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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232 鞍扈之乱: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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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犹记映月照初雪】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心境。

    祁詺承于她,是此生难渡的劫。

    ——

    靖子午似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苍白和死寂。这后知后觉的痛苦滋味,是否如坠深渊?这真相背后的天昏地暗,是否无力仓惶?这满心满腹的悔恨交加,是否生不如死?

    可是靖子午的内心,又何曾好受过?翻出蒙尘的往事,追根溯源。如梦初醒的,是妹妹。而她得到的,不过是再一次承受早已承受过的痛。纵使光阴流逝,纵使当年的腥风血雨她不曾参与,那种痛也如昨日今夕,清晰地烙刻在她心头。

    正如那年父相迎风孤立的身姿和坚决的眼色,十几年来一直深深地留在她脑海里。那决绝的姿态,在年少时给了她与死囚生死相搏的勇气,在相府灭门后给了她苟且偷生、复仇的勇气。

    所以,妹妹,此时此刻你再难再痛你都得受着。算是为你这些年来的无知付出代价。可就这些痛楚,你根本偿还不了覆灭的靛国和靖氏满门的亡灵?

    心头蓦然闪过一个想法,靖子午冷眸凝视着她,问出这个她觉得极有意思又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说:“靖辞雪,我忽然在想,如果你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还会爱上祁詺承么?”

    她的话,让靖辞雪暂时从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出来。眼睫轻颤,靖辞雪在缓慢艰难地理顺姐姐的问话。

    如果一早就知道。还会不会深爱?

    刹那间,这问题犹如种子落在她心上,扎根发芽,长出无数条枝蔓,将她的神识紧紧裹挟,勒得她几乎窒息。

    那年西子湖畔,她生受了丧母之痛,心如死灰之际对父相恨之入骨。而就在那时,她遇上了少年不得志、隐忍孤绝的祁詺承。祁詺承对父相,岂止恨之入骨?这相似的心境让他们无须倾诉便已心心相惜。

    与她不同的是。祁詺承在恨的同时。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该如何变得强大自我保护。

    娘亲说,信念与人心一样,要么坚硬的刀枪不入。要么脆弱的不堪一击。当这份信念坚持不下去了。就再为自己寻个信念。用信念支撑信念。就能走的更远。

    于是,当祁詺承指着心告诉她“要让这里变得强大,那样再多的难过和伤心就都能装的下”时。祁詺承就成了她的信仰,她的信念,她的命!

    然而,倘若她早知道自己的身世……

    一切是否就都会不一样?

    她的性子是否会让她同父相、姐姐一样,终身以光复靛国为使命?她是否愿意终身禁锢在恨的牢笼里,不见天日?她是否甘心命运的摆布,背负已知的宿命走上她如今走过的路?

    但有一点,她深知。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娘亲喝下那杯鸩酒。若早知身世,无须娘亲以性命作代价,她也能独立成长,无所依赖。

    至于祁詺承……她知道,入宫为后是父相为她定下必经之路,她与祁詺承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她永远记得洞房花烛夜那晚,满殿明亮的烛火倒映在祁詺承漆黑眸潭里的动人模样,淡漠孤绝,如遗世独立的仙。

    若她知道身世。若她明知面前的人于她实则是毒蛇猛兽,沾染不得。

    她还能否固守?能否不沦陷?

    答案是,会。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心境。

    祁詺承于她,是此生难渡的劫。

    不过那时的她所受的挣扎和痛楚,应该比无知的她所承受的,要重上千百倍。而结局,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靖辞雪突然看清了她与祁詺承之间,隔着的是真正的国仇家恨——那是一道再深再厚的情都无法逾越的鸿沟。莫说斓瓴国的臣民接受不了一个前朝公主,就是她,在面对祁詺承时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爱,与恨无关。是祁詺承给她的承诺。

    而就这份承诺,也在清清楚楚地表达着阿承对她父相的恨。

    封安城里的山林间,她一句“夫妻缘尽”耗尽她所有气力。而此时此刻的她,已无从幻想“再续前缘”。

    真的缘尽了。

    这份认知,何止无力?

    “还好,阿承不知道这些。”良久的沉默后,她苦笑,带点欣慰。

    同样凝视她良久的靖子午,在听清她的低喃后,有过诧异,接着是恍然,和深深的自嘲。到最后,凝结成了悲悯。

    “他若不知,何以为了保全你而火烧我靖府宗祠?”

    扫过她惊愕的脸,靖子午望向湖对岸茂盛的花丛,“偌大的相府宗祠,只有你娘亲柳姨娘的灵位。而宗祠的暗阁之中,却林立着我靛国历代国君的灵位,包括父相为自己立的那一块。我十三岁那年,就是在阴森的暗阁之中,接掌了夙青门门主之位。”

    “张有风得到你是前朝遗孤的消息,不能确认真假,于是派人夜探靖相府。祁詺承知道后,挑在群臣赴宴的时刻,动作迅速地烧毁了宗祠,一点痕迹都不留。”

    原来,阿承火烧靖府宗祠,不是因为忌恨父相。

    原来,阿承受制于景乐,是为了不让她探究纵火的真相。

    阿承……

    原来你知道。

    原来你兀自一个人吞下了所有误解和委屈。

    她闭眼,眼泪顺颊而落。再睁开,她望向靖子午冷厉的侧脸:“张有风是怎么知道的?”

