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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金木回到古董,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初时相处时的尴尬渐渐消褪,古董的众人渐渐习惯了不同于以前的金木研,那个孩子已经不似曾经的温驯与亲切,但内里的柔和与善良却并未消褪……那个新来的女孩,每次看到金木都会红着脸说不出一个字,每到这时青年都会接替女孩的工作,避免为客人造成困扰……西尾时常在店里大声训斥着金木骇人的厨艺,但青年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的从男人尖刻的言语里寻找自己的所犯的错误……这似乎成为了古董又一个奇异的光景……
而这段时间对于金木而言,是早已遗忘的平静时光,待慢慢习惯开始时的不适,金木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迅速的融入了这里……就如店长所言,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厅……即使仍然被内心的暴虐折磨,不可抑制的狩猎着喰种,但弥漫在古董的咖啡香气和阳光味道仍然让金木产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的错觉……
董香自那次之后,便极少理会金木,似乎是想将对方排除出自己的生活之中,金木有意制造的隔阂如愿的让女孩努力避免与青年产生交集……四方先生也偶尔会出现在店里,有时两人之间会若有若无的视线交汇,但青年已再如从前,尊称对方为老师……
但是,所有改变的一切都并未让金木在意,甚至曾经执着的利世小姐的去向,青年似乎都失去了兴趣……在血腥的狩猎与任务之余,青年不自觉的珍惜独自守在吧台后的时光,只是单纯的专注于手中一颗颗饱满的褐色豆子,轻轻的研磨、烹煮,直至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似乎只有这样,金木才能感到心神的一丝放松……
才能恍惚,看到曾经的自己……
……
然而,时间的脚步仍然滴答作响……
属于这里的美好时光就像即将流尽的沙漏,所剩无几……
……
终于,在一个昏暗的黄昏,金木敲响了楼上属于店长的房间……
那扇古旧的木门缓缓打开,老者了然的冲金木点点头,“进来坐一下吧,金木君。”
青年敛了敛眉,缓缓走到沙发前坐定,店长将一杯泛着热气的咖啡放在金木面前,便悠然走到对面坐了下来。
金木端起咖啡轻缀一口,熟悉的浓郁香味让青年隐约想起第一次来到古董时,店长也是给了自己这样一杯咖啡,那个味道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记得……
反而是身为人类时衷心喜爱的一切,就像被风沙侵蚀的残纸……
消散的一干二净……
“金木君是要离开了吧……”老者淡淡的开口道,显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了然于心……
“恩……组织要集合全部干部……我在这里的工作,也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金木并不打算隐瞒组织的计划,放下已经喝尽的瓷杯,青年任凭自己陷进沙发里,“如您所料,青铜树这次要与ccg全面交锋……看来独眼之王仍然决定为了您铤而走险……”
老者苦涩的勾起嘴角,缓缓的摇了摇头,“金木君并不了解,那个孩子已经不可能保有任何感情了……在亲眼见证母亲的死亡、父亲的背叛,在被人类与喰种追杀利用之后……艾特只是无法忍受我沦为人类工具,那对于她而言,是耻辱……事到如今,她一切的热情只是倾注在毁灭这个世界,这一件事情上罢了……而我,也已经无法在面对那个孩子……”
这是金木第一次见到店长如此无奈悲哀的样子,那个老者一直都是如磐石一般稳稳的立在众人心头,这样颓唐沮丧的模样让对方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垂暮老人,“店长,你打算怎么办?”嚅动的唇瓣不可抑制的泄露出内心的担忧,青年仍然无法无动于衷……
“谢谢你的关心,金木君……虽然很对不起大家,但是只能说再见了……”老人敛去愁容淡淡的笑了笑,“四方会带董香他们离开,我们能做的只是守在这里,为孩子们留下一条生路……”
“最后还是决定死在这里么?……和古董一起?”
老人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暗淡老旧的银色戒指,“我已经老了,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如果眼睁睁的看着这里就这么失去……优那她,会伤心吧……”温柔的视线投向房间角落里一个老旧的相框,在那张泛黄的照片里,短发女子喜悦的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满怀爱意目光投向身旁那个温和浅笑的男子……
“毕竟这里是她梦想的地方……”
“梦想的……地方?”
