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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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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心坐到苏牧的边上,给他舀了几勺粥汤,除去了米,比浆糊还稠。

    苏牧得寸进尺,说:“你吹一吹,我才肯喝。”

    这算什么?

    白心皱眉,又摇了摇头。

    算了,谁叫他是病患呢?

    白心无奈吹了两下,递到他的唇边,哪知这厮又作怪,撇头,避开了。

    苏牧义正言辞:“据说唇和舌尖是对温度最敏感的地带,你先试试看烫不烫,不然我不肯喝。”

    白心脸红了,这个人就这么喜欢沾上她的唾液?也不嫌脏?

    但她无法,只能低头,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勺子里的粥汤。

    温度适宜,一点都不烫。

    苏牧满意了,这才缓缓饮了下去。

    他喝粥的速度很慢,与舌苔抿动,润过咽与喉,吞了下去。

    由于受了伤,肤色有点显白。苏牧滚动喉结时,动作细微又缓慢,还闪着一点淡淡的白,有种极致的脆弱。

    喝了两口,他就推开了,拒绝再进食。

    白心拿他没办法,也只能顺从,开始和他说说话。

    她总怕他睡去,然后再陷入昏迷,再醒不过来。可能是之前他昏睡的样子让她心生恐惧,那种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令人崩溃,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乏力与泄气。

    苏牧瞥她一眼,说:“实际上,昨晚我能听到你在说什么。”

    白心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怎么都缓和不下来。

    这种被人抓到现行的感觉很糟糕,像是被人看光了身子,□□。

    她懊恼地回想之前种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还是表白了心迹?

    很好,都有。

    这下惨了,脸丢大了。

    “不过,我很高兴,你答应和我交往,苏太太。”为了应景,他还朝白心淡笑,纯真得像是个大龄病弱美少年。

    可惜,只有白心知道,这厮是利诱不成,知道色-诱。

    她最吃不消他这个样子了。

    白心与苏牧对峙一会儿,很快败下阵来。

    她卸枪投降,在心里叹气:好了,你赢了,苏太太就苏太太,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累了。”苏牧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喘,他咳了一声,接着说,“你别走,在这陪我睡。”

    “□□?”白心有些出神儿。

    苏牧斜了她一记眼风,“别想多,我倒是想做一些遵循生理需求的事儿,可条件不允许,体力也跟不上。”

    “哦。”白心应了一声,大概听懂了潜台词。

    “或者,你主动。”他说的很直白。

    “你想得美。”她也听懂了,顿时炸了,连声反驳。

    苏牧勾唇,不再逗她了。

    他真的躺下来,侧头,面朝白心,闭上了眼。

    “你记得哪里难受就喊我。”

    “嗯。”

    “别睡晕过去了。”白心说。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苏牧闭着眼,继续说,“之前,我梦到我站在水面上,眼睛看不见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喊,一回头,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他说着说着,就说累了,一下子陷入了昏睡。

    白心听懂了,不禁咋舌,这梦怎么和她之前看到的这么像?

    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能心意相通?

    她不继续想了,看了苏牧两眼,也撑着头,睡了几秒。

    本想着就睡半个小时,结果又是一觉到天亮。

    当时是凌晨四点。

    护士来换药了,白心在旁边帮忙。

    苏牧一直碎碎念嘀咕,却没说出个所以然。

    白心以为他有什么需求,凑近了,才知道他在念叨:“别动后背,苏太太还没碰过,能不能别碰……”

    “噗。”白心差点笑出来,好容易才忍住了。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偏执得厉害,还有些幼稚。

    苏牧斜她一眼,似乎对她这种无所谓状态很不满。他在极力守护自己的贞-操,作为合法拥有者,却像没事人一样,任由其他人侵占自己的合法财产,占有欲能不能再强一点?

    磨蹭了一阵子,到了七点多,白心得走了。

    苏牧坐起来,盯着她,面色很冷很沉,很不满。

    白心脚下发虚,总有种抛弃了大型犬科的罪恶感,她斟酌着,说:“我很快就下班。”

    “就当你是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那就是三分之一天,也就是一个秋天见不到你了。”

    白心愣了一下,自个儿在心底计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正好三个八小时,果然是一个秋天不见了。

    她哂笑:“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哦,我不打扰你工作,你去吧。”

    “嗯,”白心刚走出门,又退回来,说:“我真的会马上回来。”

    “知道了。”

    他背对着她,看窗外,神情落寞。

    苏牧现在这样,的确很可怜。

    白心还是下定了决心要跑,就算她再想苏牧,觉得他再可怜,也不能耽误自己工作呀。

    帝王为了美人敢天天不早朝,但她是一代明君,只能为天下而舍美人。

    最近很太平,没什么大案子发生,白心他们也轻松一点,能按时下班。

    她回家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犹豫间,还喷了许久未用的香水,是dior的女士甜款,味道不浓郁,像是花香,又裹着一点威士忌的味道,像钩子一样勾人。

    白心素来不爱喷这些,一个是麻烦,另一个是她喜欢清爽的打扮。现在,女为悦己者容,她好似也在意起外在了。

    到了医院,苏牧正垫着枕头,双手交叠在腹上,等着她,“你喷了香水?”

