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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胡明亮的贪财势利，季青凌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她穷得只剩下钱了，重生这一遭，很多事情放下了，性格也彻底颠覆了，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这段时间的她简直是报复性花钱，虽然不至于挥金如土，但和她过去的节俭相比，现在花钱连眼都不眨一下，完全没有了自己原以为会产生的心疼和罪恶感。
至于胡明亮所说的什么瑜伽和跳舞，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明天她还真准备去那家健身俱乐部看看，不过——
“嘉嘉，不是说要问问linda旅游的事情吗？”
“哦，对了，前几天看到你在网上晒去巴厘岛玩的照片，今天就想把你抓出来问问，你这趟去花了多少钱？把行程也给我们介绍介绍。”
胡明亮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虽然她爱钱也喜欢精打细算，但从没有亏待过自己，从她那一身不菲的打扮就能看出来，每年三不五时地还出国玩上几次，她的人生座右铭就是“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
“算你问对人了，我前天刚把费用清单整理出来，回去之后发给你，初步估计大概在人均五千左右。”
胡明亮最让牛嘉嘉佩服的一点就是她明明是个历史系的学生，却比学金融的还会算账，无论是每个月的支出还是旅游支出，她都会用excel做一份明细清单，另外她的旅行攻略性价比超级高，绝对是用最少的钱得到最高的享受。
“不过，巴厘岛可是海岛，是要穿比基尼的……”胡明亮意味深长地看着牛嘉嘉，“你去那里不大好吧，会被人家当成孕妇的……”
“你够了哦！”牛嘉嘉瞪了她一眼，似乎已经被她奚落惯了，倒是没有多加计较。
三个人讨论了一阵自助游的事情，胡明亮长叹一声，“我现在就在努力攒钱，如果年内能够达到目标，我就奖励自己去游学。”
“游学？你不赚钱了？”牛嘉嘉意外地看着她。
“你以为去多久，以我的能力最多只能参加那种两周的游学，不过我有个学员，她就经常去游学，说是游学，其实就是旅游啦，还能比单纯的旅游多学到点儿东西。”
“好像不便宜吧，而且两周时间能学到什么东西？”牛嘉嘉有些羡慕，她的英文不好，就算去了补习班，也只是勉强上了英语的分数线，心中有些意动。
不仅是她，季青凌也被胡明亮说的游学吸引住了，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着。
“两周大概要一两万吧，我那个学员上的是一年的游学班，十几万呢，不过据说还真能学到点儿东西，至少她说自己的英文比过去好得多了。”
“十几万！”牛嘉嘉瞠目，“都是钱啊！仇富啊！”
“可不是，这社会上有钱人多了去，你整天说我虚荣，你要真和他们接触了，也得像我一样，想想还真羡慕你们，现在又进了校园，还是象牙塔里单纯啊。”胡明亮感慨道。
季青凌微微一笑，神色却是有些黯然，在她们眼里钱是个好东西，可是真得到了，就能幸福吗？
她卡上的余额可以让她们羡慕咋舌，可为什么她从未感受到幸福快乐？
不是因为她贪心，而是她所缺少的正是最简单的关心和爱。
母亲的爱只存在遥远的记忆里，弟弟当自己是抢夺他财产的仇人，父亲和丈夫只当她是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每个夜晚孤独地躺在床上，她都会想到前世自己死得有多凄凉。
酗酒过度的她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她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肉体腐烂，如果不是隔壁邻居闻到异味，她的尸体还不会被人发现。
牛嘉嘉发现季青凌后半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等胡明亮走了之后，她才半开玩笑地问道，“看你情绪不高的样子，不会是心疼这顿饭钱吧？”
“是啊，心疼那碗红烧肉呢，今晚破了戒，又得节食一周才能挽回了。”季青凌也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之前看你心情不好没敢问，后来一直忙着考研的事儿也就没提这茬儿了，你真打算这样过一辈子？”牛嘉嘉停了几秒钟，才大着胆子发问。
真诚的笑意从季青凌的眼角眉梢慢慢褪去，脸上虽然还在笑着，但取而代之却是冷淡和漠然。
多年朋友，她当然知道牛嘉嘉的意思，她不过二十出头就栽进这段无望的婚姻中，难道她要将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去？难道她就没有其他的打算？
“我知道你们是商业联姻，也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貌合神离地过一辈子，但是我觉得季家不值得你这样牺牲，之前我以为你还深爱着傅梓君才没说什么的，但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对他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虽然每天见你嘻嘻哈哈的，我始终觉得你不快乐，当然换作我是你，也不会快乐的。”牛嘉嘉本来就是个直爽的人，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自从季青凌结婚之后，她根本没有快乐几天，每次见她眉宇之间都藏着一股阴郁之气，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
“其实，将来的事儿我也没仔细想过，”季青凌沉吟片刻，“应该说是对于感情我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了，无论是对傅梓君，还是对其他人，反正我已经不再幻想爱情和婚姻，那这段婚姻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了，既然存在能够让我父亲和傅梓君安心，那我也省事儿一些，不必再要死要活地折腾什么自由身，只要大家有默契各过各的，维持这样的平衡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牛嘉嘉震惊地看着她，明明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怎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就算是从未谈过恋爱，嘴上嚷嚷着今后独身的她，都还对将来的婚姻有着美好的憧憬，同龄的季青凌却眼神苍凉平静，像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尼，对一切都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