“庇佑着喰种,让人类能够与喰种和平共处的地方……”芳村言语间透着怀念与欣慰,“失去了优那和孩子的我只能靠着这个信念努力活下去……直到遇到了古间和董香,四处漂泊的我们才终于开了这家咖啡厅……那时候的二十区还不是现在的样子,在不断努力之下,这里才终于变成名为安定区的地方……所以至少让我守护到最后吧……”老人郑重的站起身,就如同每一次在咖啡厅里尽心接待着来往的客人一般,负手挂起温和的笑容,“就当是我任性吧……请你拼尽全力活下去,金木君!……然后代替我,注视着那个孩子……”
夕阳最后的余光透过老者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淡淡的橘色光晕,芳村立于其中就好似终于要卸下满身的重负,随着那微光一同消散于天际……
金木不适的眯了眯眼,那黄昏的微光不知为何,竟如此绚烂,几乎刺眼……
“金木君,知道我为什么要为这里取名叫古董么?古间和董香……呵呵……是不是很无聊……生命太脆弱了……只是关注眼前的一切,就几乎要拼尽全力呢……”
……
金木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当青年最后站在古董外面时,涌动着暗潮的双眸还是忍不住投向楼上那个一片漆黑的窗口……似乎老者还在那里静静的缅怀着即将逝去的一切……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吧……古董的大家……
能够回到这里真的很开心……
但是我仍然要走下去……
即使前路一片绝望……
白发的身影缓缓离开,渐渐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大战的前奏终于在这个平静许久的地方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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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另一边,ccg本部大楼。
开阔的大厅里,人潮涌动。在这栋高耸的建筑之中,弥漫着紧张严迫的气氛。这是有史以来ccg面临的规模最为巨大的行动,甚至远远超过多年前与“枭”的那一次可怕战斗,涉及的人员包括各区的主要战斗力、二等以上的所有搜查官,还有数不尽倍受瞩目的搜查官新人……可以说是人类第一次正式与喰种的全面斗争……
一队身着黑色西服的身影缓缓步入大厅,行走于队伍之首的,赫然是被誉为ccg的不败神话,有马贵将准特等搜查官。
本来匆忙来去的身影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步伐,躬身为那对人马让出前行的道路……
这是代表着ccg最高战斗力的,零队。也是这次行动的核心战力。
能够站在那个队伍里的都是倍受本部器重的优秀人才,就连支部的负责人也要对其礼让三分,毕竟那是直属于总议长管辖的特殊存在。
只是今日,周围的目光都带上些许疑惑,原因在于那个站在有马准特等身旁的陌生青年,对方略显局促的身影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新人,经验老道的搜查官一眼便能辨认出那是个还未接受过战斗洗礼的青涩小鬼,这样单纯稚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在那个队伍里……
人们压抑着内心的疑问,直到那一队身影终于消失在大厅的尽头,大厅里才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刚刚那个小鬼到底是谁?
难道真的是零队的新人么?
听说是有马准特等亲自要求的……
怎么可能?!
……
电梯缓缓的向上攀爬……静谧的空间里,金发青年不安的瞟了眼前方那个硬朗的身影……
自己是不是没有资格加入这个队伍?……永近脑子时常会冒出这样的问题……
自那次会议以后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虽说当时是被调入零队,但却基本没有参与过行动……那时候自己也曾向有马提出过这个问题,而然男人的回道却是……
“现在的你确实没有资格……”之后却没有了下文……
那个男人的想法永远是常人难以揣测的……
不过自那以后,永近开始频繁接受零队前辈的指导,特别是平子上等搜查官,这个人似乎极度尊崇那个萧杀冷酷的强大男人,对于有马交代给他的任务一丝不苟执行着,其中就包括让自己这个新人快速提升实力……
平子总会在任务之后,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身旁,那双慑人的双眼无声的督促的金发青年,不能有一丝懈怠……
每一次训练永近都几乎以为要死在那个男人手里……男人的严苛近乎变态……
变强……果然相当的辛苦……
青年低头瞟了眼垂于右手的银色金属箱子……而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位搜查官了……
“现在还有机会退出,永近。”有马淡漠的声音缓缓在电梯间响起,“这次任务只针对二等以上的搜查官,三等搜查官只有接到特别的调令才需要参加,现在的你有权利拒绝。”
永近惊异的抬起头:“要我成为搜查官,难道不是因为……”
“你现在还不足以成为战力,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只会无意义的死去……”有马理智的抬了抬眼镜,“这次行动的目标是古董,根据你的分析,很可能会遇到‘蜈蚣’……我确实期待你的成长,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超出我的预料……”
白发男人的话尖锐而决绝,永近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与这次行动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要遇到几个稍微厉害点的喰种,自己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打败……
根本就是累赘一般的存在……
但是……
永近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如有马所说,研君一定会在那里……
如果那样的话……
“我一定要去!”金发青年固执的看向自己前方的背影,“就算会死在那里,就算什么也没做到……我也不可能放弃的!!”
如果这次没有遇见你,我们可能会再也无法相见吧……
所以,研君……
就让一切在那里了结吧……
我们之间的宿命……
……
“那么你也需要一份了……”有马侧头瞟向身后的青年,吐出的话语仍然平淡,但永近不知为何听出一丝愉悦,看着男人缓缓走出电梯,金发青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上司刚刚说过的话……
“需要什么?”疑惑的声音泻出嘴角,平子挑眉看着身旁一脸懵懂的青年,淡淡启唇……
“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