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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不烧脑了,看师父这表情估计这夫妻遇到的又是大问题。 我也要重新认识师父了,以前以为他就一淳朴的抓鬼小老头,没想到心机还挺深。算了,好不容易结束一个事情,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我刚起床下了楼,就看到张枫金玲夫妻已经到了。俩夫妻眼神忧郁的跟着师父的身影,而师父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我下楼,师父说到:“快点洗漱了随便吃点我们去看看。”我‘嗯’了一声胡乱洗漱了,师母的面也煮好了,随便吃了点便坐车直奔张枫家里。
张枫的家住在市郊的一栋小产权单元房的五楼,从外面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也是,常年到处看病,哪里富贵的起来。
到了门口,张枫开了门率先进去,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师父进门在玄关上下打量几眼屋子,跟着张枫进了客厅。我客气的请金玲先进去,然后背着包袱进了屋子。
一进门,我就感觉被一股土腥味包围着。喉咙‘哇’了一下赶忙弯腰捂住嘴去找卫生间。我身前的金玲听到动静,赶忙转过头问我:“小师父,你怎么了?”师父看了一眼说到:“赶快带他去卫生间。”金玲马上给我指引卫生间的所在,张枫和师父也凑过来围在卫生间门口。
在卫生间‘哇’过一阵,也没有吐出来,不过大大的缓解了那种恶心感。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洗了把脸,抬头望向卫生间门口。张枫夫妇关切的看着我,师父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
出了卫生间,到客厅坐定。张枫递给我一根烟问到:“小师父身体不舒服么?”我看了师父一眼,含糊的‘嗯嗯’两声。 金玲忙说到:“身体不舒服要不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说罢自嘲的笑了笑。
师父摆了摆手说到:“他身体是这样的,不碍事。”见师父这么说,他们夫妻俩不再说什么了。说来也怪,在卫生间吐了出来,我竟然啥气味也闻不到了。用力的吸了几下鼻子,还是啥气味都没有,刚刚是错觉么?
不过师父想必是看到我这样,已经认定了这房子有问题。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问张枫:“你这房子买的时候是新房么?”张枫点了点头答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子,是新房。”师父低头想了下,又问到:“有没有哪个先人是在你这房子里过世的?”张枫答到:“没有,我父母在乡下有祖屋,家里爷爷奶奶都是在那里过世的。”
师父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阳台边上,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了看,回头问到:“这种房子是私人开的吧?”张枫跟在师父后头回到:“是的,这种基本上都是附近村民的宅基地,然后开建的这种房子,没有房产证的。”
师父关上窗户,回头看了看客厅装饰格子里面供奉的观音菩萨塑像问到:“这个观音菩萨是阴阳师帮你们请的么?”张枫看了塑像一眼回到:“不是,是我们在福建看病的时候,海边看到有人卖这个,当时金玲觉得很漂亮,就买回来供着了。”顿了下又问到:“供这个讲什么规矩么?是不是我们冲撞了什么?”
“供菩萨哪里有什么规矩,”师父笑了笑:“我是看香炉里的香是新烧的痕迹,看来你们挺虔诚的。”张枫长出了一口气说到:“大师您是不知道,这几年我们基本上是什么方法都想到了,不要说供奉观音菩萨,要是能有个孩子,我少活十年也愿意。 ”
“大师您不知道,”金玲也起身呜咽到:“没有孩子,每次我们回乡下都被白眼,怎么说我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人,但是老被乡下那些目不识丁的三姑六婆们嘲笑是不能下蛋的鸡,连带着公公婆婆在乡下也抬不起头来。”顿了下又说到:“当初我们都是在自己行业有奔头的人,现在为了孩子,事业没了,老家不敢回,娘家我也回不去,自己家也快被弄的家徒四壁了。”
张枫走过去抚住金玲的背轻轻拍了拍,然后期盼的看着师父。我就纳闷了,现在不是新世纪了么,虽然我们这是六线小城市,但也不应该还有这种思想啊。转念一想,我们这种封建糟粕现在经常忙不过来,那有些老思想还在也不奇怪。
师父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金玲,金玲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等他擦拭完了师父问到:“这栋楼其他住户都有孩子吗?”
