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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端献的提醒在前,待看到那位披头散发,效仿着东晋名士衣着随意坐在池边钓鱼的睿亲王多尔衮,丰离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哦,对了,因着这位留发不留头的多尔衮是穿来的,所以,清朝史上的扬州三日屠没有发生,半光头也没有被强制性的实施,连着康熙在内,其实都没有递头,但是因为如今是冬天,一个个都戴着帽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啊,丰离连夜看了下面递上来的消息才知道的,这样一来,丰离便反省自己的疏忽,万幸没出什么事,若不然,足够她死上百次了。
“十四叔,你这是听说我回京了,专门回来看我的是吧。”端献一进门就不客气,随意地坐在钓鱼的老头睿亲王金尔衮后面,踹了他屁股底下的凳脚问,惹得多尔衮瞪了她,虎着脸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就要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别跟个男人似的,坐好了你!”
一见端献那歪着身子坐没坐像的,多尔衮就控制不住地批人。端献都给骂习惯了,无所谓地道:“行了行了十四叔,我知道你龟毛,别老挑我毛病,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要形象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我跟你是谁跟谁啊,在你面前还见什么外啊。来,今儿个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孙女。舞儿阿离,还傻愣愣地干嘛,赶紧过来见见你们十四曾爷爷。”
流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刚开始还以为自家祖母惹人生气了,可一看祖母那习惯的样儿,还有自家妹妹淡定的表情,好吧,是她少见多怪了。是以,赶紧拉着丰离上前见礼,“见过十四曾爷爷,十四曾爷爷吉祥!”
多尔衮对端献是虎着脸,可一看流舞和丰离,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舞儿和阿离是吧,这是十四曾爷爷送你们的礼物,拿好了瞧瞧喜欢不喜欢!”
端献瞧着撇了撇嘴,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瞧她这个当祖母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两个小的又那么好,论交情深浅的也不待这样啊!
管家拿着两个小盒子分别交到流舞和丰离的手里,流舞收到礼物了,开心地打开,一声惊叹,只见盒子放着的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里面有两个跳舞的娃娃,流舞才打开盒子,音乐声就响起了,两个娃娃也开始转动。
“十四曾爷爷,十四曾爷爷,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会唱歌还会跳舞,真是太好玩了,谢谢十四曾爷爷。”流舞兴奋无比地抱着盒子,不忘冲着多尔衮道谢。
“舞儿喜欢就好,这是音乐盒,以后啊,舞儿想听歌就把它打开。”多尔衮对流舞温声细雨地解释,流舞一个劲儿地点着小脑袋表示记下了,多尔衮瞧了一眼丰离,“阿里,带你流舞表妹去玩。”
那原本在一边玩着插鱼的少年听到叫唤,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横眉挑眼地看了流舞,哼哼一声,多尔衮毫不客气地赏了少年一巴掌,“客气着点,这是你表妹。”
唤作阿里的少年痛得呲牙,“太爷爷我知道了,干嘛打得那么用力。走,我带你玩去。”
抱怨了一句,招呼着流舞往一边走,流舞看了丰离,端献立刻道:“啊,舞儿你跟阿里去玩,阿离留下,我们有事说。”
流舞听了这才跟着阿里走,阿里转过头看了丰离一眼,这么小的人,能有什么事跟她说啊!
“十四曾爷爷吉祥!”好吧,这会儿没外人了,丰离露着八颗牙的标准的笑容打招呼,多尔衮突然冒了一句,“你说,让阿里娶舞儿怎么样?”
这是在问她呢,还是问她祖母呢?丰离没有作声,多尔衮盯着她,“阿里是我打算过继来继承睿亲王府的人,你看我这府里就我一个人,舞儿嫁了过来,最少不用面对婆媳问题。”
额,真是跟她说话来着。好吧,这位穿来的睿亲王还是如清史记载那般无子,不单无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呢。那位阿里是眼前这位的亲弟弟豫亲王多铎的曾孙子,人品嘛,暂时不能下结论,想当她的未来姐夫,这事儿必须慎重的。
丰离心里过了几回,面上不显,也不答话。多尔衮眯起了眼睛盯着她,“丫头,你这之前看来过的日子不一般啊,这么沉得住气,可比我们两个强多了。”
“还行!”丰离总算开口丢了这么两个字,这样模拟两可的答案,多尔衮呵呵地笑了起来,指在旁边道:“来啊,给丰离格格搬个凳子过来,今儿个陪陪我钓鱼怎么样。”
“好!”丰离很爽快地答应,钓鱼啊,在蒙古那等缺水的地方,加上年纪太小,她已经好多年没有钓过鱼了呢,不过,某位睿亲王让她陪他钓鱼,也不知钓的是什么鱼,真鱼还是假鱼。丰离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非常淡定地坐下,甩鱼杆钓鱼。
端献一瞧这一老一少的坐好了不动,招呼一声道:“给我也拿个凳子跟鱼杆,我也一块钓钓鱼。”
是以在这大雪初停,鱼池没结冰的日子里,三人齐排排的钓鱼。
可是,瞧着丰离一条一条地勾着鱼上来,他们两个的鱼杆竟然都没动静,多尔衮咳了一声,端献扫了他一眼,“十四叔,怎么鱼儿都跑阿离那边去了?”
