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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京的皇子,如此之多,陛下独独在这个时候叫人宣四阿哥来,虽然言语中没有透露出什么,但是在场的众人知道,多半圣心已在四阿哥身上了。
再联想的,这初五陛下才让四阿哥去郊外主持祭祀大典,一想到这里,马奇跟隆科多心底皆一喜,眼神对望一眼后,便赶忙接过康熙的话来。
“嗻,奴才这就去办,只是四阿哥在郊外主持祭祀大典,陛下奴才可请人接替?”
这个时候,毕竟是关键时刻,隆科多能做为康熙朝的宠臣,甚至在雍正夺嫡登基中立下大功,到底脑子不笨,这时候他也没去碰康熙的禁忌,这最终去代替郊外祭祀的,还是康熙最后指得最信得过的人去的。
康熙待吩咐好去接四阿哥来后,又命身旁候命的步军营左翼尉道,务必派人看好一众皇子们的府邸,务必保证这段时间,皆安安分分的。
若有不安分者,无论谁,先不论身份拿下,关押宗人府!
倘若有乱用兵权调动军队者,不论身份,皆以某乱论处!
此番旨意一下,马奇几人便清楚了,陛下这是在为新皇铺位啊!
到底康熙很快精神便不济了,后面只来得及吩咐一众皇子阿哥们,继续在一旁等候听封后,康熙便又累得晕了过去。
而隆科多这边,便赶忙带人去代替四阿哥行祭祀大典,然后不过翌日凌晨,便带着四阿哥回到了畅春园的清溪书院耳房内。
四爷此时一进到耳房内,顿时便传来一声:“阿玛……”
四爷打眼望去,才发现是自家混小子弘昼,旁边跟着看过来的,还有弘晖,弘晞,弘旭和弘历几个也在,见四爷看过去,皆一脸沉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沉默在一旁,指了指寝宫的方向,便立在一旁不动了。
四爷对着几人一点头,便打算穿过耳房直接进入到偏殿内,哪知此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四弟,看来我们兄弟十几人的争斗,如今看来莫不是是你要成功了,看现在皇阿玛危急时刻,竟然第一个宣的你!”
直亲王自昨晚听到消息,到现在心底还异常难安下来,就是心底的愤恨也一闪而逝。
要说传位传嫡不传长就算了,可如今嫡子已废,凭什么皇阿玛还处处想到这个身份地位能力样样都不如他的老四,因此直亲王心底能甘心才是怪事。
此时眼见着四爷要踏进寝宫了,他便阴阳怪气的否刺道。
“大伯,皇玛法如今还病着,可不代表就不好,您这话的意思,是诅咒皇玛法的意思吗?”弘晞这些年,被四爷培养的越发沉稳,可今日皇玛法在里面生死不明,又加上他大伯直直这样否刺阿玛,他第一个便有些沉不住起来。
“长辈说话,有你这个晚辈插话的吗?”一听到弘晞的话,直亲王便坐不住了。
要知道这话中的意思,可还意外着,他不怀好心,就盼望着皇阿玛出事呢,这要传出去,别说登大位了,就是外面的‘咒父’的名声,都够他喝一壶。
“那我可以插话吗?胤禵,弘晞话可没说错,皇阿玛还在里面人好好的呢,你这句话出来,居心何在?”
原废太子胤乃,他跟伊路可是结成的姻亲关系呢,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将赫舍里氏嫁给弘晞为嫡福晋,可做了弘昭的嫡福晋也成,反正最终皇位是跑不脱这家的。
此时眼见着直亲王说弘晞,他当然要站出来护着弘晞了。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八爷,发现自家护着的人被老大这个莽夫这么一说,此时心底也是有些不悦,此时只见胤乃话音落后,便也瞪了直亲王一眼,有些不耐道:
“大哥,你收敛些,皇阿玛可还病着呢,由不得咋们在外面吵闹。”
“哼,爱新觉罗保成,爱新觉罗胤禩,别以为你们有皇阿玛宠着,就无法无天,论长,我可是你们大哥……”
一听到原太子跟八爷,两人相继护着弘晞跟老四,直亲王可算彻底炸毛,双脚一站,便起身怒瞪着两人,嘴里也愤怒骂道。
而旁边一众皇子阿哥们,皆看着直亲王怒发冲冠,眼瞧着就要冲过去揍纯亲王跟廉亲王时,很块帘子便从里面撩开,接着一个太监便先躬身出来,众人打眼一望去。
原来是康熙跟前的大红人,李德全一脸焦急的跑了出来,此时一看到四爷,便急道:“哎呦,雍亲王,陛下可是宣了你觐见好一会了!”
