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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块锦帕你如何解释?”洛缪莹含泪的双眸盯着羽妃,一手指向祁詺承捏在手里的锦帕。
祁詺承骤然握紧,却见靖辞雪依旧一脸淡然。
“本宫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月伊一直养在你的宓羽轩,而自从宓羽轩回来,这块锦帕也一直都在月伊身上。这难道不是你羽妃的东西么?”洛缪莹激动地直颤抖,“本宫素来没有得罪于你,月伊才这么点大,你为何要害她?”
“皇上明鉴,臣妾绝没有要害公主之意。”羽妃对祁詺承澄清,却暗自承认了锦帕是她的。
见羽妃朝向祁詺承,洛缪莹又立马滚落下几串眼泪,转身投入祁詺承的怀里,哭道:“皇上,月伊的您的第一个孩子,她虽只是个公主,但却是皇家正宗血脉。皇上,求皇上给月伊做主!”
“朕自会给月伊做主。不论公主皇子,都是朕的孩子。”祁詺承轻轻拍了拍她,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那张镇定自若的脸。
老太医自内室出来,道是小公主已无大碍。殿中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公主已无大碍,那臣妾和羽妃就先行告退了。”靖辞雪俯身施礼。
羽妃讶异地抬眼,但也同她一起请退。
“慢着!”洛缪莹喝声制止,又泫然欲泣地对祁詺承说道,“皇上,羽妃她意图谋害公主,怎可让她一走了之?”说着又满含怨念地看向靖辞雪,“皇后娘娘,臣妾以前确实多有得罪,可是公主是无辜的。臣妾知道,皇后素来只与羽妃亲厚,可也不能姑息意图谋害皇室血脉之人啊!”
靖辞雪轻轻掠过一眼,淡漠的眼神让洛缪莹一怔。
她镇定地伸手拿过祁詺承手中的锦帕,唇角冷冷勾起,对洛缪莹说道:“若本宫说,这是本宫送给月伊公主的呢?洛贵妃是不是也要扣下本宫?”
语调轻缓淡然,却字字如针。
洛缪莹脸色一白,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委屈地唤了声:“皇上!”
“到底是何人所有?”祁詺承拥着洛缪莹,看向羽妃。
“是臣……”
“是臣妾的。”羽妃话未说完,便被靖辞雪抢先说了。四目相对,靖辞雪冲她弯了弯唇角,羽妃忽觉有些心安。
靖辞雪望向祁詺承漆黑如潭底的眼眸,继续道:“先前小公主还在宓羽轩时,皇上不是见过臣妾绣的锦帕么?”
“皇后娘娘为何要……要如此对待臣妾的女儿?”洛缪莹哽咽道。
“本宫未曾想过害你女儿。”又是淡淡一眼,靖辞雪拿起锦帕示意,对祁詺承道,“只是此物非彼物。臣妾当初确实赠过月伊公主这样一块锦帕,可这个,虽布料花色相同,却非臣妾当初所赠。”
“皇后娘娘先是承认,转眼又否认,到底是何意思?”洛缪莹眸中含恨。
“本宫的意思是,害你女儿的不是本宫,也不是羽妃。”
洛缪莹气急,目光在皇后和羽妃之间徘徊,急得直掉眼泪:“皇上,臣妾只求您给臣妾和公主做主。”
“口说无凭,皇后有何证据证明自己和羽妃的清白?”祁詺承锁眉,又拍了拍怀中哭泣的女子,以示安抚。
“羽妃不喜女红刺绣,她底下的婢女也难有会如此高妙的针法之人。绣此物者,只模仿了花样,臣妾虽初学刺绣,针法不若此人高深,但却喜爱以两种针法同时并用。此绣品,形似,神却不似。”靖辞雪淡淡解释道。那日,她暗中换了最初的那块锦帕,却不料又被人换了一块。
这时,馨儿走上前来朝祁詺承行了一礼:“奴婢可以为皇后娘娘作证。”说着,取出一只绣好的香囊和一块锦帕呈上去。
祁詺承沉思不语。
“皇上,臣妾言尽于此。信或不信,全凭皇上定夺。若皇上认为臣妾有罪,随时可派人来凡灵宫。臣妾告退。”
靖辞雪请辞后,羽妃也无意多留,出了沐扶宫,却见靖辞雪早已走远。想了想,也没追上去,兀自带着婢女回了宓羽轩。
凡灵宫。
入了前殿,靖辞雪闲适地斜卧于贵妃榻,合眼假寐。素珊摆手清退殿中所有人,唯独留下馨儿。
关上殿门,素珊取出一块布料花样皆与小公主身上那块一模一样的锦帕,那而花样与靖辞雪所绣的不但形似,神更似。
“馨儿,你来看这块锦帕。这是那日赏赐洛贵妃时,娘娘暗中从小公主身上取下来的。”
