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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上,西街尾端的某一处却人声鼎沸,仿佛整条街的街坊都聚集在此。
熟肉铺子的东家秦阿乖不依不饶地扯着刘树强的怒吼道:“你家刁蛮小女砸坏了我家的狗,一条好生生的黄毛大狗现在半死不活,你凭啥不赔?”
秦阿乖的媳妇站在一边擦眼泪,拉着街坊们哭嚷道:“我家好不容易弄成一处买卖,起早贪黑地赚辛苦钱,过得那叫一个苦!好不容易现在买卖有了点子起色,就被人来找上门来寻晦气!大家伙儿说说,这是什么道理?自从这刘家人住来西街,这坏事乱事一遭接着一遭!前些时还污了水源,害得大家几天都没法子做买卖!大家伙儿呀,咱哪能舔人鞋底过日子呢?”
虎子一早就要动手打秦阿乖,被街坊四邻里的汉子拉扯住,两手死死动弹不得,他一脸怒容,面部近乎扭曲,疯狂地冲秦阿乖怒吼道:“你咋不问问你自己做了啥好事?说你家铺子怕老鼠,从咱家骗走一只刚满两月的小猫!背着咱家让你家的狗去追咬小猫,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儿么?活活的伤天害命呀!”
“呸!你血口喷人!一只猫崽子算个啥子?刮下来能有二两肉么?卖得出银子么?命?这贱物也算一条命?值得你家疯子女儿搬石头砸我家的狗?我家黄毛大狗是打抱窝开始一把屎一把尿喂养起来的,我媳妇去找你家要猫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们狗肉?这狗肉如今四十文一斤,难道还不值得一只直猫崽子?”
秦阿乖唾沫横飞,一边与刘树强拉拉扯扯,一边叫骂着要去打虎子。
“放你母亲的狗屁!”虎子挣脱身后的汉子,举着拳头就要冲上前去,却见胡氏一脸冷意地拦在他身前,手中一扬,将一整碗狗肉统统倒在秦阿乖头上。
“还给你狗肉!你这人蛮不讲理,一点人味也没得!我家小灰梨就算再小,也是小小一条性命!咱家前段时间遭了难,为了让小猫有奶吃,我儿子天天追着卖鱼的跑,好说歹说卖来些便宜鱼碎喂母猫,我们难道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小猫养大的?你若一开始就明说,说这猫是要来喂狗的,咱也不会轻易给你!你为啥不敢明说?还不就是心虚!现在倒想反咬一口,大家说手看,哪有这个理?”
“你!你敢打我男人!”秦阿乖的媳妇嗷地一声冲过来就要抓胡氏的脸,虎子顶头一冲,绕到胡氏身前推了她一把,那婆娘后退几步,与她那满身狗肉卤汁的汉子撞成了一堆。秦阿乖见占不到理,索性坐在地上拍地大哭。
围观街坊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啧啧,刘树强家咋又闹出事儿了?”
“唉,他家铺子果然风水不好,这一遭接一遭地也没个头!”
“要我说,为着狗肉好吃,一只猫崽子算个啥?我家要有猫崽子,我二话没有就给秦阿乖送来,没准还能换回一盆狗肉解解馋呢!”
“话也不能这样说,人家的猫崽子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咋样也不能丢去喂狗呀!这可怜见的!”
“可怜个啥?他们不是已经给了秦阿乖么?母猫一窝生五只,再要多少也有,这狗若不放在地上跑一跑,哪会有卤汁狗腿的美味?狗为啥能跑,还不就是追猫最能跑么?!要我说秦阿乖也算良苦用心了,好不容易整出来的买卖眼看就要黄,我觉着还是刘家太认死理,猫崽子算个啥嘛,何必伤了街坊情谊!”
“你听到没,刘家的小娟儿当真泼辣,这么大的狗,她都敢用石头砸个半死!啧啧!真是一个小辣货!咱以后就叫她辣子西施咋样?”
“呸!收起你那龌蹉心思吧!还辣子西施!你想要这麻辣辣的儿媳妇,那还得等上好些年呢!”