接着李德全便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一众皇子阿哥们,便急匆匆的跟着四爷的脚步,跟着进了寝宫。
四爷跟着前面的小太监,不敢耽搁的直直往寝宫走,待走到内殿,刚将毡帘掀开,便见里面康熙跟前另一伺候的内侍太监,对着他一行礼,然后恭敬道:“万岁召四爷即刻觐见!”
四爷此时心一紧,也顾不得多的,便跨步进了寝宫。
望着皇阿玛此时双眼紧闭,一声酱紫色的躺在塌上,四爷看得双眼一湿润,轻声走上前去,小心的给康熙掖了掖被角,这才带着悲痛之情,小声叫了声。
“皇阿玛,儿臣回来了……”
要说四爷此时悲伤,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其实他早就知道,皇阿玛的大限便就是这几日了,可他最终还是如前世般,接受了皇阿玛的安排,去郊外祭祀。
可这久纷繁而来的悲痛,快要淹没的他疯狂了。
可是命有命绝,半分不由人!
他便只能更努力的好好做好阿玛吩咐的事,也算在分内为皇阿玛分忧解难。
再联想到前世也是,虽说皇阿玛一直临到最后,都没有立太子之位。
可最后的几年,皇阿玛可算是一直有意于他,背后也默默为他铺了不少后路。可即使如此,事后他还是背负着如此多的骂名。
一想到‘噬父杀兄’的流言,他便觉得悲从中来。
世人从来都愚昧,只相信别人传什么就信什么,可从未去真正探讨过其中真正的意思。
想着自己前世高高在上时,受尽的指责和骂名,还有未来大清被人毁掉后,他们一直背负的种种骂名,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的压着他。
四爷一直等着康熙,可康熙这次病实在太重了,一直昏睡近约莫酉时六刻才从昏睡中醒过了,此时看着胤禛双眼泪水连涟,有些艰难的伸出手,嘴里也很是痛苦的一句句的嘣道:
“老四,别哭……”
看着皇阿玛伸出犹如千金重垂的手臂,他此时顾不得心中沉甸甸的重担,双脚一用力,就赶忙往走了两步,一把拉住康熙的手。嘴里也安抚道:
“皇阿玛,您注意身子!”
看着康熙苍老的犹如死去的树皮的脸时,四爷心底是真的很悲伤,皇阿玛,到底老了,也如前世历史般,再次在这个相同点的,便要去了。
四爷紧紧拉住康熙干枯的犹如枯枝的瘦弱手臂,此时早已经泣不成声,只喃喃道:“皇阿玛别担心,您会长命百岁的。”
感受着手臂上,老四掉下来的眼泪,此时康熙心中也很是动容,到底老四是孝顺的,能力也够。
大清的江山交给他,他死也能瞑目了!
“老四,大清这重担,皇阿玛交给你了。你能做好一个好帝王吗?”
康熙的话,看似一次连贯说出来的,可这已经是他闭气养了好久,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吐出来的!
就是此时的眼神,也重重的盯着四爷,但凡四爷要是吐露出一个他不想听的话,他就会随时站起来暴打他一般。
忽然听着皇阿玛如前世一般,要将皇位传给他,此时四爷就控制不住心中的哽咽,嘴里更是泣不成声大叫道:
“皇阿玛……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只是最终在康熙眼神的压迫,以及此时康熙浑身颤抖着身子,嘴里又再次‘咳咳’咳出的血,四爷最终还是艰难的对康熙点点头,用生命启誓会好好担下大清这个重担。
后面又答应了康熙,‘只要诸皇子不反,就永不杀兄,不剥夺旗籍’的要求后,康熙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再次吐了几口血。
在死死止住了四爷要叫太医的请求后,便吩咐此时在旁边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李德全,出去叫隆科多,和马奇,以及皇宫的左右翼护卫进来。
而等几人一脸惊慌的进来后,康熙便对着四爷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四爷这边便艰难的对着康熙死死的磕了几个头后,硬生生的收回了眼中的泪水,跨脚直接出了寝宫,到了一众皇子们等候的偏殿。
马奇,隆科多眼看着四爷眼眶深红,整个脸上大恸之色,本想问问四爷康熙的情况,只是四爷都只对他们点点头,便再没有言语后就直接出了寝宫。
此时几人也不敢耽搁,眼瞧着四爷的身影消失后,便赶忙一拉帘子进到寝宫里屋。
几人只不过刚踏进里屋,后脚就见李德全匆匆来传旨,令他们即刻见驾。
看着李德全慌忙的视线,几人心里咯噔一下,便再不敢耽搁的匆匆入了内室。
只见此时康熙已经完全不行了,此时急救的太医们也在龙床两侧拼命的施针急救,而万岁此时已经是一声声的喘息咯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