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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简天元把《玄黄笔记》翻来覆去看了一夜,没有在里面找到关于给死人续命的法术,反倒是发现了关于御龙的方法,看完以后,简天元自己都笑出了声。一壶黄酒把龙灌醉了,趁醉杀掉,这法子也是简单粗暴到了一定境界,是有多蠢得龙才会上这当?想到这儿,简天元想起了图门青,随即低下头继续看,边看边想:看来图门青和简云深的关系不是仇人这么简单,不然不会被灌醉……
这一刻,在简天元的心里,简云深的形象有些动摇。
一夜没合眼,简天元洗漱完,早饭都来不及吃,只给石特留了个便条,就出发赶往二大爷家。
简凤卿早上去公园练太极还没回来,简天元到的时候,表姐正拎着包准备去上班,看到简天元来了,也顾不上说几句话,只交代了厨房里还有早餐,自己惹着吃,就匆匆忙忙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简天元目送表姐离开,才转身进去。这套老房子他熟悉的很,先去厨房翻开盖着的碗碟,舀了一碗粥,嘴上叼着一根油条,边吃边往二楼走,二楼书房在最拐角,等到门口的时候,嘴里的油条也差不多吃完了,尽量避开手指上的油,用虎口把门打开,把粥碗放在书桌上,随手抽了一张纸擦干净手,就在书柜上找了起来。简凤卿的书很多,书柜占了书房的两面墙,里面摆的满满的,还有没地方放的书则整齐地堆在角落里一个书架上。抽出一本关于民间传说的书翻了翻目录,没发现就又放了回去。如此来回十几次,终于在书柜最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一本《简氏妖魔志》,看上去像是族谱,然后拿着书坐到说桌前的椅子上,喝了一口粥,慢慢地翻了起来。
语气说是书,更像是一份工作记录,记载了简家祖先们的降妖除魔功绩,降的哪得妖,除的什么魔,虽然都是寥寥几笔,但是也算是写的清楚。
简天元从头翻到尾,大概扫了一遍,直到粥都凉透了,才从书里抬起头来。吃了一口,凉粥顺着食道进了胃里,没一会儿就没了凉意。简家几百年,这本书虽然不薄,但要写完所有的人的记录还是不够的,随即又看了看封面和封底,翻来第一页和倒数第二页,最后在书旗的最下面找到一个小小的编号,第九本?记录到他爷爷的是第九本,那前面八本在哪里?
这么想着,简天元又回到书柜跟前,蹲下身,在角落里接着寻找起来,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他一层一层地过,终于在第四层的左数第六和右数第二找到了两本,分别是编号1和编号8的,将这两本抽出来,放在书桌上,和编号9的放在一起,继续找着,最终只找到八本,分别是编号1、2、5、6、7、8和9的,编号为3和4的怎么也找不着,又废了会儿时间,依旧没有发现,只好先把找到的这几本在书桌上摊开。
几口吃完剩下的粥,将空碗放在书桌最角落,以免待会儿碍事。然后搓了搓手,这就翻了起来。
这一套书只找到了七本,每本书都不薄,光翻看目录都得费不少时间,简天元大概看了一些,发现里面记载的和自己从小听来的基本一致,都是某人于某年某月在某个地方除掉了某个妖魔邪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从第一本看到最后一本,没有找到简云深的名字,书里像是记族谱似得,把每一代简家天师的关系都标了出来,就比如最后一本的最后一个记载的人是简凤麟,在他前一个被记载的人叫简林卜,书中明白地标着两人的关系,在写简凤麟的开篇上写明其是简林卜之子……按照这个思路,简天元迅速地寻找着简云深的下一代,但奇怪的是,只有一个叫简韫的人,在他的标注上写了简云深之子侄……
难道简云深没有后代?
简家人的名字都是三个字,按照姓加辈分,名字里最后一个字是按照出生时的八字起的,这个简韫难道是过继来的?这个可能性很大。简家第一代天师传说是喝了麒麟血才会百邪不侵,法力高强,而走天师行的简家子孙必须是直系,就是因为这麒麟血的缘故,旁系的血脉里虽然也有残余,但保留的不够完整,所以法力不强,而根据书里的记载,从简云深之后,简韫开始,消灭的妖魔鬼怪等级低了不是一点……而且……这里面没有他父亲的记录,难道是忘了?简天元把最后一本翻到底也没看到亲爹的大名,顿时无语,亲爹的职业技能比较差,但也不能遭到这样的漠视,他合上书,决定等会找二大爷问问这事。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资料的时候,楼下响起了关门声,简天元拿起空碗,那些书就乱七八糟地仍在书桌上,走出了书房。到楼梯口一瞧,果然是二大爷穿着一身白褂子,背着太极剑正在玄关换下脚上的黑布鞋。
简天元拿着碗下楼,笑嘻嘻地说:“您老这一身,还不得成为公园晨练一枝花?”