    白心不接话,略尴尬,搞得她好似多在意他,见个面还盛装打扮。

    苏牧又说:“挺好闻的,我不讨厌。”

    呼。

    她松一口气,苏老师还算有点良心,没口不择言,挑剔些什么。

    白心问:“你知道之前手术是你父亲操刀的吗?”

    苏牧抿唇,眼神复杂,“知道,他还在手术台上威胁我,要是敢晕过去,就告诉其他人我是他私生子的身份,让我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姜还是老的辣,够狠,一拿就拿七寸。

    白心反应过来,问:“苏老师,你之前害怕出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问的很含糊,不能不知礼数,直戳了地问——你是因为自卑父母不认自己,从而不爱出风头、引人注目吗?

    “从医学上来说,我可能是受了儿时的刺激,从而养成了这种偏执的心理状态。所以,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他倒说的风轻云淡,一点儿都不在乎。

    白心欲言又止。

    苏牧又看她,沉吟一会儿,说:“你如果是同情我,可以考虑让我在你的怀里撒个娇,或者让我靠在你的怀里——腹部以上,颈部以下的位置,然后温柔安慰我。这样,我想我会觉得好受许多。”

    “流-氓!”

    “我从没否认过。”

    “……”

    这厮脸皮一如既往的厚,是她输了,居然敢直面迎战。

    白心也不跟他斗,喂了粥以后,就陪他聊聊今天的见闻,最后回家睡了。

    她最近天天都耗在医院里,人都清瘦了不少,看得小林很心疼,觉得他们在医院里也不知节制,一点分寸都没有。

    白心无语。

    苏牧在医院待了小半个月,总算是可以搬回家调养了。

    他三番两次请假,学校都对他有了意见,但好在他教导学生很有一手,之前被代课老师拖累了的进度,在短短两个星期内被他抓了回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这天晚上,白心下班后,被苏牧接来吃饭。

    车刚开到半路,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公事,又和案子有关。

    白心点开手机,有气无力问:“王师兄?”

    “小白呀,来来来,让你男朋友带你回来一趟,师兄这儿快忙不过来了,现场需要有人去验一下死者尸体。哦,正好徐队也要你男友过去调查事情,你们两口子齐心协力,好好破案。地址的话,我已经发了短信给你,就这样,我先挂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挂断了电话。

    “案子?”苏牧打着方向盘,问。

    “嗯,地址我也有,徐队要你去,你去吗?”

    “可以看看。”

    他们才刚开始浪漫的约会之旅,一下子又绕了回去。

    自从小林这个没把门的把他们俩恋爱的事情说出去,基本就被单位里面的人认成是官配了,还有人邀请苏牧直接入职,他有经验,有阅历,还是双专业,师范是后来读的,之前修过生物技术加医学,和工作岗位还对口,完全没话说。

    但他觉得教学生更有趣,说完,还意味深长看了白心一眼,好似她是他一手带大的蠢学生一样。

    看得白心脊背发麻,直道不好。

    这个男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天要下雨,高楼与深山交界处有一片天青色,山风拂面。

    这次案发的地点有点远,在黄山区边上的一个地段,今年刚开发,高楼还未建成,许多老街旧巷子。

    人死在街底,白心穿上工作服以及手套,和其他同事一起检查,做下登记。

    她说:“场面很凌乱,但是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死前遭受殴打,最后用刀刃插入腹部致死。从血的抛拽形态以及伤口的淤血大小与深浅来看,施暴者不止一人,甚至是一群。”

    苏牧问:“刀伤呢?一刀致命,还是捅了好几刀泄愤?”

    “有好几处刀伤,都是避开了致命的部位,死者死于失血过多,如果再早一步救助,没准就能活下来。”

    “如果一个人,他想要复仇,并且事先就有刀,他为什么要先对死者拳打脚踢?”

    白心皱眉,没反应过来。

    “很明显,施暴的过程是从轻到重,如果是为了泄愤,只有从重到轻,譬如打着打着就没了力气,但如果是逼迫就不一样了。我个人认为,凶手在死者死前曾逼迫他做某些事或者吐露某些真相,所以会采取这种由轻到重的威胁手段,可以查查看死者生前有没有什么敌对的人物,应该很容易破案。”

    苏牧说完,做了记录,递给徐队。

    一般案子最初步也就是拍照,以及采取现场各类证物以及样本。做完这些,再封锁了现场,也就完成了第一步。

    白心累了,和苏牧一同回了家。

    她一时不慎,就在车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摸了摸床头,想要喝水,却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的床是1.5米宽的单人床,一般伸手就能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

    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摸到。

    非但没摸到,还碰到了男人因熟睡而起伏的胸膛。

    她咽了咽口水,侧头一看,目瞪口呆。

    苏牧怎么在她床上?

    啊,不,是她怎么会躺在苏牧的床上?!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