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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赦免起身,见我不做询问,领头的内监自动禀报了他此来的目的。
“启禀溪夫人,王上曰‘贵客临门’,特命奴才来请溪夫人移步。”
我闻言心惊:“贵客临门”?
我没有想到嬴政来找我是要我去穹阳宫的,也没有想到这会儿他找我是要我去见什么人的——“贵客”?来了客人用得着我的,也只有齐国来的人了吧?
能够称得上是嬴政的客人的,难不成是嬴政的华婵公主的夫婿、前段时间与秦国闹得很不愉快的田荣?
田荣身为齐国公子,又是华婵公主的夫君,按理说他来应该是有很大动静、很大排场的才是。不光是他,就算是齐国王室的任何一个人,若是确定要来,不说洛葱的线报能够提前传来消息,就是蔺继相也会早早告知了我。
这会儿突然悄不叮的有了客人——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在这个时代,除了这猩以提前得迅的人,还会有谁来找上我。
在这个世界里,不管是谁找上我,我都不会像看到眼前蔺继相平和的坐在嬴政客席的席案上这么惊讶,而且令我更加震惊的是,蔺继相的身边席位上还坐着一位红衣女子——蔺继相的红衣女子!
我不知道蔺继相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即使是我知道他是以何种身份来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平静音色、像个认识的路人一样与他在嬴政面前客气的打招呼。
蔺继相看到我,身形虽然未动,但他双目下眼睑激动的皮肉跳动、却是令人很难放心他或许掌控不住情绪的躁动自处。
嬴政的目光在我和蔺继相身上流转两圈,隐起他获悉的我看着蔺继相的惊愕目光的不悦,挤出两丝笑意招呼我。
“寡人的溪夫人终于到了,来,到寡人这儿来,和故人见见面。”他的语气中对我饱含了浓浓的宠溺之意。
看着蔺继相闻言骤变的光色,我知道。嬴政是故意说给我和蔺继相听的。
故人?嬴政说故人,那就是说他认识——蔺继相是以林儒的琴师身份来的?
嬴政疑心难掩,蔺继相焦躁意起,他们若是一方按捺不住冲突起来——我狂咽口水以平静我紧张到极致的心绪、缓缓走到嬴政身边。依他之言,在他身边跪姿入席。
蔺继相见我安定,在嬴政的关注下倾吐一口浊气,拉着红衣女子的手行至大殿中间,对我行了大礼。
“奴人林儒携红颜紫芋,叩拜溪夫人!”
蔺继相和红衣女子一起叩首。
原来在蔺继相那里替代了我的位置、随蔺继相来齐国报君太后丧讯的红衣女子名叫紫芋!
嬴政偏首看向我,我在他的注视下强压不淡定的心绪,故作镇定道:“起来吧!”
蔺继相起身,体贴的扶起了晚他一步的紫芋,对嬴政和我微微颔首致意。
“本宫得王上诏令赶来。以为是本家来了亲戚,不曾想到是林琴公游鹤归来,当真是意外的了。”
既然蔺继相先明白告诉了我他是“林儒”,那我也该扮足了溪夫人的知音角色。
不知道嬴政从我脸上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看到我的角色扮演后心里想些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声张,只是平静的看向蔺继相,笑的淡和。
“寡人也意外的很,还当林琴公得了夫人的桐木琴,再不敢来了呢。”
嬴政话说的像是玩笑话,可是我心里却不敢当玩笑话听,我仔细观察蔺继相的脸色。他虽然面上似乎是听了玩笑话,可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此刻的表情也是心里和我一样在打嘀咕。
蔺继相得了我的桐木琴,何以再不敢来了呢?依着我所怕嬴政暗含的深意,他定是在说我泪别桐木琴时、所蕴含的那份对蔺继相的心意吧?
嬴政一直介心我的有两点,一个是我被秦人众口认定的细作身份。另一个就是我心有他人的别情心意。
我对着蔺继相远走身形流泪的情形在嬴政看来很是难过,所以此番我和蔺继相见面,嬴政必是有所戒备的。
“王上说笑了。奴人自得了王上和溪夫人恩赏,抱走了溪夫人珍藏之物桐木琴后,日夜思索着练琴创曲、不能辜负了王上和夫人的心意。用妙曼的音律回报王上和夫人。”
蔺继相谦恭一句,话锋一转转移了嬴政的注意力。
“前时游历山水时听闻王上喜得公主,奴人紧赶慢赶奔寻着来了…”他顿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王上得了天女梦昙这位奇女子,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了,奴人却也当来贺喜的吧。”
他的一番言语至此,虽然没有消除嬴政的疑虑和芥蒂,但总算是暂时给了嬴政新的话题。
嬴政看了看我,顺着蔺继相的话言谈,却看向了我,道:“昙罗敷的确娇雅无双,溪夫人,寡人说的可是?”
