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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院子的老王妃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参茶饮了一口,脸上是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意“这个卢氏非要把夏王府折腾的乌烟瘴气才罢休不成。”
李嬷嬷没有说话,她知道老王妃心中有气,当着那些仆妇的面不便发作王妃罢了。
“你今日来跟我说启盈那孩子要对奴婢动私刑我本还觉得可能是小题大做了,哪曾想那孩子已经荒谬到这种程度。”老王妃越说越生气,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桌面上一摆“当初她小的时候就应该带到我跟前来,有个卢氏那样的母亲,能长成什么样。”
夏启盈小时候老王妃欲带到自己跟前教养,卢氏在王爷那里哭天抹泪,成日念叨想念孩子,王爷心软就来老王妃这里求情,老王妃虽不喜卢氏但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为难,此事也就作罢了。
作为下人的李嬷嬷不好插嘴,毕竟卢氏是王妃,老王妃这个人很是注重这些,她在得老王妃的心也就是个下人,下人议论主子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老王妃说了一通发泄了心情也顺畅了许多,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夏启盈的状态,但是听别人说的总不如自己眼见的来的更加真实。若不是这次启晨才出问题启盈又在胡闹,她也不想理会这些琐事。
她知道李嬷嬷来告诉她夏启盈对下人动用私刑不单单是考虑到夏王府的声誉,更重要的是为了替那个苏槿解围。
“今天是杏丫头去求的你吧。”也只有红杏去拜托了李嬷嬷,她才会管这事。
“嗯。杏丫头和苏槿交好,而且我觉着苏槿那丫头也是个值得培养的。”
老王妃听了以后陷入沉思,值得培养么,从今天她的表现来看还算合格。旋即又失笑,就算值得培养又能怎样,她不过是个半大丫头,自己都一把年岁了,也不想再挣什么,她轻轻合上眼睛,人老了,容易倦。
李嬷嬷知道老王妃有些乏了,示意玉芝服侍老王妃进里屋,她静静的退了下去。
老王妃离开夏启盈的院子后,卢氏也匆匆离开了,她要去处理些府中的庶务,尽可能的将所有大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她可不能被那个老东西的人算计了。
看到母亲非但不安抚自己反而急忙走掉的母亲,夏启盈心里很是委屈和不甘,她恨恨的瞪着苏槿,似乎想用目光在苏槿身上瞪几个窟窿出来。
苏槿在这种目光下也没有不自然,反正夏启盈讨厌她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己就算再委曲求全也换不来什么,她双手交叠在腹间,曲了曲身“小姐若没什么事,苏槿就先告退了。”
碧荷想出声呵斥,可是看小姐都忍耐的模样也只能放弃了。这个苏槿凭什么这么好命,连老王妃都开始出面护着她了。
之桃看到苏槿彻底无事总算松了口气,她之前听得迷迷瞪瞪,苏苏不是就出府采办了而已么,怎么还去了晋王府,还送信。不过好在最后没什么事就好。
尽管小姐脸色不太好,她也还是跟在苏苏后面跟着告退了,此时的小姐好可怕,那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啪——”之桃刚刚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掌掴声,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小跑的跑出了院子。
碧荷睁大眼睛,眼睛里似乎有水雾腾起,不过她似乎弄错了对象,夏启盈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没用的东西。”让这些人只是浇个水都办不好,被祖母发现不算,更可恶的是苏槿根本毫发未伤。
被她训斥的几人都充满委屈,谁能知道一个小丫鬟有那么大的力气,折腾的她们几个那么狼狈,而且到现在都没换衣服,冷着呢。
张嬷嬷立刻上前安抚夏启盈“小姐何必和这些个不中用的人置气呢。”说罢朝几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滚下去。”
碧荷和几个婆子赶忙告退,说她们是逃出屋子的都不为过,谁知道小姐一会还要怎么惩罚她们,而且衣服湿的难受不说,万一害了风寒就更倒霉了。
“奶娘。”夏启盈声音有些哽咽,她抱紧面前的人,自己母亲不关心自己,连个下人都骑在自己头上了。
张嬷嬷心疼的抱着夏启盈,小姐是她一手带大的,除了身份有别,在感情上她是把小姐当做亲闺女看待的。
“小姐别难过了,小姐现在每日都要去老王妃那里晨昏定省,只要讨得老王妃喜欢,她一定会想办法为小姐谋份好亲事的。”
“我才不要什么好亲事,我只要欧阳哥哥。”夏启盈的声音有点闷闷的,难道奶娘以为自己还能看得上别人不成。
从欧阳公子的表现上来看,小姐这明显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奈何她却这么执着于欧阳公子,不过好在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老王妃出面,丞相也许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吧。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那你还不好好表现给老王妃看,这样才能求她帮你和丞相大人提提啊。”张嬷嬷很是宠溺的顺从着夏启盈。