二大爷把太极剑从肩膀上取下来,连着布袋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穿着拖鞋,抬头一瞧,正看见简天元一手拿着碗,站在楼梯口正冲自己笑,他也有阵子没见这个侄孙了,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说:“那可不,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江北大学的帅小伙,学校有什么会议啊,报告啊,都叫我去参加,可给校长长脸了。”
这老头可是一点都不谦虚。简天元拿白眼看他,本来想吐槽几句,但看着老头沉浸在自我之中,不像是会听劝的样子,随即打消了念头,任他继续幻象吧。
把碗放进厨房的水槽里,简天元想起来正事,从厨房出来,正看见老头在煮功夫茶,茶香味飘进他鼻子里,勾起了馋虫来。他在裤子上擦干手,带着讨好地笑,走过去,隔着茶海,坐在了对面,看着二大爷手中握着紫砂壶,从壶嘴里道出浅黄色的茶水来,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怎么看怎么雅致。简天元小时候就爱看二大爷泡茶,寒暑假他爸妈就把他扔到二大爷这来,一个假期都跟在老头屁股后头转悠,他最爱看老头泡茶,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从头到尾老头都像个弥勒似得笑着,泡茶的时候就像个老神仙似得,令看着的人心都静了。
二大爷把一杯推到他面前,简天元拿起来闭着眼睛放在鼻子底下一嗅,茶香味顺着呼吸似乎是要流进血液里一样,整个人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变得清雅起来,微微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回味起那微微苦涩中带着甘甜的清香来。、
“怎么跑来了?有事?”二大爷放下紫砂壶,把放茶叶的陶罐盖好问道。
“对了,《简氏妖魔志》怎么没有我爸?”
二大爷拿着竹签的手一顿,随后轻轻放下说:“你又跑我书房乱翻了?”
简天元笑嘻嘻地说:“不是您让我多学习嘛!我就有时间跑来看看书。”
二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毫无悔意随即摇摇头说:“你看《简氏妖魔志》了?”
“大概翻了翻,太长了,哪儿看得完。”简天元拿起茶杯一口喝完,自顾自地拎起紫砂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牛嚼牡丹的喝法,看的二大爷痛心疾首,茶叶可是他一个学生送的纯手工明前仙毫,今年的新茶,一共就送了三两,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拿来给侄孙尝尝鲜,虽然知道侄孙不是雅致人,但亲眼看见还是心痛,随即眼不见为净地挪开眼,不再看他。
简天元像是没注意似得,又灌了一杯接着说道:“怎么少了两本而且还没有我爸的大名?你们可不能因为我爸水平差就搞歧视。”
二大爷瞪他一眼,把茶叶罐子放进了茶海旁边的小柜子里收好,才说:“你也知道你老子水平差,你还不好好努力……”
简天元无语,这是碰到了哪个开关,让老头开启了教育模式,想要接着问的话也不敢再说一次,生怕老头一会儿刹不住车。
二大爷一个人连敲打带地教育了十分钟,觉得有些口干,两指捏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瞪了简天元一眼,放下茶杯才说:“你爸不能写进去……”他看向简天元,眼神晦暗不明,带着些怜悯说:“几十年后,你也不能被记入……”
简天元闻言一愣,随即就不乐意了,拉着脸说:“为什么?难道因为我和我爸长得太帅所以被家族歧视?”说着他突然灵光一现,贼兮兮地说:“会不会我爸不是爷爷亲生的?您老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疼的他哎呦一声,抱着脑袋,身子往后缩了缩。
“叫你瞎说。”二大爷气呼呼地瞪他,刚那一下使了十足的力气,打的他老人家手掌都麻了。
“那个简韫不还不是简云深亲生的都被记进去了,为什么我和我爸不行?”
听到这话,二大爷揉手的动作一滞,随后又慢慢揉了起来,悠悠地叹了口气说:“你爸糊涂啊!”
简天元捂着脑袋的手定在那里,没听说过亲爹干了什么事啊,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