不管嬴政的话是故意在蔺继相面前抬举我、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气恼我,对于我来说,我能有其她的看法吗?
“王上所言极是,奴妾亦是觉着昙罗敷礼仪周全,聪颖俏丽。”
我回答着嬴政,却是在故意说给蔺继相听,想要让他知道我很好,也跟她人很融洽。
蔺继相听得,面浮笑意,语意别样深刻。
“看王上、溪夫人如此中意昙夫人,那外界的那些所谓克公主的传闻都是不攻自破的谎言了,得丽人如此,奴人恭贺王上、恭贺溪夫人。”
他亦真亦假的正言斜语。
嬴政隐去些笑意,扫我一眼,又看看今日紫袍披身的紫芋,回言于蔺继相。
“寡人也当向林琴公道贺的,如此秀美的姑娘,可也是不好遇的呢。”
蔺继相闻言,在嬴政的注视下,颇为深情的看向了紫芋,忆起了他们之间的美好曾经。
“多谢王上赞誉。奴人那日出咸阳城后四处流浪,犹如长此以来一般,毫无定性可言,直至于韩地偶遇紫芋。
紫芋之顽劣,令奴人直觉心生平静,亦是随此萌生了安宁的想法,奴人常常无奈她的无理之时想,这或许便是常人所言的天意吧。
是了,说来也巧,紫芋好似故乡也为齐地,乃溪夫人的同僚呢。”
蔺继相的“顽劣”、“无奈”之词是以往我们在一起时他常常形容我的,如今加重语气用来,听的我如坐针毡般的恐慌他贸然失仪。
既然他言语间针对我而曰,那我也当表明我听出了他的话意,更要表现出我对他怀旧的不上心才好,以免他误解为我无言无语是没有听出他的话意而继续这番话题。
“这么巧,难怪本宫方才就觉着紫芋姑娘生的宛若齐女特有的柔俏,不曾想还真是有渊源的呢。”我附和道。
我冠冕言词的夸赞,紫芋很坦然的接受了,而且她还游刃有余的对我做了反击之言。
“奴家也常听闻溪夫人为公主时的高贵品格,尤其是涅槃之时的感天动地之资,便是今日见得溪夫人,溪夫人的贵品仙资也实在是令人动情服德的。”
紫芋说的自若,我在嬴政面前不能施仪,于是做足了初次见面的矜持和热络,回夸了她。
“紫芋姑娘不但生的好,嘴巴也甜,林琴公好福气呢。”
我微笑着,特意展示了我的笑面侧脸给了嬴政看。
蔺继相和紫芋深情对望一眼,齐声和睦谢了我。
“谢溪夫人赞誉。”
嬴政对于我和蔺继相二人的这几番过往很是满意,他点头淡笑一下,让蔺继相二人先行退下。
“林琴公和紫芋姑娘长途跋涉而来,一路辛苦了。赵高,先安顿他们住下,寡人有意听他们眷侣的桐木琴瑟和鸣,会开宴席洗尘,顺便实现林琴公庆贺昙夫人归秦之喜。
林琴公,寡人今时还有政务要处理,两位就先请便吧。”
嬴政下了别词,蔺继相自然是要从了秦宫主人的意愿的。
“叨扰王上,奴人难情。”
嬴政点头回意一下,起身离了主席,走出数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多住些日子吧,紫芋姑娘初次来咸阳王宫,溪夫人也甚少与齐国旧土女子搭话,她们也可多游谈几日。”
此言似乎是嬴政为解我的沉闷的体贴之词,若是如此,他也是说给蔺继相听的;也似乎是嬴政有意要我多见识一些蔺继相和紫芋相好的意图,以此消退些他以为我的我对蔺继相的情绪。
不管从哪儿说起,不管嬴政会不会厌烦我的情愿,我都不知道我下次再见着嬴政是什么时候,所以我的心愿我必是见缝插针的表达出来。
“王上,奴妾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摸索词曲,鲜少有所精进。前次得林琴公教诲,曲谱意喻实觉进步不少,今时高人入宫,奴妾心想着、林琴公好不容易来一次,想跟着林琴公二人多研磨研磨琴艺,请王上恩准。”
我说完话,在蔺继相面前,因为怕嬴政对我翻脸而大气不敢出一下——若是嬴政不买账、一时激愤暴怒起来,那蔺继相定是会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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