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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了唐周,张煌朝前走了没几十步,就瞧见臧霸、陈到、李通、单福几个人站在小巷口向他招手示意。
“老大,谈得怎么样?”单福首先问道。
非但和唐周谈妥,而且还加深了交情,这会儿张煌正心中欢喜,闻言嘿嘿一笑,眉开眼笑地说道,“成了!”
众人听了也是欣喜不已,毕竟从张煌口中得知,那位唐周唐仙师可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在道术上的造诣比起他们老大精湛地多,哪怕是传闻中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术,人家也是信手拈来。有这样一位好本事的盟友相助,他们劫救臧艾、臧舜,杀死太守何应以及占领县仓的计划也就更有把握了。
当然了,欣喜归欣喜,可轻敌,众黑羽鸦还是万万不敢的,毕竟这泰山县可是人家何应的地盘,人家在这边一呼百应,且不说城中有多达千余的县兵,光是何应所伪装出来的‘好官’形象,就足以骗得一大批本地的百姓拥护。与仅仅只有五名成员的黑羽鸦相比,何应简直就是无法被推翻的巨山。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张煌的心情却愈发的激动,攥紧拳头大喜说道,“这样才有推大怪的激情啊。只要推倒了何应那个大怪,咱几个的经验还是蹭蹭地往上涨啊?各属性飙升啊……”
四名黑羽鸦成员只听地满头雾水,面面相觑之余,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老大的怪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老大,说点咱听得懂的。”李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张煌闻言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收起心中狂喜,正色说道,“这一次我们只要三件事:第一,救出二公子与三公子,并且顺利将他们带出城去。第二,刺杀太守何应。第三,抓紧时间,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都明白了?”
“这咱不就明白了嘛……唔!”
众黑羽鸦点了点头。期间,单福摸着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的话,有件事咱必须得事先打探一下……比如说,关押着二公子与三公子的泰山狱。要救人,咱也得想办法先进去,对不对?”
陈到、李通闻言下意识地望向了臧霸,却见臧霸皱了皱眉,迟疑说道,“我身为狱曹之子,大狱的位置我自然知晓,但若是要想办法混进入,这……这就有点麻烦。眼下牢内的狱卒,那可都是何应提拔的人……”
听闻此言,单福砸了咂嘴,正要说话,在他身旁的张煌嘴角却泛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不需要那么麻烦……”
顺着张煌的视线望去,众人这才注意到,在大街的另外一侧,有一班衙差正行走在街道中央,目无旁人的走来。他们的神色倨傲地很,但凡是被他们目光扫到的路边小摊贩,却畏惧地低下头去,不敢与这一行人对视。
“跟我来。”
轻笑着说了句,张煌朝着那一班衙差走了过去。陈到等人不明所以,却又无暇问及,只好不明不白地跟了上去。
那一班衙差,细细一数有六人,由一名在县府挂职的中年衙役带领着几个尚不入流的小衙差,一路上抄吃抄喝,向路旁的摊贩索要所谓的吃酒钱。说白了就是敲砸勒索,怪不得曾有人说官匪一窝,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张煌几个人慢慢靠过去的时候,那一干衙差正站在一个卖菜瓜的摊头,神色倨傲地对摊主——一个看似五十来岁的老头——说着话。
“孙老二,生意不错啊。”
领头的中年衙役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那一哄而散的几名百姓,丝毫没有搅和了孙老二做生意的自觉。要知道,在他们一行人还没过来的时候,那几个百姓本打算在这个摊子买点东西,可一瞧见县衙的差役们过来了,哪还顾得上买东西,早早便自觉地散开了。
“托您的福,托您的福。”尽管生意被搅了,但是孙老二还是满脸堆笑,一个劲地说着好话,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惹不起县衙里的差役。虽说天下县衙内的差役们也不都是蛮不讲理的人,但是有些地方的差役,实则比地痞无赖还要令百姓们深恶痛绝,简直就是在县衙挂了职的恶棍。
连说了几句好话,可这一干差役们的表情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模样,孙老二暗暗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领头的衙役手上,讨好着说道,“王头,这是小老儿孝敬您老人家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怎么好意思呀?”王姓衙役怪腔怪调地说着,可是他的手却一把夺过了孙老二手中的钱袋子,在掂了惦分量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满意的笑容。
“孙老二,恭喜发财啊!”王衙役随口说一句,在将钱袋收回怀中的同时,另一只手也不忘在孙老二的摊子上拿起一枚菜瓜来,张嘴咬了一口,旋即啧啧称赞道,“唔,不错不错,这瓜子好,脆而多汁。”
见他这么一说,他身后的那五名差役们也不客气,纷纷上前,有拿一只的,有拿两只的,只看得孙老二心中好似滴血一般心痛。可他又不敢说,只能满脸对着笑容,强颜欢笑。
而就在那位王差役转身的时候,张煌正带着身后几个黑羽鸦的弟兄走上前去。来到王差役身后,也不知张煌做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朝着陈到嘿嘿一笑,在飞快地搂了他一下后,拉着臧霸迅速逃走了。
陈到本能地感觉不对劲,正毛骨悚然之际,却见面前的王差役突然猛地转过身来,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好小子,眼睛让狗吃了?敢对官爷下手?”