“这话你该问阿离。”多尔衮立刻地回嘴,端献哼哼的回答,多尔衮的目光不由地瞧向丰离,丰离就像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专心地关注着手上的鱼杆,如此的稳,饶是已经历经风雨的多尔衮也不得不称赞一声。这样的一个人,从进门到现在都不露半点破绽,更不给任何人捉她把柄的机会,着实难得!
既然如此,多尔衮丢开了鱼杆,“好了,不钓了,有阿离钓的这么几条大鱼,够我们今天晚上大吃一顿的了,映华,我们进去谈谈事儿吧。阿离,你自己去找你姐姐玩去!”
丢下这几句话,多尔衮便与端献离开了,端献冲着丰离一笑,很是满意。
应了一声好,看着他们走远了,丰离笑着送他们,然后收鱼杆,在没有确定一个人的安全前,她是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中的。穿越而来的人,在旁人眼中太过诡异,难为他人所容,古往今来被视为妖孽烧死的人可不是没有。
端献和多尔衮是相互合作,相交多年,他们相互坦诚,却不见得她亦该如此,人心难测,自家祖母和这位十四曾爷爷多年不见,谁又能说,今时今日的多尔衮能够让她信任呢!丰离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更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哪怕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是什么人,可是,不从对方口中亲自得到承认,这是一种防备,正常不过的防备。
“阿里表哥会带我姐姐去哪里玩呢?你带我去我姐姐好吗?”小孩子还是要有小孩子的样儿的,她可以比流舞或是同龄人安静,别人看了只会说她乖巧早熟,不符合年龄的事,于人前还是少做。不,应该说,在不确定安全的环境,不该做。
“丰离格格,你随奴婢来。”一旁留着伺候的婢女听着丰离的话,微笑着引着她往前走,丰离客气地笑说了一声谢谢,引着婢女笑意加深。
而不远的阁楼上,看到这一切的多尔衮冲着端献道:“你家这位将来可要不得了,比起你我来,她是真要强上许多。”
“十四叔说笑了,她比我强是青出于蓝,跟十四叔你比,哪里能比呢,再说那么丁点大的人儿,就算早熟了些,也不代表什么啊!”端献说着奉承的好话,多尔衮挥挥手道:“好了,别跟我说这些奉承的话。我都七十了,你道我还能再活多久,你回来了也好,三藩即平,接下来,他可就要出手台湾了。”
端献耸耸肩道:“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多尔衮笑笑不语,“你不打算从中要些什么?”
“十四叔,我跟你不一样,我如今可是什么都不缺,其他的东西,苍泽想要,那就凭他自己的本事去拿,拿不到了,只怪他自己无能,我是不会帮他的。”端献叉开话题,开玩笑,权利那种东西,她已经有了,再往上一步的事儿,她没想过,余生,她只要安安稳稳的,康熙也不会亏待了她。
“你是知足了。”多尔衮肯定地说,端献道:“难道十四叔你还不知足吗?”
多尔衮不答,笑笑不语,端献的心一紧,这位不会临老了还想出什么歪主意吧。多尔衮似是看出了端献所想,“放心,我可不想要什么多的东西,你瞧我孤家寡人一个,要了再多的东西也没人继承,我啊,不过是想着都要死的人了,多顺着自己的心,如此而已。”
多顺自己的心啊,那还好!端献道:“十四叔,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有不顺你自己的心的事儿?”
这一次,多尔衮没有再解释,端献瞧着他,心里直发悚。这位想要做顺心的事,不会出什么歪主意吧,想着昨天说起的某位重生康熙帝,她绝对的要离得多尔衮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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