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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刀之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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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遮虽不精通岐黄之术,但出身药王谷,对望闻问切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将叶秋荻胳膊拉过来,手指搭在她右手脉搏上。

    “你做甚?”叶秋荻问他。

    “你们总担忧吾会入杀过之境,吾今日倒要看看你走火入魔没。”苏幕遮说。

    叶秋荻将手抽了回来,没好气:“杀过乃是练刀人追求血衣刀法最精妙招式之真意而变的痴狂了,与脉搏有何关系。”

    苏幕遮了然,又问:“血衣侯刀法你练会几招了?”

    “十招。”

    叶秋荻说的轻描淡写,却吓了苏幕遮一跳:“十招!血衣侯刀法不是只有八招?”

    他扳着手指仔细数:“《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各两招,共八招,怎会有十招?”

    叶秋荻抱着狮子球,站起身:“我原也以为血衣侯刀法只有八招的。然正所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在我将大漠、孤烟四招真意了然于胸后,第五招油然而生,招式之真意恰好暗合诗句‘大漠孤烟直’点睛之笔‘直’。”

    “长河、落日四招也是如此,其自然而生的第五招意正合诗句‘长河落日圆。’点睛之笔‘圆’。”

    叶秋荻耐心与苏幕遮解释:“仔细说来,血衣刀法的第九招、十招只有招意,并无招式,不同人领悟是不同的。便是同一人,随着见识增长与心境的转变,也会有不同领悟。这两招是在个人不断领悟中趋近于完美的。换言之,这两招乃是在前八招指引之下,自创招式,这才是血衣刀法被称为天下第一刀法真正原因所在。”

    “如此说来,血衣刀法我是半成也不曾学到了。”苏幕遮沮丧,

    叶秋荻怕挫了他信心,正要安慰。忽见苏幕遮抬头笑问:“小师姐把血衣刀法十招都学全了也不曾入杀过之境,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可以练习血衣刀法余下的更具威力的孤烟、落日四招了?”

    叶秋荻见苏幕遮练功不求甚解,只想囫囵吞枣,追求杀伤力强的招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好高骛远乃练武之大忌,将四招基础打好再说。况且杀过之境并非练功走火入魔,而是血衣刀法第十一招!”

    “什么!”苏幕遮惊住了,便是漱玉也是吓了一跳。

    她从来只知道,练习血衣刀法易入杀过之境,似走火入魔一般,成为血衣侯那样血染白衣,心诚于刀,追求刀之巅峰,见不得庸俗的刀法玷污弯刀,却不知杀过之境正是血衣刀法所追求的。

    便是火盆前的老叫化也吓了一跳。血衣侯虽是百年前的刀客,但名头却一直在江湖流传,有关血衣侯刀法的传说有许多个版本,但真正能将血衣侯刀法之精妙讲清楚的,他今日还是次听到。

    “哎呦!”闻到一股焦味,老叫化方醒悟过来,急忙将破鞋由火盆上移走,伸手拍打着鞋底上的火星。

    “正如吾刚才所言,杀过之境乃是练刀人追求血衣刀法最精妙招式之真意而变的痴狂。在经历了血衣刀法前八招刀法的领悟,刀法九招、十招自创后,第十一招之真意会自然而然生于练刀人脑海中,它的精妙聚日月之精华,夺天地之造化,再有定力的人也不免起了对其钻研的心思。”

    “人生本是痴,不悟不成佛,不疯不成魔。”

    叶秋荻慨然长叹,“事实是,在练刀人钻研血衣刀法第十一招时,他已经跌入了魔道。他将恍然大悟血衣刀法其实一直只有一招,即聚集了前十招所有精妙处。但想要领悟这一招,他将逐步被一招真意所引导,心至诚至信于刀,慢慢失去人性,将刀奉若神明。他会成魔,容不得刀有半丝被玷污。”

    叶秋荻正色对苏幕遮道:“以你这只追求招式威力的性子,我若不约束着你,肯定会忍不住去追求杀过之境的招式真意,到时候我便是想拦你也拦不住了。”

    见叶秋荻说的严厉,苏幕遮嘀咕一句:“那我的刀法岂不是永无大成之日了?”

    叶秋荻耳朵聪灵,笑道:“你放心,我正在摸索一个既能保全血衣刀法之精妙又不蛊惑人心的法子。”

    苏幕遮听她这般说,而且对血衣刀法十一招说的头头是道,狐疑问“你~血衣刀法当真只练到了第十招?”

    叶秋荻一笑,转身推开窗户,风裹着雪卷了进来。穿过雪幕,叶秋荻看见薏米举着油纸伞向暖阁走来。

    她转身对苏幕遮说:“血衣侯后人的刀法,现在应该已经在不断领悟和完善第十招‘圆’之刀意了。当时她与我较量时,第十招她才刚摸到门槛,只是凭着手中杀过刀,一刀斩断九尾刀,才在我错愕之际伤了我。”

    “待我醒悟后,同样以血衣刀法打败了她。”叶秋荻傲娇的挑起嘴角的笑,“除非她血衣刀法十一招大成,已臻化境,否则她不会再来挑战我的。倒是你,入杀过之境后,血衣刀传人尤恨玷污血衣刀法之人,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苏幕遮咋舌:“我哪里是她对手?”

    叶秋荻自信道:“只要你依我的法子将大漠、长河四招练好了,如何不是她的对手?”

    “噔噔噔!”

    将油纸伞递给暖阁下伺候的侍女,薏米一脸急色推门走了进来。

    她拱手对叶秋荻道:“小姐,清兴堂月前接了位身怀六甲的女子,病征为害喜孕吐不止。“

    “起初,师姐们认为她只是比寻常女子害喜反应大些,所以只开了些温补的药,不曾放在心上。孰知,那女子害喜孕吐逐日剧烈,由吐饭吐水至吐血,不足月便暴瘦至形销骨立。事关两命,吾等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前来请小姐去施救。”

    叶秋荻点头,将怀中的狮子球交给漱玉,又与苏幕遮道:“任何武功修炼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吾看来,血衣刀法此四招正是它精华之处,练好这四招,再吸收后四招之精华,越血衣刀法并非难事。”

    “血衣侯坚信心诚于刀,方为刀之大道,以至于失去了本心,沦为刀之奴隶;寻常刀客坚信心诚于心,方为刀之大道;吾却认为,心诚于人,方为刀之大道,亦是武学至理。”

    叶秋荻一笑说罢,转身下楼去了,只留给苏幕遮一高深莫测的身影。

    “师姐究竟练到了第十一刀没?”苏幕遮依旧在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