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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的门突然打开,门外众人皆都吓了一大跳。看到开门的是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众人更是吃惊,按理来说,但凡寺庙的厢房那几乎默认都是招待女客的才是。年长的张嬷嬷反应最快,她第一时间用她那较为庞大的身躯护住了她家小姐,毕竟她家小姐是定过亲的。若是不慎坏了名声,影响了小姐难得的好姻缘,那她就罪该万死了。
至于梁静笙,刚开始自然也是吃惊的。她刚才还一直以为这门一定是要被撞才能开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从内打开。短暂的吃惊过后,梁静笙稍稍有些愣了神,倒不是因为这个小厮的面容俊秀,而是因为这个小斯看着十分的眼熟。几乎只是瞬间,梁静笙就想起了他是谁,虽然比她熟悉的那人年轻了些,不过终究还是能认的出的。
在赵家的丫鬟、奴仆护着赵嫣然往后疾退,与这位即便年轻也依旧是外男的小厮拉开适当距离的时候,梁静笙却反向迎了上去。她一时情急,并未多加思考什么,待得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川贝跟前。可她脑子里盘旋着的却只有一句不能说出口的话,‘你可是川贝?’因为她这辈子还没有到认识川贝的时候。
在梁静笙犹豫着该如何说才能不显突兀的时候,川贝却率先开了口,“你们之中,可有位姓梁的小姐?”
川贝递了台阶,梁静笙马上就踩上去了,“我就是,你是……?”一边说着,梁静笙一边做着一副努力思考川贝是什么身份的疑惑表情。
“梁小姐可知晓云州慕容家?”
梁静笙心里激动大叫,‘自然是知晓的,那是我外祖家啊!’,面上却不显,只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你是慕容府的人?”而后眼神一亮,“可是外祖父他们收到我寄去的家信了?”一切都顺理成章。
川贝点了点头,“原来您就是表小姐,川贝给表小姐请安,少爷在屋子里等了您好一会儿了,请。”
“请问,来的是哪位表哥?”虽然大约能猜到是谁,不过梁静笙依照常理询问了一句。
“回表小姐的话,是我家大少爷。”
“原来是大表哥。”
男女七岁不同席,梁静笙马上就要及笄了,照理不管是表哥还是什么人,只要没有婚约,通通是被划分为外男的范畴的。若是平日里经常走动的倒似乎也还好,这么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是‘表哥’的男子,墨玉的警惕心瞬间高涨。因而在梁静笙准备跟随川贝进门的时候,墨玉开口唤了声‘姑娘’并伸手拉住了梁静笙的袖子。
梁静笙按着墨玉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大表哥是……亲人。”
墨玉平日是个不善言辞的,属于少说话多做事的好丫头,这下子,她一下子想说太多的话,她想说,“姑娘,你怎么确定面前的这个所谓的川贝是慕容家的人呢?你怎么能确定里头那个是慕容府的少爷,您的表哥呢?万一他们是坏人呢?万一您进去之后被他们扣住了呢?”她想说的太多,还未决定先问哪个问题,梁静笙已经往前走了。
在梁静笙往屋子里走的时候,川贝做的唯一的事便是将厢房的门开到最大。寺院里的厢房大多只是供香客小憩的地方,因而只要把门开到最大,基本上屋子里的情况也便一览无遗了。随着厢房的门渐渐开大,厢房之内的人渐渐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厢房之内的男子侧身而坐,仿若并未被厢房外的动静影响分毫,他静静地靠坐在那儿,就像一副凝固了时间的画卷。便是只得一个背影,只让人生出一种不可亵渎的莫名感觉来。
梁静笙在距离慕容浩鑫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行了个标准的福礼,“表哥。”几乎在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梁静笙的眼睛蓦然就红透了,她紧紧抿着唇,忍住泪水,心中满满的,都是被亲人重视的感恩。
在这一刻之前,她真的以为,以为不会有任何人来,即便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写了那封信,却也从不曾抱着任何的侥幸心理,她其实已然做好了准备,是生是死便是今天了。那封信只是她的‘死马当活马医’,求的不过是片刻的安心。她以为至少,今生若然她逃不过今天,那么她也不会如董月皎一般死的那样不清不白。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与外祖家便断了联系,小时候是她不懂事,长大了,则是被灌输了苏家才是她的外祖家的观念。上辈子若不是……
外祖家远在云州,算算时间,大表哥应当是在慕容府收到她的信件之后便立即出了门,且一路疾驰,她在重生回来把信寄出去的时候并未曾指望真的能见到外祖家的任何一个亲人,因为按照正常速度根本来不及,可他来了,现在人就在她跟前。她是不是可以更贪心地认为,即便没有前生的那些‘勉强’,她依旧可以在外祖家有一席之地,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
梁静笙唤了慕容浩鑫一声之后,便静静站在原处,默默回想上辈子被梁家‘送’去外祖家的情形,因而并未注意到慕容浩鑫的久久不曾应声。梁静笙没有注意到这点,川贝却注意到了,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只见他狠狠地闭了几回眼,咽了几口唾沫,然后一步一个脚印重重地走到了慕容浩鑫跟前,凑在他耳边大声说道,“少爷,表小姐来了!!”那音量大的把站在稍远处的梁静笙都吓了一跳。
川贝话音一落,慕容浩鑫有了动静。只见他朝着梁静笙所在的方位缓缓地转过了头。在他转过头的刹那,梁静笙听到了门外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梁静笙眨了眨眼,抓住最后一丝清醒的时间狠狠攥紧了拳头。世人常说红颜祸水,若她家大表哥是个红颜,那绝对绝对担得起一个‘大祸水’之名,便是蓝颜也够倾城的了。
此刻的慕容浩鑫,大约是刚从小憩中被迫醒来的缘故,他一双本来灿若星辰的眼眸此刻氤氲了让人看着就有些心疼的水汽,让本就眉目如画的他此刻更加招人了些。梁静笙只匆匆对他对视了一眼,便急忙转开了头,努力不去回想那惊鸿一瞥的他那入鬓的剑眉,挺拔的鼻梁,轻轻往下瘪的薄唇……
梁静笙用眼角余光看着门外那目瞪口呆已然不知道避嫌为何物的赵家人,只静静庆幸一件事,庆幸大表哥能顺利地从云州来到奉城,而没有半路被某个女土匪变成压寨夫君。
很快,耳边传来杯盏放在桌上的声音,梁静笙深呼吸数次,一面狠掐着手心,一面挪正了视线。一杯水下肚,大表哥看起来终于不那么‘惹人怜爱’了。虽然依旧养眼的厉害,不过那股子凌人的气势随着他神识的清醒强势回归,瞬间就让人明白了什么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慕容浩鑫与梁静笙对视了好一会儿,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下了今天的第一个判断,“你与姑姑长的极像。”
早已记不清母亲长相的梁静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微微垂下眼帘。这会儿,她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之处,在慕容浩鑫身后的墙角处蠕动的,那是……只怪表哥长的太美,有他在的地方,旁人若是没有太大动静,都跟死物没有分别。
似乎是注意到了梁静笙眼神所向,慕容浩鑫眉头蹙紧,“府中收到你的信后,父亲十分着急,我一路不曾停歇,昨日赶到的奉城……”
听得慕容浩鑫所言,梁静笙的眉头越皱越紧,大表哥昨日上门居然被拒之门外,自从母亲去世后那数年间不断的来自外祖家的信件,她一封都不曾看见过。
“那么,大表哥又怎么会在龙泉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