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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醉酒的时候果然神志是不清醒的,受尽了饥寒交迫,语嫣越想越觉得苦恼,自己竟然会答应杨焕强的提议,指不定,现在和便利店的那位正谈心呢。 但很快,她便懊恼起来,清风将吹走了她的醉意,整个思绪也渐渐地恢复正常。茫然地走在山路上,脚板传递的冰冷已经麻木了她的下肢,但没有冻结她的烦躁情绪。哎,他虽然细心又吸引人,可,可他始终只是便利店的营业员,难道,我要一辈子吃着馒头的爱情吗?我心爱的挎包、还有最新潮的手机,我想坐豪车,我想过上等人的生活,这些,这些只有黄智能给我,虽然我一点都不爱他,可……唉。
她唉声叹气,凌乱的长随风飘絮,宛如她的愁绪挥之不去。我承认自己是喜欢他,可,可我更爱自己,我不能为了他,而放弃我想要的生活吧,咦!语嫣灵机一动,她停下脚步,捋了捋额头的刘海,叹声道:“对啊,我可以和他们两个同时交往,但千万不能被他现,等我攒够了钱,就一心一意和他在一起,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自己开一家店,还能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想法十分荒诞,若非是饮酒过多的原因,真找不出她一瞬间就浮想联翩的根据。
啊……啊……这缕夜风中仿佛携带着某种杂音,语嫣紧皱眉头,美好的幻想被暂时打碎,她仰头瞭望着道路外围空旷幽静的山谷,如无尽的深渊,揉了揉自己的左耳,心里猜测着,这奇怪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的吗?她转过身,对着道路外侧的围栏,顺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电筒拿在手里,朝着山下探照而去,一束光在黑暗中摇晃,但却起不到任何作用,环境的低温致使迷雾泛滥。她顿时觉得周围的气氛诡异起来,朦胧的意识中凝聚了一股不祥之兆,恐惧逐渐欺压上身。
哇哇……哇哇……她猛地环顾四周,颤抖的手连提着的高跟鞋都掉落了,她心生恐惧,心里暗道着,这,这是婴儿的啼哭声?怎么会听见这样的声音?她难以置信,惊悚的表情瞬间便浮现出来,眼眶里泛着泪光。她急促地喘息着,顾不上捡起地上的靴子。哇哇……哇哇,这婴儿的啼哭声还在,就随着夜风飘荡,在自己脑海里,耳畔外徘徊。山路的两头都没有一个人影,她佝偻着身子,剧烈地颤抖险些站不住脚。 随后,她看向了道路内侧的丛林。
哇哇……哇哇……啼哭声越来越清晰,或许是恐惧惊醒了昏沉的大脑神经,所以才会格外的敏锐,语嫣瞳孔一阵急促地扩张,她注视着丛林里,但在昏暗的灯光下,什么也没现。哇哇……哇哇……声音好像是从里面传来的,语嫣目不转睛地盯着丛林深处,她哆嗦着将手电光也照了进去。难道是走失的小孩,迷路了吗?她大脑飞旋转,推测着各种有可能生的情节。莫非,是学校哪个女生怀了孩子,不敢透露,便将婴儿遗弃在里面?这样的情节并非子虚乌有,前几年学校就生过这样的事。只是那无情的女学生将自己刚生下的婴儿丢弃在了厕所,那啼哭声就在深夜的校园里回荡,若不是寝室的宿管阿姨大胆现了这事,赶紧通知了警方,恐怕那可怜的孩子,生、死都在同一天。也正是如此,女生宿舍半夜闹鬼的事件才得以平息。
哇哇……哇哇……声音回荡在丛林里,随着溢出的阴风袭击着自己,语嫣咽了咽唾沫,她十分肯定,这声音便是从里面传来的。迈着僵硬的步伐,她双手紧握电筒,防止光束剧烈摇晃,逐步朝着道路内侧靠去,嘴里出嘶哑胆怯的声音:“有人在吗?是哪个大人和孩子在里面吗?”她心里猜想着,也或许是一位单身母亲正带着自己的孩子,她俩迷失在了丛林里。
赤着脚丫,本就已经麻木的双腿,在接触枯叶堆的一瞬间,刺骨的冰冷又窜上心头。“有人在吗?嗨,小朋友?”从清晰的哭声能辨别他应该是个男孩儿,而且是个孩童,大约四五岁,语嫣心里大概有了个了解。呜呜……呜呜……哭声渐渐演变成抽泣,虽然声音小了很多,但指向却越来越清楚,就在丛林里,不远处,或许几十米、二十米、十米左右。“嗨,你在哪儿?”光束在她手中颤抖,和出的声音一样。没事的,他只是个孩子,应该需要帮助,语嫣这样安抚着内心的恐惧。
路灯的照明逐渐失去了作用,光芒无法渗透入茂密的丛林,若不是手里的电筒,恐怕她现在已经深陷黑暗里了,抽泣声越来越近,就在前面,她一手紧握电筒,另一只手不停地摩擦着光膀的臂弯,喘息声证明了此时环境的寒冷,她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腐叶已经凝霜的水溢了出来,穿透过她的脚趾,奇痒又刺痛。 她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但仍旧迫切的希望那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噢,见鬼,我怎么会愚蠢到走了进来,我大可一走了之的,这又不关我的事。她心里宣泄着,一定是喝了酒的原因。
然而,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光束中,那一个灰白色的阴影,在夜色的草堆里格外显眼。他蹲坐着,背对着自己,抽泣声随着他抽搐的身躯传播出来。语嫣屏住了呼吸,那是孩子,没错,但惶恐不安地预感跟着她的嗓子眼散出来。“嗨,小朋友,你,你没事吧。”胆怯吞吐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你还好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她不自然地左右张望,借助着光束的余亮,除了随风摆动的杂草丛和茂密的树枝杆,什么也没有。
孩子的抽泣声停了,语嫣凌乱的眼神,警惕着他,嘴里仍旧哆嗦着:“你,你还好吗?”他穿着灰白色的长袖衬衫,衣角有多处的污渍,像是泥土,蓬松的短里,能捕捉到皮肉,他肤色白皙,甚至比自己还要白嫩。“小朋友,你没事吧。”随着这句话,那孩子哆嗦着身躯转了过来。语嫣将光束映照在他的脸孔,那苍白胆怯的面庞虽无血色,但也瞬间释放了她内心灰暗的压抑。她长吁一口气,心里暗道着,吓死我了,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你没事吧,怎么大半夜里,你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语嫣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除了感受到更冷之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感觉身子都快被冻僵了。
小孩惶恐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没想到他比我还胆怯。语嫣心里推测着,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慰问道:“你还好吗?”
