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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账册上详细记录了太子.党上下私相授受的来去账目,是他们贪污腐败的罪证。一本账册,牵连甚广,就连景弘的太子之位也势必难以保全。一旦曝光出来,势必会震惊朝野。
白宁费了好大的劲才查探到账册的下落,太子/党听到风声也派出了心腹,经细作查探,那人名叫简云枫,一年前来到弥月,直接投奔了太子府。一个无名小卒能得太子青睐,必不会简单。
不过,他二人暗中较量,终是白宁略胜一筹。
那日赤雁千辛万苦取得账册回来,把它丢到木愣愣盯着窗子发呆的白宁眼前。白宁一晃神,大喜,连翻数页,更是喜上加喜。不由得笑弯了眉眼。
赤雁懒得理他,准备走时却被白宁唤住。
“赤雁,你先别走。”
赤雁说道:“我只负责协助你取账本。”
言下之意,如今账本已经顺利取回,接下来的事与她无关。
白宁背着手走到她身后,拿自个肩膀轻轻撞了下赤雁:“可咱得想办法顺利地把账本带回去不是?”赤雁侧目看他,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遍,信心满满。
“诶。你别走啊!”白宁没想到,他一说完,赤雁理都没理他还直接就走了,忙不迭地拉住她。
赤雁说:“你手底下不有王爷给的亲兵么?”
白宁撇撇嘴道:“他们哪能跟煊王府的第一女高手相提并论啊!”
“求我。”赤雁回身,双手抱在胸前,好以整暇地看着他。
闻言,白宁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求你!”
镇静的眼眸里笑意一闪而逝。赤雁仍是冷冰冰地踩着沉稳的步伐离开房间。留下白宁一人在原地发呆,然后跳脚,抓狂!
“太子/党的人果然心狠手辣。”诊完脉,白宁取出一只小瓷瓶,倒了颗药丸出来,“你先吃了这个。”
“这个你一直深有体会。”赤雁把药丸放进嘴里,接过白宁递来的茶杯。
白宁学着那日赤雁双手抱胸的姿势。合起来的扇子又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自个肩上。看着赤雁吃下药丸。他才道:“我只是感慨,他们对你都毫不留情。”
赤雁冷笑:“这有什么好感慨的?难道我是女子,他们就该手下留情?”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赤雁抬眼。看到白宁一脸肃静和认真。
白宁盯着她看了会,眸色深沉。良久才讷讷问道:“疼吗?”
赤雁白了他一眼:“你刚不戳我穴道还不疼。”
白宁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绕到了舌尖又被吞下,说出口的却是:“这是你嘴硬的代价!”
门适时地开了。顾青山提着食盒进来,看到白宁也不惊讶。倒是白宁啧啧感叹:“不愧是大功臣呐。就连青山大哥都亲自给你送晚饭了。不得了!”
赤雁说道:“大功臣这顶高帽我可不敢戴。”
白宁的眉角一抖,又听顾青山说:“你要心里不平衡,改明儿哥哥就给你送一日三餐。”
白宁拒绝:“不要,我有手有脚的能自个去吃饭。”
赤雁拿筷子的手一顿。敢情这是说她没手没脚么?
“你少说一两句。”顾青山拿出他当大哥的气派来。白宁连连作揖道是。
趁着赤雁用晚膳,白宁回房取了药箱回来。顾青山看到他取出金丝和银针,神色怔了一怔。
金丝出。则性命忧。顾青山才知道赤雁是真的受了极重的伤。没有一处看得到的伤口,那想必是内伤。于是问道:“那边派去辅助简云枫的是哪位高手?”
白宁耸了耸肩。赤雁也轻轻摇头,说:“不知道。最近一年太子府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消息隐秘的很。我只知道那个打伤我的人内力不再你我之下,与王爷或许还在伯仲之间。”
顾青山神色逐渐凝重。这一年多煊王府落败,以致门庭冷落。而太子/党如日东升,举国的有识之士大都投身到了太子府。
在凝重的氛围中,白宁给赤雁施好了针,并吩咐她多多休息,然后拉着顾青山一道离开。
“听说府里新来了个柳妃。”走在路上,白宁问道。顾青山心系在打伤赤雁的人身上,对白宁的问话没多思直接点了个头。
白宁忽然停下,“不知道这回这个的相似度有多少。”
“嗯?你说什么?”顾青山终于回过神了。
“我说那个柳妃啊!”白宁强调道,“你见过她没?她跟死去的那位有几成相似?”