“小娃转眼就大,这有啥嘛?她这泼辣的名声都传出去了,以后谁敢要……”
“滚!”孙二举着扁担,朝这两个满嘴污言秽语的人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老子让你们满嘴吃狗屎!再敢编排咱小娟儿,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两人迫不及防,腿上挨了好几下,骂骂咧咧地同孙二扭成一团,场面越发混乱。
这边正一片喧哗,聂捕头身穿常服匆匆走来,他是来取狗肉的,秦阿乖为了拉拢讨好,特意为他留了三斤卤香狗腿。
眼见大批民众聚集围拢在熟肉铺子前面,聂捕头不知何事,便用蛮力抖开一众街坊们,连踢带踹地冲进了人堆里,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拉着刘树强哭骂的秦阿乖,他身边的媳妇也正拉着胡氏的裤腿拼命撒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聂捕头阴阴地盯着刘树强,吸气提气,怒喝一声:“发生何事?刘家又在作祟?”
虎子气了个倒仰,这狗差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还未问清事情原委,就一口定了他们家的罪!
“聂捕头!哎呀!聂捕头啊!您要为咱家做主呀!”秦阿乖摔下一把大鼻涕,连滚带爬地冲到聂捕头身边,揪着他的衣服下摆哭嚷道“刘树强家欺负人啊!他家小女儿无故用石头砸死了我的狗,他耍赖不肯赔钱,我的狗啊!没有狗,咋做卤香狗肉?没有狗肉,咱家的买卖眼瞅着就要黄了!”
“当真?”聂捕头瞟了眼满面怒容的刘树强一家人,阴阴一笑,抬着下巴说“该赔钱就赔钱,不赔钱就抓你女儿回衙门坐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家竟能不知道?不知道也罢了,聚众闹事,还打人,你是乖乖跟我回去呢?还是等我叫衙役去抓来你的小女儿,你才肯就范?”
“你凭啥听他的一面之词?”虎子气得浑身发抖,不顾胡氏的推阻,照头喷了聂捕头一脸口水“你这狗差,处处寻着空子要污蔑咱家,要抓咱家下大狱!我呸!你如今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二等捕头!我看你今天敢不敢抓人!”
聂捕头险些气歪了脸,他抖开秦阿乖,几步上前,一脚踹在虎子小腹上,嘴里一叠声骂道:“老子还用你来教?!你又算什么东西?!老子再没权,也是衙门的人,自有法子治死你!你个小狗崽子,牙尖嘴利,看老子不割了你的舌头!”
胡氏扑到虎子身前,瞬间替他挡了好几脚,刘树强双眼发红地扑过去,抱住聂捕头的裤腿不撒手,聂捕头急了,他一只单腿举在空中动弹不得,眼前的汉子就似要同他拼命一般!
围观众人有的劝架,有的冷眼旁观,更多的,却还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
“此处发生何事?何人聚众闹事?”
一个低沉的男音从人群背后传来,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凌空而过,衣炔飘飘,面具如银,玄铁游侠,哦不,现在应该称为铁捕头,铁捕头轻身而至,一抬手就将刘树强和聂捕头撕扯开来,一对鹰眼自面具之下冷冷地盯着聂捕头。
且不说铁捕头突然出现,是来维护正义还是朝恶势力倒戈。
就说那刘娟儿,见怀中的小猫奄奄一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空荡荡的西街上疾步奔跑,大部分街坊都涌去街尾看热闹了,是以她跑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个人影。
怀中的小灰梨哀哀轻叫,原本亮晶晶的猫眼逐步暗淡下去。刘娟儿当时将小灰梨抢救出来,也不知如何是好,跑回家哭着告状,爹娘和哥当即就摔了筷子,抱着那碗狗肉去找秦阿乖了!那大头菜见自己孩儿只剩一口气,也急得团团转,拼命凑过头来舔舐小灰梨身上的乱毛。刘娟儿将家里的外伤药膏翻出来涂了小灰梨一身,又用纱布缠了好几圈,却见小灰梨的脑袋越来越沉,叫声越来越弱,大头菜当时就惨叫一声,飞身跳出院墙,许是闻出狗味,找秦阿乖寻晦气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时代的兽医在哪里?