“有的,”张枫答到:“每次看人家大声叫院子里的孩子吃饭,我们羡慕的不得了。”师父闻言不再说话,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包袱,掏出一张符在观音菩萨塑像前烧了。转身对张枫说到:“先带我们各个房间看一下。”
张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赶忙站起身来,随师父一起各个房间查看。就是一普通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里摆设不多,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井井有条。
主卧和次卧都没什么问题,到了被当做书房和杂物间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些生活上的杂物外,还有婴儿床,学步车,还有些婴儿玩具。师父指着婴儿车问到:“你们没有孩子,怎么还有这个?”张枫答到:“当初怀孕的时候,快要生了,所以我们准备了这个,其他学步车之类都是朋友送的。后来孩子没了,我们想着到时候有了孩子还是能用上,就一直这么放着。”
“都烧了吧,”师父说到:“孩子没了,这东西现在相当于是给死鬼准备的,有这些东西在这,哪里还有人敢到你家里投胎。”张枫忙不迭点头,准备把婴儿床搬出去。师父摆了摆手说到:“等一下,”转头看了看金玲的肚子问到:“昨天你说排卵期的时候感觉晚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你的肚子,那昨晚有这个感觉么?”
金玲点了点头,说到:“有,像是小棉花袋子压在肚子上。不会觉得不舒服,但是又切实能感受到有压力。”师父沉吟一会儿,又看了看婴儿床说到:“阳宅已经看完了,你们去找个车把这些都拖去烧了,我们顺便去看看你家的祖坟。”
张枫应了一声赶忙出去叫车,我们三人就在屋里等着。不一会儿,车叫来了,我帮着张枫把该烧的东西搬上了车。然后集体上车直奔张枫的祖坟。
路上,师父似想起什么,问张枫:“你知道你家祖坟在哪么?”张枫没了在房子里的阴霾,笑了笑说到:“大师您不知道,为了孩子,我把祖坟前的石头都快磕破了,怎么会不知道地方。”金玲看着丈夫关切的笑了一下。张枫又问师父:“大师,您要不要回我祖屋先看一看?我打个电话给父母通知一下。”
师父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已经成家立室另起炉灶了,只要你父亲在世,祖屋生什么都不会反应在你身上。”张枫‘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在张枫的指引下,车子到了大片大片的田地周围。前面是土路,司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了。没办法,我们只好下了车。东西卸下之后,张枫指着一块柏杨林说到:“那一块是我们村子的坟地,祖坟就在那里。”
透过柏杨林,依稀看到一块块歪七扭八的石碑。师父指着卸下的东西说到:“这个就在这烧了吧。”我赶忙协助张枫找一些干草点燃了之后再引燃婴儿床,火烧起来之后,把东西都丢进了火里,师父看了一眼说到:“我们过去坟地看看吧。”
张枫头前带路,走了一小段土路,然后转过田埂,穿过柏杨林,就到了坟地。乡下的坟地可不像城里的墓地那么干净整齐。有些坟茔是砖头砌的简易的,有些家里环境好一点的买的现浇的那种亭台楼阁,还有些干脆就是一个土堆,连个碑都没有。而有碑的,大多数就是一巨大的石块,插在坟前的土地里,时间长了因为地球的运动而变的歪七扭八的像一个个病怏怏的人歪在坟茔前。石块四周都是干枯的杂草,在初冬里更添一份萧瑟。
我随意看了一下碑上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故显考张某某老大人妣某某老嬬人之墓。看来这个村子和南方大多数农村一样,以姓群居。
张枫带我们来到一处砖砌的坟墓前,指着墓碑说到:“大师,这是我爷爷的墓。更早的太爷爷的墓地,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在哪里。”师父点了点头,看了看墓碑,和其他一样,也有点歪,便说到:“墓碑歪成这样怎么不扶一下?”张枫苦笑一声说到:“大师您不知道,这墓地是由村子里的田地改的,我们这一块都是沙地,长庄稼好,墓碑也站不稳,”随手一挥又说到:“您看,这里哪块碑不是歪的?开始两年还扶一下,后来见扶了马上又歪了,索性就不扶了。”
师父用力推了墓碑两下,说到:“别人家没事可以不扶,你家有事,你就得扶正墓碑。虽然不一定和墓碑有关系,但是也要求个心安理得。你祖屋的院门要是歪成这样,你住得下去啊。”张枫忙不迭点头说到:“马上扶,马上扶,下次带个铁锹来就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