顾青山哽住了。白宁却把他的沉默当做不知道,怂恿道:“我们一起去北苑看看吧。”
“不行。王爷吩咐过谁都不能去打扰柳妃。而且北苑外边都是王府的亲兵。”白宁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顾青山知道劝不住,就只能竭尽全力拉着。
“有你顾青山在,十来个亲兵怕什么?”白宁眯眼笑道。顾青山知道,他这一笑就是铁了心思要去看的意思。
“那万一王爷在呢?”顾青山不死心。
白宁扬眉坚定道:“有账本在,王爷今晚只会宿在肃英阁!”
就这样,顾青山被白宁兴致冲冲地拉去了北苑方向。一路上,白宁问了他许多问题。
“柳妃全名叫什么?”
“柳湘沫。”
“唔。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好名字。对了,听府里丫鬟说太子爷也看上了这位柳妃?”
“嗯。”
“我更好奇了。难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封安上了一出手足之间抢女人的戏码?”
“……好像是这样的。”
“早知如此,我就不主动请缨去查那账册了,应该让你去。”
“……”
然而,事实却险些惊得白宁跌下墙头,幸亏有顾青山在身边,扶了他一把。那从关门而出走进庭院的女子警惕地四处张望,最后一眼扬起看向墙头,可不就是素珊?
那屋内的人何须再看?哪会是几成相似,那分明就是那死去的女人!
素珊是听到屋外有响动才出来的,此时她也看到了墙上的两个人,凭借皎洁的月光,那两人的容貌一览无余。
“咦?素珊?你在这里看什么?”伍小六走进院子,顺着素珊的视线望去,墙头空空如也,只一棵高大挺拔的树木倚墙而生。
“哦,没什么。”素珊笑了笑,敷衍过去。
顾青山早在伍小六开口的瞬间架着白宁跳下围墙,见白宁目光呆愣,神情恍惚,不由得蹙了蹙眉,又架着他一路施展轻功回到赤雁的水月居。
“出了何事?”赤雁刚刚歇下,她睡眠素来就浅,门一开她就醒了。这是她头一次看到白宁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有些讶异。
顾青山回说:“我们刚去了北苑。”
“那又如何?”北苑柳妃一事,赤雁比白宁回来得早,恰逢柳妃搬迁那晚,自然也有听说。
顾青山皱起眉头:“柳妃就是那个已经离世的斓瓴靖后!”
赤雁一怔,再次看向白宁已经恍然:“难怪他会这样。”
顾青山眉头皱得更深:“所以我怕治不住他,就带来你这了。除了王爷,也就你能压住他。”
赤雁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而一直处于痴愣状态的白宁忽然清醒,一下子跳了起来,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就往门口方向跑。顾青山一不留神还真被他推开了几步,反手一抓扣住白宁的肩头。
白宁回头,目光凶狠地瞪他。突然膝盖一痛,他整个人都被定在了那里。原来是一枚银针钉在他膝盖上。
“放开我!”顾青山在他开口之前就已松手,而他这话是对床上的女人说的。
赤雁不紧不慢地下床,不紧不慢地披了件外衫走到他面前,“放开你让你去送死?”
“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白宁抿紧唇,别开目光。
赤雁冷笑:“好一句‘与你无关’!”
“赤雁!”顾青山来不及劝阻,就见她右掌施力,收回银针。
然而能行动自如的白宁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立在原地不动。良久,才哑声道:“我与她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赤雁,青山,你们帮我好不好?”
闻言,赤雁依旧冷着张脸,顾青山那长满胡子的脸却微微动容。
上阳城之战,白宁得知他二叔白祥的尸身被悬挂在城楼上时,那是顾青山第一次见到素来潇洒如风又狡猾如狐的白宁失态。那日,白宁疯了一样地要闯出军营,是王爷命底下数位大将把他打晕了搬回营帐,醒来后看到白祥的尸首,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替他二叔整理好衣衫,亲自火化。
白祥之事牵连了白府满门,白老太医被贬为庶民。本以为能安享晚年,随后却传来白老太医出诊瘟疫,又命丧火海的消息。那一晚,顾青山和赤雁陪白宁偷偷藏身王府酒窖,喝了一整夜的酒。白宁醉了,蜿蜒在他脸上的液体分不清是酒水还是他的眼泪。
赤雁说:“白宁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不会哭的。”
顾青山却想着白宁醉倒前说的话:“白老头那么固执要面子,他怎么……怎么能去得这么不体面!”
所以,白宁口中的“血海深仇”,是他与靖辞雪之间的两条人命!
赤雁问他:“你想我们怎么做?”
白宁说:“替我杀了她,报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