刘娟儿本来要抱着小猫去找秦阿乖理论,眼见小灰梨不行了,得着信的街坊们又统统出门涌往街尾看热闹。刘娟儿只好一通乱跑,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西街,朝南面拐了个弯,希望那边的一家医馆能救小灰梨一条小命。
眼见医馆越来越近,刘娟儿心中陡然一凉,踢踏两步就收住了脚,她只顾着着急,忘了找娘亲要钱,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怎么让人给猫治伤?
管他呢!先去碰碰运气再说!刘娟儿一路小跑到医馆门前,寻到一个学徒面前,一把举起手中小猫,怯怯地问:“能不能请大夫救治这只小猫?它也不知是哪儿受伤了!涂了伤药也无用,麻烦这位大哥请大夫帮忙看看!”
“去去去!”那学徒一脸倨傲地摆了摆手,捏着鼻子怒道“咱家医馆是救人的!你让我师傅替猫疗伤,这传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刘娟儿小脸煞白,糊着一脸眼泪鼻涕低低哀求,就差没给那学徒跪下了,那学徒怕招人非议,忙叫来几个伙计,几个大男人把个小姑娘硬是给推到远处,刘娟儿又气又伤心,搂着小猫踢了那学徒好几脚。
小灰梨眼看是不行了,刘娟儿抱着它软绵绵的小身子坐在路边大哭不止,边哭边骂,下定决心要坏掉这家狗眼看人低的医馆的名声!
一辆高轮板车徐徐而过,路过刘娟儿身边时,赶车的人见小姑娘哭成这样,便嚯嚯地叫停了车,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刘娟儿走来。
“小姑娘,你怎么了?为何哭成这样,这是你的猫儿吗?”
刘娟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入眼只见一张干净秀白的脸孔,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装束有些奇怪,一头黑发捾得高高的,牢牢扎在男用头巾下,腰间系着羊皮腰带,杀得紧紧的,显得腰如杨柳,裤腿子散着,脚上也穿着简单的青口布鞋,打扮有些不男不女,但胸脯却挺得高高的,显得很是英气。
“大姐姐,我的猫儿快死了,这家医馆不肯替猫儿看伤!”刘娟儿摸了把眼泪,将手中的小灰梨微微抬起,小猫儿有气无力地哀叫了一声,气如游丝。
“哎哟,真可怜见!”那女子忙上前接过小猫,小心地抱在怀里,从身后掏出一个皮袋子,一口咬起木塞,将袋口对着小猫的嘴巴微微倾斜。
“这、这是啥……”刘娟儿陡然起身,双手抱住女子的胳膊“大姐姐,猫儿都这么虚弱了,你咋还灌它喝酒呀?”
那女子嘴里还咬着木塞,只对她扯了扯嘴角,含含糊糊地说:“小姑娘别着急,你闻闻看,这皮袋子里装的可不是酒!”
刘娟儿凑头过去一闻,小身子一抖,猛地抢过皮袋子照头灌了一口,两眼直发亮,羊奶!果然是羊奶!羊奶可是号称奶品中最有营养的奶种,而且这还是天然物污染无的!最妙的是,小猫不能喝牛奶,却能喝羊奶!
刘娟儿忙将皮袋子对着小猫的嘴巴灌下一小口,小猫哼哼地咽下一点点,本来好似没有力气动弹,渐渐的,却见它小身子一抖,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开始吧唧吧唧舔舐自己嘴上残留的羊奶。
刘娟儿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扭头只见这女子赶的竟然是由两只山羊套着的板车,她看着女子温柔的侧脸,一脸好奇地问:“大姐姐,你家是养羊的么?”
“嗳!我家就在南门口不远处开羊棚,我敢说整个县城就咱一家有新鲜羊奶!”那女子笑颜如花,轻轻抚摸着小灰梨越来越有生气的猫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