“不能被他抓住。”小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语嫣松懈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她左右瞟了一眼,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被谁抓住?你的父母呢?”
“千万不能被他抓住。”孩子的哭腔难以掩饰他此时内心的绝望。
“好的,没事,不用担心。”语嫣压低了声音,警惕着四周,她大脑里瞬间便想到了一个职业,绑匪。挎包里的东西在剧烈翻滚,唇膏、手机、眼线笔、香水……随着她慌乱的手,颤抖起来。“没事,放心,我马上就报警,没事的。”她安慰着小孩,自己却乱了分寸,即使触摸到手机也没能感知出来,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手机拿出来。
“来,来不及了。”孩子惊悚的表情,盯着自己,他不断地向后退去。
语嫣按下拨号键,她已经报了警。“没事的,警局离这里不远,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手机紧贴在耳旁,她焦急地等候着电话的接通。
“他,他来了!”孩子惊呼一声,猛地窜入了草丛堆里。
“喂,别,别进去。”语嫣高呼着,她激动的眼泪也浸湿了眼眶,莫名的恐惧如洪流一般灌入她的脆弱的心灵,她想要撕心裂肺地叫喊出来,但大脑却失去了基本的执行命令。光束中灰白色的身影在窜入一个草堆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回荡在丛林间的飒飒声。语嫣呆滞的眼神,她望着无尽的黑暗,脑后的长隐隐作痒,是一缕阴风也如同一个人的呼吸,后背溢出的冷汗浸遍了全身,像是被一种莫须有的东西抚摸。她极具惊悚的面容,瞳孔一阵收缩,突然张开喉咙,想要疯狂地嘶吼。然而,丛林仍旧归尘于死一般的沉寂,静得出奇,连一缕微风都荡然无存。
破晓,随着时间缓缓来临,第一次的夜班工作,让慕天语甚是头疼,其中不乏遇到些许无聊人士,大多数来自于旁边的夜总会,即使凌晨三、四点也没有消停的趋势。看来他很受女人的欢迎,不论是长相还是言行举止,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浮现过真正的笑容,从半年前开始,他便心灰意冷了。
“嗨,你就是昨天老板提起的那位来面试上夜班的人?”门口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二十岁左右,像是一个学生,他衣襟上还残留着昨晚吃火锅时的油渍。笑脸相迎,对慕天语的出现甚是兴奋,或许便利店的营业员都是这副模样。“我叫周雄。”他伸手示意友好,接着将工作服放在了前台柜上。
“慕语。”
他十分娴熟地换好工作服,但站在用餐区,昨晚慕天语是去的后仓库的卫生间里换的工作服。“我以为来上夜班的会是个中年人。”他打量着慕天语。
“差不多,我快三十了。”
“三十?”老李三十四,你们年龄差不多,可看上去……区别很大。”周雄停顿了片刻解释着:“老李,就是你顶替他上夜班的那位,家里孩子生病了,所以请了两周假,对了,你有孩子吗?”
砰!慕天语手里的一瓶罐装饮料被他瞬间挤裂开,本只是打扫陈列物品,却被周雄触及了心里的禁地。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周雄愕然地盯着慕天语抑郁的脸孔,还未扣好的衣服的双手,正瑟瑟抖。
乌拉……乌拉……外面的街道,忽然响起了令人心惊的鸣笛声,随后好几辆警车飞驰而过,其中包括一辆法医部的执行车,朝着天都峰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慕天语凝望着渐渐消失在天峰路上的车辆,唯有刺耳的鸣笛还回荡在山脚下,他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多的警车上山?”
“哦,他们,他们可真够慢的。”周雄也回过神,或许对方只是不小心打碎了饮料瓶,他警惕的心松懈下来。“山上生了意外,死了两个学生,哎。”周雄填写着交接表,叹气道:“我也是夏华大学的学生,每天上午在这里兼职上班,今早下山的时候,现围聚了很多人,这一打听,才知道是有人出了意外,而且还是我们学院的学生。”
“是怎样的意外?”慕天语皱着眉头,不经意回想起昨夜的事,那个叫语嫣的女子。
“不知道,听围观者们议论,应该比较凄惨,我不敢看那些血腥的画面。”周雄打了一个冷颤,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他刚填写完交接表,便见慕天语推门而去,正是朝着天都峰的方向。“真是奇怪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开始新的一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