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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等待着最终命运的来临,却迟迟感受不到那种痛苦,或许是这样太让人觉得煎熬,安然又睁开双眼,却看到令她惊讶的一幕。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不管是她、青盏、玄雨、还是这雷光,或者是恶鬼,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突然的便静止了。青盏的脚保持着抬起的姿势,似乎马上便会同这雷光一起落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着,终于发现了异样,墨清风他动了,不知道何时摆脱了判官笔的束缚,一步步的走上了忘川河,他走的很慢,很坚定,雷光震颤着,像是要摆脱这种状态,但是却迟迟没有落下,任凭他如履平地一般,走到了安然的面前。
他从安然的怀里接过了玄雨,颤抖着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疗伤的药。玄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中尽是泪水,却说不出话来。他低头吻上了她的苍白的唇,剪下她一束发,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依依不舍的将她又送回了安然的怀里,“前辈,以后玄雨便摆脱你照顾了。”
这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自由的行动了。。
几个人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玄雨挣扎着,却完全没有力气。
墨清风的手微微举起,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安然便看到这河中缓缓升起了一具肉体,它残破的如同白骨一般,只有零碎的血肉存在着,就像是被一只被饿了几天的狗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而那个人的胸膛里面有一颗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球体,那是鬼界之心。
墨清风看着它,无悲无喜,如同看着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品,而不是他的本体一般。
“这就是我的本体啊,鬼界界主,可是哪能看出他的样子来呢。”他自言自语着,“不过很快了,马上我们便会合二为一了。”
他看着安然,“天凰前辈,我离开之后,照顾好玄雨。”他忍不住在玄雨的脸上又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吻上她的泪水,“丫头,别哭,乖乖的,以后我不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安然感觉到怀中的玄雨好像也轻轻的动了。
墨清风伸出手,摸上了那一具身体,那一瞬间,墨清风的身体猛烈的震颤着,痛苦的挣扎着,而静止着的一切好像也开始隐隐的有了动作。
他看着玄雨和安然,“雨儿,前辈,当年我曾经对天道说要永镇忘川河,以此来抵消罪孽,只是千泷她舍不得我痛苦,才让我的魂魄离开肉身,这一走便几万年,结果导致这镇压的力量不足,让这些恶鬼更加的猖狂,再一次影响到了六界的安稳。”
他顿了顿,神色更是痛苦了,却努力的用平稳的语调说着,“这件事情因千泷而起,还差点让前辈和玄雨遭受灭顶之灾。我是男人,总要去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过对于来说,我这几万年也经历过了那么多世的轮回,看尽了六界风景,还认识了你们,也不算是亏了。”
“前辈,这一世就算是我负了玄雨吧。如有来生.....”
他低低的述说着,伸出手抱住了那一具白骨,那一瞬间,它绽放出了光芒似乎比这漫天的雷电更加的耀眼,而之后安然眼前便没有了墨清风的身影,只余下他的那一身长袍。
那具白骨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它痛苦的发出无声的嘶吼,挣扎着,双手却紧紧的抱住了怀中鬼界之心和那一缕秀发。
墨清风和它合二为一了......
他将再一次镇压着忘川河,那是他千百世之前的命运,那是千泷耗尽了一身法力想让他摆脱的命运,可是他义无反顾的便回去了,选择去承受那生生世世的痛苦。
安然不知道墨清风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让天地为之静止,也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天地在这一瞬间又重新运转起来,他狠狠的便向着下方坠去,溅起一大片河水狠狠的击在了安然的身上。
雷电开始散去,他被拖拽进了河水,那些恶鬼放弃了她们,而狠狠的扑上了墨清风的身体,狠狠的撕咬着,血肉开始生长,安然看到了墨清风熟悉的面容,他笑着看着她们,尽是满足。安然看到他坠入之前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玄雨,满是深情,直至整个人消失不见,而那些恶鬼便也被拖着回到了河底,一切平静了下来。
她们能够行动了....
那一刻安然听到了玄雨的哭喊声,如同折翼坠入深谷的鸟,如同岸上日光曝晒下的鱼,如同世间最绝望的歌,如同一望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天空。
玄雨尖叫起来,歇斯底里颤抖着,那叫声好像要撕破她的耳膜,扎破她的心。
安然的心沉了下去.....
玄雨......
她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双手抱着头,发出了尖叫声,哭喊声,她是眼睁睁看着他沉下去的,看着百鬼撕咬着他的身体.....看着他的血染红了这一条河。
安然连忙抱住了玄雨,她却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将自己又缩成了一团。
“玄雨.....”安然唤着她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不再哭了,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条河,她看不穿那河,上面没有了他的身影,只有平静的河面,甚至有着微波荡漾。
安然害怕她做出傻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却只见她呆呆的坐着,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突然的,她看到墨清风那件长袍,便扑了上去,狠狠将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让它贴近自己的胸膛。
安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尽量不惊扰她的情况下将她移到了岸边,可是玄雨仍然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那河水,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带走了她的灵魂一般,安然设了个结界,陪着她一起在河边呆呆的坐着。
青盏在身后看着她们,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静静的坐着,顾不上重新凝聚自己的肉身。
等到天行几个人闯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没有想象中激烈的战斗场面,没有天地异象,只有如同枯木般呆坐着的几个人。
“凰舞,我和大师兄他们成功的打退了十大阎罗,让他们知难而退了,是不是很厉害.....凰舞....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大显神威的地方?我现在可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呢。”玄日大大咧咧的说道,迫不及待的想要表功。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死寂,面前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头。
他意识到了不对,走上前去,站到了她们面前,蹲了下来,“凰舞...怎么样了....墨清风呢?他怎么不见了?”却看到了玄雨抬起头来猩红的双眼,她再一次尖叫了起来,缩起了身子。
玄日看到她的眼中尽是绝望,他一下子愣住了,看向了她手中的衣服,看向了平静的河面.....他一下子便想到了,便呆立在那里。
安然不顾玄雨的挣扎,抱住了她,低声的安抚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玄日看着她,半蹲在她的面前,“师妹,以后师兄来保护你。”
不远处,心儿看到玄雨的样子,明白了全部,一下子哭了出来,天行在边上生涩的安慰着她,拍着她的背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安然宁愿自己面对的是那电闪雷鸣,是那择人而噬的恶鬼.....而不是这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