馨儿蓦然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锦帕,久久未语。
素珊也不说话,只安静地等着。
回过神来的馨儿苦涩一笑,朝靖辞雪跪了下去:“娘娘英明。”能知道皇后双针法刺绣的,还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后.宫之中也只有她一人。
素珊蹲下身,与她齐平:“我曾看过一本记载巫蛊术的古书。有一种名为‘玄针’的蛊术,说是可以在方圆百里之内以绣花针线控制人的生死病痛。”
指尖轻抚锦帕上突出的花纹,素珊叹息道:“馨儿,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眼中如此善良美好的你,却每一针每一线都在算计别人的性命。”
馨儿咬唇艰难道:“玄针蛊术分很多种,我……我没想要害月伊公主性命。”
素珊点头,若是馨儿要害月伊公主,怕是没等洛贵妃发现异样就已丧命,小姐也不会发现而将它暗中换掉。
“本宫不想知道你为何要对月伊公主下手,本宫只问你,”靖辞雪睁眼,清澈的眼眸望向宁馨儿,“眼下沐扶宫里的那块锦帕,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馨儿摇头:“那块锦帕与奴婢无关,奴婢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本宫知道与你无关。既然你也不知道,那便下去吧。”靖辞雪淡淡道。
“小姐?”这就不问了?素珊诧异,往日用的称呼脱口而出。
“娘娘?”馨儿也同样诧异。
“月伊公主之事既不是你所为,本宫自然会保你性命,不会把这事说出去。那日本宫昏迷醒来,你欣喜的神情本宫至今记得。本宫相信那时的你是真心的。”顿了顿,靖辞雪站起身来,“本宫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娘娘。”馨儿唤住她,“您就不问奴婢别的了吗?”
靖辞雪顿步,继而往里走去,淡淡道:“若以真心,不问。各为其主,亦不问。”
沉默间,殿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亓官大人求见。”
靖辞雪颔首,馨儿当即收敛神色,恢复到往日模样,过去开门。门外,立着亓官懿,他身后是四名持刀羽林军。馨儿一愣。
亓官懿抱剑朝靖辞雪行礼。靖辞雪朝他微微一笑,对素珊道:“你与馨儿不必记挂本宫,本宫自会安好回来。”说着,朝亓官懿走去。
经过馨儿时,馨儿亦担忧地望着她。
“亓官大人要带本宫去哪?”她问,笑意清浅。
亓官懿神色一顿,道:“静思堂。”
这三个字划过心头,略觉熟悉。
到了静思堂外,亓官懿命羽林军在外守着,他独自随皇后进去。七间屋子,靖辞雪如今所处的依然是放着两位先皇灵位的那间。这并非素珊曾以为的祁詺承故意为之,而是祖上袭承下来的规矩,皇后关押静思堂,需得在列位先皇灵位前静思己过。
“娘娘,阿承是不得已才下令将娘娘禁闭在此。”进去后,亓官懿如是说道。
“我知道。”靖辞雪淡淡道。锦帕是她所赠,馨儿所示的证据又不够充分,未免闲言碎语,祁詺承把她禁闭在此也是应该。
“待查出是何人暗害月伊公主,阿承一定会亲自来接娘娘出去的。”
靖辞雪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反而道,“亓官哥哥,你既叫得皇上一声阿承,为何不能唤我一声雪儿?”
亓官懿一怔,望着眼前清澈的眼眸,第一次唤道:“雪儿。”
靖辞雪展颜一笑:“亓官哥哥去忙吧,不用在这陪着雪儿。”
“可是……”亓官懿扫视了圈屋子,眉头紧蹙。静思堂里不设灯火蜡烛,亦是祖上规矩。
靖辞雪也随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周,淡淡道:“没事的,亓官哥哥。”
亓官懿回到紫宸殿,向祁詺承禀报了皇后的情况。
祁詺承望着他,涩然道:“朕又把她送进那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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