听着那无端的怒喝,陈到只感觉莫名其妙,正好说话,却见李通瞪大眼睛瞧着自己的怀中。
陈到下意识地低头一瞧,却愕然瞧见自己怀中竟耷拉着一根线,拽出来一看,竟是方才孙老二孝敬那王差役的钱袋子。
“把这三个小子给我抓起来!”一把抢回自己的钱袋子,王差役怒声骂道。
话音刚落,他身后五名差役一拥而上,当即就将陈到、李通、单福三人制服。
当然了,前提是陈到、李通、单福三人都没有反抗,毕竟到了这会儿,他们也已经意识到了张煌的目的,只不过心中隐隐有种被坑的感觉。
[老大……]
瞅了一眼在不远处小巷中望着自己嘿嘿直笑的张煌,陈到三人哭笑不得。
一刻辰后,只听一声咣当,陈到、单福、李通三人按照张煌所计划的那样,顺利地被关到了泰山狱的牢房内。
打量着牢房四周,单福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道,“老大不愧是老大,这招真是绝了……这份急智,小生是赶不上了。”
可不是嘛,从正经儒家私塾逃学出来的他,确实很难想到这种另辟跷径的办法。
“老大这会儿可不在,你说了也是白说。”陈到翻了翻白眼,旋即转头对李通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万亿,瞧你的了。”
“小意思。”李通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根铁丝来,靠近牢门先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遂对着牢房门上的铁索一阵鼓捣,口中低声说道,“这天下呀,可没有我李通打不开的锁……”
他正说着,就听“啪嗒”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好快!]
陈到与单福面面相觑,说实话心中真有些吃惊。李通会开锁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李通打小的志向就是不停地敛财,直到成为富可敌国的一方富豪。因此,但凡是与钱有关的事,李通都了解地透彻。至于开锁,对他而言那还真是小意思了。
“如何?”李通有些得意地瞧了一眼自己两名同伴。
[若是这家伙当了窃贼,那可不得了……]
与单福对视了一眼,陈到心下暗暗说道。
“行了,干正事吧。先找到二公子与三公子的下落……”
定了定心神,单福对自己两名同伴低声说道。至于那铁锁,为了避免牢中的狱卒察觉不对劲,他们并不没有将它拆下来,依旧挂在牢房,只是谁也看不出,这副看似结实的铁锁,其实早已被打开了。
单福刚说完,就见陈到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单福与李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即就望见在他们斜对过的牢房中,臧艾与臧舜二人低着脑袋被锁在狱中,全身上下枷锁齐全。
[找到了……]
单福心下欢喜,忽然,他面色变了变,回望着陈到与李通二人,吞吞吐吐说道,“老大有说过咱什么时候动手么?”
陈到与李通对视了一眼,在摇了摇头后,不解说道,“这事不是你和老大商量的么?”
“没有啊……”单福闻言只感觉嘴里发苦,喃喃说道,“适才在街上,不是刚说到要想办法混入这泰山狱,老大不就想招把我们给丢进来了么?”
“你的意思是……”陈到与李通对视一眼,均感觉事态有点不太妙。
“我是说……”舔了舔嘴唇,单福很是艰难地说道,“咱还是没都商量啊……作战计划。”
牢内顿时寂静下来,单福、陈到、李通三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只感觉额头冷汗直冒。
“这下……麻烦大了。”
而与此同时,张煌却还未察觉到单福等人的顾虑,带着臧霸穿行在小巷中,口中笑着说道,“你我皆被那何应瞧见过,万一撞见,恐怕坏事,倒是大福、万亿、阿到三人还未暴露,让他们混在牢中,想办法救出二公子与三公子,这比较稳妥。”
“话是这么说……”臧霸眨巴着眼睛瞅着张煌。
“不过,咱也没工夫偷懒了。在我看来,要从牢中救出二公子与三公子,这件事并不难,难的是咱如何安然无恙地从这个县城逃出去……再怎么想那马延也不会放我们安然离去。”
“首领的意思是……”
张煌闻言转过身来,压低声音笑道,“我想办法除掉马延,最起码也要将他引到城外,至于宣高,则留在城内接应大福他们。”
“没问题。”臧霸点了点头。
“那就在这里分头行事。”丢下了一句话,张煌张望了一眼大街上的情况,当即便窜了出去。
眼瞅着张煌的身影消失在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臧霸刚要抬脚,却忽然面色微变。
[等会……接应?怎么接应?地点?时间?老大你可什么都没说啊!]
心中一急,臧霸抬头再张望张煌时,却发现街道行人川流不息,哪里还找得到张煌这位他们黑羽鸦的首领。
[莫非,这就是咱黑羽鸦办事的方式?各自为战?唔……这样倒是能刺激大伙努力加强自身实力……不过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臧霸若有所得地点了点头。
他哪里知道,张煌此刻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打败何应和马延这两只大怪,早就将所谓的计划的抛之脑后了。
或许,单福被笑称为‘百谋不中半吊子军师’,其实与黑羽鸦其他成员某些时候犯抽、犯浑性质的不合作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