    余光斜向靖辞雪,靖子午冷冷挑眉:“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她抿唇。靖子午冷嗤了声,转身离开亭子。温煦的风。送来了靖子午冰冷如霜的声音。

    “我说过,从你背叛父相的那刻起,你就是我的仇人,我不会让你好过!”

    ——

    亭子里,靖辞雪独自静立了许久。干涩的眼眸无泪可流,微风擦过,只留下干涩的痛。不知何时,梨园里的咿呀声已经停歇,四周寂静。

    “雪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朵儿在她身后立了许久。她都未曾发觉。突然听到朵儿清脆的声音,她抬眼看了看天色,竟已到了日落时分。

    回到东园,花厅里只立着春桃等几个侍婢。餐桌上摆着的全是她喜欢的菜色。

    春桃笑盈盈地迎上来。“姑娘可回来了。今儿晚上公子不在。就由奴婢们伺候姑娘用膳……”朵儿给了她一记严厉的眼色,她立即抿嘴不说话。下午梨园的事整个君府都传遍了,她怕雪姑娘心情不好。想着要宽慰,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靖辞雪没心思顾及她们,沉默地用了晚膳,如同嚼蜡。梨园的事她不会放在心上,但姐姐的话,字字句句,始终萦绕在她耳畔。

    ——

    夜已深,屋内的烛火依旧亮着。她抱膝靠坐在床头,将斓瓴国的凤印紧紧握在掌中。

    “对不起,没能回来陪你用膳。”

    眼前骤然罩下一片黑影,挡住了烛光。她轻声回道:“今日是太后生辰,你是她儿子,陪她是应该的。”

    平淡的语调,没有一丝不满和埋怨。

    澹台甫晔笑笑。早料到的反应,不是吗?恐怕,就算他一辈子不陪她,她也不会想起他的存在,反倒乐得轻松自在。

    沉默的氛围中,他感觉到与往常不一样的萧瑟,即便在四季如春的郢城,也让他心中发凉。

    “子午都告诉你了?”他在床边坐下,敛去笑,神色染上几分凝重。

    靖辞雪点头。然后抬眼,目光凉凉地望着他:“你都知道?”不等澹台甫晔作答,她已自嘲笑道,“你当然知道。”

    “你把馨儿安插在斓瓴皇宫,先后为你和父相效命。斓瓴宫外,夙青门全军覆没,你暗中出手伤了阿承,救走姐姐。你怎么会不知道靖相府的事呢?你知道,姐姐知道,阿承知道,你们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

    她笑出了眼泪。

    澹台甫晔温柔地替她拭去,沉默着不说话。靖行光娶了他皇姑,若非有他们墨羽国暗中相助,靖行光根本不可能那么快控制斓瓴朝政,更遑论毒杀两帝!何况,他登基成了墨羽国君后,与他姑父之间,还存有利益纠葛,互帮互助,两厢共赢。

    这些,不用他说,靖辞雪也能明白。

    “素珊是墨羽皇族安插在相府的棋子么?还是,父相用来牵制墨羽的工具?”早在得知素珊真实身份的那天,靖辞雪就有这个疑惑。只是那时,她选择了忽略。

    “不管你信不信,皇妹出现在靖相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澹台甫晔说道,“皇妹出生那年,正值墨羽前任的五大长老内斗。父皇母后一心忙着调和,无暇顾及皇妹。金、水两大长老落败,潜入君府意图谋杀。金长老当场被射杀,水长老则劫走了皇妹,从此杳无音讯。”

    “一年后,探子在斓瓴境内寻到水长老的尸体,而皇妹不知所踪。父皇修书给彼时已权势滔天的斓瓴靖相,托他寻找皇妹。你父相应下了,只是寻找多年一直未果。没想到,皇妹就在相府里。”

    “至于你父相他知不知晓皇妹的真实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笑,弧度轻微,像清荡的春风,带着些许无奈。(未完待续。。)

    ps:  ps:

    当初闺蜜问:公子晔为什么也喜欢女主啊?

    长浮答:跟风!

    闺蜜醉了:好!

    长浮不是开玩笑噢,公子晔对靖辞雪的感情,确实是跟风男主和男二来着。就像以前,班上最牛掰的人喜欢上一个女孩儿,接着就会有好多人喜欢她……

    pps:终于成功开立第四卷啦。第四卷的介绍是:我为助你渡劫而来,你却留我在凡尘,独自思念。这句话在网页版的目录页可以看到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