宫中李妃娘娘亲自赏了料子，窦氏亲自绣制出来的，好在赵令仪从定亲到成亲时日不短，若不然只怕也不能按时完工了。
宫中赏的料子叫做千日红，颜色极正，最难得的是，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淡淡的闪耀着各色光芒。这样的料子，却不是寻常的蚕丝所织。而是用雪山上产的一种是红蚕丝所织，不加染色，便成此布。
据说这样的料子，因为材料难得的缘故，往往三年时间也不得一匹，前年正好进上了一匹。皇上当时正在李妃娘娘宫中，考察小皇子的功课，小皇子应对得当，皇上龙心大悦之下，就把这匹料子赏了李妃娘娘。
李妃娘娘乃是妃位，便是得了这样正红色的料子，也不过是压在箱子底下罢了，并不能穿戴，索性赵令仪正好定了亲事时间不长，李妃娘娘便尽数给了赵令仪。
这等好的料子，加上窦氏用心绣制，这件嫁衣却也是相当难得了。细密的针脚搭配着色彩绚丽的凤穿牡丹的图样儿，让人怎么能不为之赞叹，直了眼睛。
倒是赵令仪瞧着这件嫁衣，心中也是心潮澎湃，她并不是母亲亲生，可是母亲为她也算是殚精竭虑，有了什么好的，只管先想着她，便是连嫁衣都亲自缝制，自己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才做好，坚持不假他人之手，这份感情已属难得。
窦氏一番苦心，不说赵令仪十分感激，便是施氏说起也是唏嘘不已。
“我去瞧了令姐儿的嫁妆，当初大妹妹留下来的，自然是一分不差，其余府中给准备的，也都是尽力做到最好，嫁妆单子上一样样都记的清楚，我也瞧了好些，都是实打实的好货，不是面上光鲜哄人的东西。瓷器皆是官窑的，新家具都打好了，她娘留下来的那些旧家具也窦氏好的，重新上了漆也很体面。我冷眼瞧着，古董书画也不少，却不像是定国公府的东西，反而更像是窦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窦氏的嫁妆填补过来的。我听令姐儿身边的人说，就是连陪嫁过去的十二个丫头，窦氏也都亲自敲打过了，就怕去了燕王府，弄出血调三窝四的事情来。这窦氏，能如此对令姐儿，也真是难得的了。便是我自己去操办也不过如此罢了！”
施氏做为舅母，虽然不放心，可也只能寻了借口去看一遭，并不能和窦氏一样凡事事无巨细的亲自料理。不过，亲眼见过了，她也就能安心了。
“她倒是个不糊涂的，知道好生对令姐儿，对她将来也好。当初，这窦氏是你亲自所选，到底是你为了令姐儿这丫头费了心思，如不然，娶进门一个不好的，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李家大舅爷感念窦氏良善的同时，也少不得要感叹一番妻子为了赵令仪做的。
“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她就只管你叫舅舅，不管我叫舅母么？”施氏嗔怪道。
“说起这个来，虽然窦氏已经敲打过了，你可仔细看了，这些丫头中，有没有不规矩的？燕王府已经够乱的了，要是自己身边再有两个不安分的，这令姐儿的日子可要怎么过。”虽然男子不管俗务，可是对着外甥女儿的事，李家大舅爷到底也不能完全放心。
“瞧瞧老爷，当初就是咱们府中的两个丫头出嫁，您都不曾多费心一句，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操心气令姐儿的事情来了？”窦氏语气有些酸酸的说道。
老爷心里，终究是令姐儿更要紧些，她即便是开通大度，有时候却依然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李家大老爷笑着说道：“咱们府中的两个丫头出嫁，可有你这个做母亲的亲自管呢，我又怕什么？倒是令姐儿，窦氏再怎么好，也只是继母罢了，我这才多问两句罢了。若是你不喜欢，我也就不问了。”
窦氏这才又笑着道：“老爷这么说，当我是这么人了，我难道不是和老爷一样的心？那些丫头子，我都看了，四个大的，都是令姐儿身边的人，自然不用说，对她最是忠心不过的。次一等的四个，年纪和令姐儿差不多，我瞧着倒是也还好，容貌举止都没什么问题。最小的四个还小，暂时也看不出好坏了，不过前头的带着几年，总也能成。”窦氏去了一整天，自然是该操心的都操心到了。一席话，说的李家大老爷满意的点头。
“不过说起这窦氏，老爷倒是不用费心，便是大姑奶奶还活着，亲自操办，也最多如此。”
“这我就安心了！”李家大老爷点头应了道。
“说起来，窦氏对令姐儿好，咱们也该回报她一些。当年若不是我选了她嫁入定国公府，她便是随便寻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如今也是母慈子孝的过日子，不是比如今强多了？”想起当初，施氏仍旧有些觉得愧对窦氏，不过既然已经定了，再无转圜余地，也就只能盼着窦氏好过些。
李家大老爷如今在内阁，算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了，听施氏如此说，自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窦氏的两个兄弟，一个妹夫都在朝中为官，且都是好的，年年的评比，都是优等，说起来，也该是到了提拔的时候了。
未几之后，窦家两位舅老爷，一位姨老爷全都升官，窦家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窦氏善待赵家四姑娘的缘故。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燕王府这边，汪氏自从当日追杀南宫湛不成之后，不久南宫湛便去了抚远。汪氏被禁足大半年，汪家的一些兄弟族人少不得被打压一番，汪氏族人原本还想着能让外甥继位做燕王，所以才帮着汪氏，如今眼瞅着偷鸡不成蚀把米，自然不敢再顶风作案，一个个的都熄了火。