“嗯,你说的对。奶娘,帮我绘几幅寿字图的花样,我要给祖母做几双袜子。”夏启盈顿时兴奋起来,好像去祖母那也没有那么糟糕。
只是她们都忘记了,或者说选择性的不去想,民间若女方主动提亲都有嫁不出女儿之嫌,王府大院的更应该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注重夏王府脸面的老王妃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苏苏,为什么碧荷和那几个婆子那么狼狈,你却一点事都没有。”之桃刚回屋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了,毕竟苏槿才是被用刑的人,怎么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吧,她之前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苏槿眨眨眼,从身上摸了点还未用完的皂粉,一五一十的把之前在偏房的经过讲给之桃听。
之桃听后果然瞪大了双眼,她知道苏苏有些武力,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
苏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女汉子的潜质要在这王府完全被挖掘出来了。
“苏槿,你没事吧。”两人回头,门口站着有些担忧的红杏。
自己这次能够脱困主要还是靠红杏去求了李嬷嬷,老王妃的到来算是意外惊喜了吧。她拉着红杏,感谢的话还未出口,红杏却瑟缩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
饶是如此,苏槿还是看到了红杏手上的道道伤痕,她立刻变了脸色。
“红杏,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鞭子抽打出来的。
“没……没什么。”红杏摇摇头,但是眼中的泪水却落了下来。
红杏是自己来这以后第二个关系要好的姐妹,现在自己的小姐妹被人毒打至此,苏槿按捺住心疼,柔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红杏再也忍不住了,多日的痛苦一瞬间爆发,她紧紧抱住苏槿,放声大哭起来。
苏槿一边抱着她拍拍她的肩,一边示意之桃把房门关了。
红杏哭了半天,才抽抽噎噎的讲述这几日的事情。
冬至那夜因为夏启晨的事情王爷震怒,取消了本该热闹的晚宴,只是夏王府各院主子一起吃个饭了事,夏启晨被罚跪在祠堂自然不能去,她准备给二少爷送点饭菜过去的时候碰到了钱四。
钱四是夏王府大管家的儿子,整日游手好闲,整日流连qing/楼那种地方,府里不少丫鬟都被钱四tiao/戏过,为此还闹到了卢氏那里。
只是夏王府的很多庶务都是夏启晨在打理,大管家也是他的人。卢氏不愿自己的儿子落个用人不清的名头,每次这种事都被她给些安抚的银两压了下来。
钱四是大管家的儿子,没有人愿意得罪大管家,钱四在王府后院来去自如,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那夜钱四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多喝了几杯,撞倒红杏色心大起,红杏拼命反抗大声呼救,引来了路过的婆子,他才没能得手。
红杏在反抗中将钱四的脸抓伤了,钱四临走前嗜血的那一眼让红杏很是不安。
第二天大管家的媳妇就来到二少爷的院子,志气高昂的说已经回禀给二少爷了,要替她家钱四说媒,想娶红杏。
红杏自然是拒绝,她也不相信正在祠堂受罚的二少爷会管这种事情。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哪料钱四夜晚居然偷摸进了她的房间,她哪里能是钱四的对手。
说到这的红杏已经泣不成声,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苏槿攥紧双拳,她知道王府的丫鬟地位低下,可是红杏是夏启晨的婢女,夏启晨才刚刚进了祠堂,就有人对他的婢女下手,而且居然是他自己手下的人。
一个大管家的儿子居然敢强要主子身边的婢女,莫不是吃了豹子胆。
“母亲,母亲怕我想不开,我这坏了名节的人又能如何……”红杏哭的更凄凉了“前日便和那钱四拜了天地……”
她说不下去了,不过苏槿已经听懂了,这些伤就是那畜生打的吧。
“你们去找王妃了么。”之桃也听不下去了,之桃和她一般年纪,居然就这样嫁给了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红杏抹了抹眼睛,点点头“王妃说既然已经成了事实,若还想活命也只有嫁给那钱四了,她拿了点银钱给我娘,说是做补偿。”
银钱?银钱在这种时候有什么用,苏槿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没有告诉李嬷嬷么。”
“本就是丢人的事情,我也不想给嬷嬷带来麻烦。”红杏垂下头,一副认命的模样“我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你,等少爷从祠堂出来,我也许要出府了。”
苏槿握紧红杏的手“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红杏只是满脸绝望的摇摇头,木已成舟,还能怎么样呢。
苏槿沉下心思,红杏是决不能真的和那钱四过日子的,否则如花的小姑娘早晚被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