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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战国的文字虽然不尽相同,却也略有相似,性质就相当于后世的繁体字、简体字之间的区别。
阿琴由于从小生长在魏国,所以对魏国文字十分精通,随着宇贾来到燕国之后,现燕国文字只是较魏国简化一些,区别不是很大,加上阿琴心思聪慧细腻,两厢融会贯通,很快便熟练掌握了两国文字。是以宇贾才会将她作为一位女先生放在燕执身边,平时待遇也要比一般婢女好些。
苟小甜却因为穿来之前吸收了液态彩虹,不仅仅是魏国和燕国,对于战国七雄甚至其他一些小国的文字都是有所了解的,眼前这个刻着魏国文字的竹简当然也能看懂。
竹简上的文字她能看懂,只是这文字中的内容,她却看不明白。
宇贾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疑惑道:“我看着像是魏国文字,难道不是?”
苟小甜实话实说道:“是魏国文字没错,只是我不知道这内容讲的是什么。”
宇贾有些不耐烦道:“念出来。”
于是苟小甜只好勉强开口读道:“乾为天,天风姤,天山遁……”
竹简很长,苟小甜看得出来,上面内容一共分成五个部分,前面四个部分都是这些她能看懂文字却一点也不明白意思的词句。 而最后的部分,却是由一些长短不一的黑色道道,每组分上中下三排,排成一个一个的小方阵,整整齐齐的码成六十四组,有点像……以前上学考试时涂写之后的答题卡,只不过答题卡没这么有序。
“……小过既济兼未济,是为下经三十四。”
念完最后一句话,苟小甜瞄一眼宇贾,见他皱着眉头,虽然好像听得很认真,却明显也是没太听懂。
宇贾思考片刻,才又开口道:“这是……易经?”
经他这么一问,苟小甜才反应过来,难怪看着竹简后面那些长长短短的小黑方块眼熟,可不就是以前见过的八卦图嘛。可前面那些个文字,她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总归就是《周易》里面的那些东西吧。
“婢子不知。”
严格说起来,她的确不算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可能当着宇贾的面卖弄这些,毕竟阿琴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乐姬。
宇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十分多余,叹一口气,挥手示意苟小甜出去。
苟小甜如释负重,将那竹简轻轻放回到桌案上,缓步退出门外。她是真不愿意与这个宇贾单独呆在一起,大桉山上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宇贾明显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危险分子。
屋外廊下,红珠正站在那里,手中多了个黑漆木盘,上面放着一个陶罐,旁边还有一只陶碗,隐隐有些香甜的气息从那陶罐中飘散而出。见阿琴出来,红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身子一扭,就端着那个黑漆托盘款款走了进去。
苟小甜并不是个迟钝的姑娘,眼见着这个红珠如此作态,心里清楚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潜在的威胁了。宇贾正当壮年,家中没有女眷,被身边婢女惦记上了也不稀奇,况且他又不是王孙氏族的身份,再续弦可能也不会有那些门第的规矩。
一想到宇贾浑身散出的森寒之气,苟小甜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也不知道那个红珠是真看上宇贾这个人了还是看上宇贾的钱了,不管是哪种吧,面对这样的危险人物,能下得去手也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苟小甜默默佩服一番红珠的勇气,接着便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大问题来。
如何找到樊於期?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她也知道,距离荆轲刺秦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可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而且还有一个让她十分头疼的问题,即使找到了樊於期,她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完成任务?穿越者不会心甘情愿的去死,难道叫她动手杀人不成?且不说她能不能有那个实力,即使有,她下得去手么?
想到这里,苟小甜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工作实在是太不人道了!不是穿越者死,就是她有可能失去一缕魄灵,如果连着七次都是这样,那她连死都不如啊!
苟小甜刚离开宇贾的院子没有多久,借着送果酒给主人解渴为由的红珠,很快也被宇贾给打了出来。
宇贾的房间很大,中间隔着一个乌木的屏风,前方放着案几软垫和一个搁置简牍的矮架,屏风后则是他平时休息的卧榻。卧榻后方墙角处立着两个一人多高的箱柜,看起来该是放些被褥衣物的储物木橱,平日里都是锁着的。
宇贾这人看起来并不十分喜好女色,亡妻故去四年有余,即使身边有着容貌不错的婢女却也从未动过心思,平日里沐浴更衣之类的事情也都不曾假手他人。每次红珠将洗好了的衣物送进来时,都被宇贾吩咐着放在塌前了事,红珠还道这是自家主人的习惯,却不曾想过,那橱柜中却是别有洞天的。
关好房门,宇贾将右面橱柜上的铜锁打开,橱柜里面空荡荡的别无他物。他弯下腰去,拿出身上那把短小的匕,把下面两片厚厚的木板逐一撬开,一股阴寒的土腥气息便铺面而来。
那橱柜下方,竟然有个地道。
宇贾矮身向下走去,两侧都是挖割平整的土墙,只有脚下铺着一节节不算太长的石桩。走下十几节后,便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巷道,宇贾摸黑向前走去,似乎很是熟门熟路,根本不需要灯火照明。
约莫走了一刻钟,眼前隐约有些细碎的光斑,宇贾止住脚步,从怀中摸出另外一把钥匙,一手朝着光斑来处摸索过去,直到摸着了铜锁的位置,才仔细着将钥匙插/入锁孔之中。
咔哒一声,锁开了。
拉开这道石板门,眼前光线足了一些,却也不算十分明亮,石板门后,又是几节石阶。
宇贾走上石阶,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山洞,通向外面的洞口曲曲折折,阳光沿着洞壁的岩石反射进来一些光点,却不足以照亮洞中的情景。不过洞中点着的油灯,却可以教人看得分明。
山洞中有个天然的石板,石板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高大男人,男人看起来很是虚弱,嘴唇干燥白,胡子头由于长期不曾打理,一缕一缕的纠结着。
听见有人到来的声音,男人蓦地睁开双眼,眼神疲惫却仍透着凌厉的光。
宇贾站到男人面前,就听那人声音沙哑着开口道:“关了我这么长时间,你竟还没查出那东西是真是假么?不过是四卦歌,这华夏大地稍微有些见识的都该知道才是。”
宇贾冷冷道:“可是那六十四卦排列出的东西,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