汪氏固然是不甘心，可是她不过一介妇人罢了，没了父母兄弟族人的支持，就算是有心，也实在没有本事把手伸到边关上去。故而，也就只能在京城中等着。
原本她还想着要在南宫湛的婚事上做些筏子，却不想，南宫湛的婚事却是宫中准备好了的，只等着南宫湛回来，宫里就安排了人来维修房子，不过短短几日时间，竟然也就整修一新，屋里所需要的陈设摆件之类的，俱是从宫中库中和太妃私库中拿出来的，如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款款晾着，并不需要汪氏从中费心。
汪氏气闷的厉害，可是想着这一次南宫湛成亲，她也不曾花费府中的银子，便也就舒心了许多。
左右人也就是为了银子不是，既然能少花销一些银子，将来自己儿子得了的就能多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少了这次机会，却也少了许多把府中的银子划到自己私帐上的便利，这却也不好。何况等以后新媳妇进门，虽然不立时三刻就掌管中馈，却也是要管着府中的一部分事务，到了那时候，要想捞银子却也难了。
汪氏不用操心娶媳妇的事务，闲得很，所以也就只能日日纠结这些事情。好在，定的日子近的很，汪氏就算是有心纠结，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却说到了十四这一日，是赵令仪铺嫁妆的日子，因不是正日子，赵令仪便换了石榴红织金褙子，同色的石榴裙，上面简单的绣着乳白色的折枝梅花，淡雅而又不失喜庆，身上戴着一套宫里头赏下来的珍珠镶红宝的头面低调而华贵，让人不敢小觑。
“姑娘这一身打扮，果然是华贵，又不显得扎眼睛，今日带着，竟是极合适的。也就是这样的东西，才配的起姑娘。”清岚为赵令仪打扮之后，满心欢喜的笑道。
“这是宫里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这两年，许是怕我将来到了燕王府压不住，姨娘竟是年头节下都送这些衣料首饰出来。只是，姨娘在宫中，到底不如沈贵妃得宠，便是得了这些，也是有限，她都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还能留得多少。”
赵令仪想起这些，还是要为姨母担心，毕竟，谁都知道，宫里头的日子不好过，得宠的也就罢了，要是不得宠的，一年到头就那些月例银子，少不得娘家还要贴补些。可是姨娘为了自己却是如此殚精竭虑。
清岚并不曾想过这许多，只是依旧笑着说道：“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您就别费这些心思了。以后，您是世子妃，进宫的日子多着呢，若是有心，还怕没有回报李妃娘娘的一日？”
赵令仪听了，也是深以为然，点头应了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姨母在宫中，我能做的自然有限，倒是六皇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过几年大约也就该出宫开府了，到时候，我这个做表姐的也能略微尽心。”
主仆两个一言未尽，说是五姑娘到了。
赵家未出阁的姑娘，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一位了，四五日前她和三太太等人，已经到了定国公府，三太太自然是帮着窦氏料理些府中的琐碎事务，临近嫁期，就算是预备的齐全，可也少不得又新添置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日常所用又不能放的物件，窦氏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来。
四房如今管家的是姨奶奶，虽然在府中说话还行，可是这样的场合却没有她的位置，再加上，她上半年才生了孩子，如今哥儿还小，也实在是忙不过来，就只能是三太太帮衬窦氏。
三老爷虽然是庶出，可是他自从入仕以来，却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是从四品的缺，比起哥哥这个六品官可是要高上不少了。三太太在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有体面。
而赵静姝，这几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天一亮就陪着姐姐说话儿，很是有些恋恋不舍。少不得由是才能一早就过来陪着赵令仪。
“四姐姐，外面如今可真是热闹的紧，处处张灯结彩的，祖母房里都已经人满为患了，祖母、二伯母和母亲都在那里招呼着。这一次可比三姐姐之前出嫁的时候，热闹的多了。”
赵静姝小脸上带着笑容，才进门就欢喜道。
母亲说呢，四姐姐嫁过去就是世子妃，等到了将来，熬的世子袭了王位，可就是正紧的王妃了，且世子也是受皇上器重的，将来少不得是要受到重用，比起闲散的宗室自然更不一样。四姐姐，将来可是有好日子过呢。
今日是四姐姐的好日子，这些人都来凑热闹，为的可不是四姐姐将来的体面？毕竟，定国公府的败局已定，这些人，可不会冲着定国公府来。当初三姐姐因着四姐姐定了世子妃的亲事，都很是得了些好东西，今日到了四姐姐自己，想来更是不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