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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遥神色一暗,青玄道长能掐会算,居然也会算漏了,竟然还在第一现场被抓了……
说到绝恨堂,花遥不得不叹气,整个组织在自己还没有见到实物的时候,就被清剿了,绝恨堂完全是为了光复大蜀前朝才诞生的,如今又迅速香消玉殒了,花遥的心中五味杂陈。
花遥为那些壮士们惋惜,同时又惊叹朝廷的洞察力。
不,不对,这次清剿的人似乎就是太子,太子却又召见花遥去奏乐,难道花遥口中的坏人,竟然是太子?
太子,怎么会与花遥有关系呢!花遥实在是想不通……
“既然青玄道长不能给我们出主意,我们便要自己做决定了。”花遥用手抚了抚被子,忽然决定坐起来,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道:“想救青玄道长,必须去见太子,见太子又不想暴露我没病的事实,恐怕瞒不住。”
上官谨言着急道:“那你不是入了虎口吗,不可以去!”
“不去看看,怎知道太子到底想做什么呢?”上官瑾良低眉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道:“百里不能不去,一则太子请百里过去,不去的话就是忤逆之罪,二则绝恨堂是太子派人清剿的,此事对皇上还是先斩后奏,皇上因此让太子禁足反思,这事情甚是奇怪,我们必须打探一下,三则太子这么恰好地要让花遥去演奏,他到底与画舫之事有无关系,我们也必须暗中调查。”
花遥点点头,手指将被面抚平,接着气定神闲地说道:“病还是要装的,我若病重,太子必然要请人给我医治,他若给我开了药方,我就做做样子煨几副再倒掉,等我到时候病情好转,我还要借着欠了太子恩情的由头,常常去拜访他。”
“遥遥,这样做,可有些冒险?”木槿姑姑终于忍不住问了花遥,她站在一旁细听花遥和他们的对话,发现花遥现在思维的成熟度大大提高。
花遥翻身下床,已经不怕别人的监视了,看来监视自己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重病,所以花遥的伪装是多余的。
如今太子正大光明地请她去演奏,她也会恭恭敬敬地过去,装个病顺便让太子卖她一个顺水人情,花遥进而就可以与太子交好。
花遥走了两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不似刚才的淡定,她匆匆喝了两口,才说道:“绝恨堂被太子轻而易举地清剿了,堂中必有奸细,青玄道长如今入了天牢,没有我们在外面替他周旋,他怎能被轻易放出来?”
“所以,太子才让你过去?这其中,是否有着必然的联系?”叶远奇怪道。
上官谨言接着说:“如果真有必然联系,那么花遥是何时认识了太子的呢?我怎么不知道?”
花遥将水杯放下,说了这半天的话,想必大家都有些口渴,于是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温茶。
茶叶因为茶水的旋转而旋转,搅的茶水想安静下来,却依旧晃荡,树欲静而风不止,花遥想平静的生活,却偏偏闹腾。
“谨言,现在要喊我百里了!我并不认识太子,但是认识太子的人,认识我。”
“百里,你是指尉迟焘吗?他是驸马,而和硕公主是太子的亲姐姐,他们肯定是认识的,我知道!”上官谨言做了决定,“去便去吧,做好最坏的打算就行,我们会为了这最坏的打算,制定一套计划来救你!”
“谨言,我是去赴约太子,又不是去大仗,武器和仆人,自然是什么都不能带的!”
“仆人都不能带吗?”叶远着急了,“不能带我去吗?我可以保护你,万一他对你不利,我可以立刻干掉他!”
“哥,就你这脾气,估计还没有把太子干掉,就先被太子干掉了!”花遥解释着说:“他正大光明地让我去弹奏声乐,便不会害我,多少人要抓他这个太子的把柄,他不可能为了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小角色而大动肝火,更何况,我哪里惹他了,各自为伍罢了!”
几个人就此散去,花遥准备去面见太子,上官老爷听到此事甚是开心,一直夸他二弟上官华办事牢靠。
但是个中细节,来龙去脉,花遥和几人都商量好了,并不与上官老爷提起。
青玄道长在绝恨堂周围受到了清剿牵连的事情,上官老爷已经知道了,他正托人在朝中走动,以误抓之名,力保青玄道长。
以前与上官老爷提起复兴联盟的事情,上官老爷与青玄道长站在同一个立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上官老爷对于推翻大蜀王朝的理想渐渐淡薄了,看着在皇城里做官的两个弟弟,是那般忠心耿耿,又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恢复了聪颖,上官繁还是决定做个安静本分的好公民。
他可以隐藏前朝公主在家里,但是他不能一手毁了弟弟和儿子的前程。
上官繁并不否认,他跟着青玄道长立志反大蜀王朝,是因为个人恩怨,当年的景兴皇帝对他有天大的恩情,他一直认为是自己丝毫都不抗拒新帝,才导致自己的儿子天生就愚痴,所以他才想反了这王朝,一悔当年之错。
可如今,他的儿子越来越好,他的兄弟飞黄腾达,如果他有了什么差错,必然会累及所有上官族人,他不敢了,他也错不起了。
上官繁心里打怵,其实,太子之所以会清剿了皇城的绝恨堂,是他派人告的密。
他背叛了绝恨堂,他也许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走错路,他希望上官谨言好好的。
太子派了轿子前来接花遥,花遥穿着男子的衣服,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已经候在门口,让人用遮阳伞挡着脸,虚弱无力地用手搭在仆人的身上,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到了太子的东宫,花遥又被人接下了轿子,换了步撵直入东宫正殿。
进门第一眼,花遥看见大殿正前方端坐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搭在琴弦上,却不弹奏,那人的目光并不刻意地看了花遥一眼,这个名叫百里的男子。
花遥被人扶着,说稳也不稳地跪坐在侧边的桌案上,这是那日尉迟焘坐过的地方。
端坐着的人,年纪不大,脸庞尚且是稚嫩的,但是稚嫩中透露出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静,那人声音清冽,带来一道莫名的寒意,问道:“你就是百里?”
花遥能够肯定,端坐在上座之人,便是太子,他不是太子的话,还有谁是呢!还有谁能年少老成至此?
“禀太子,小人正是百里,敢问,咳咳咳,敢问太子有何吩咐?”
花遥低头,恭敬却冷静,竟然能如此冷静,面对太子,便全然没有畏惧之心。
她今天并想在太子面前演出很弱的样子,百里就是百里,是翻版的花遥,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总不能因为花遥不像太子低声下气,太子就把她给砍了,是吧?!
“可知道本宫今日召你来,是何事?”太子发话,简单利落,声音依旧有着难以想象的穿透力,花遥暗笑,是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所以声音尚且不够敦厚呢?
花遥答道:“小人知晓,太子是想让小人奏乐给太子听。”
太子的本意,不就是这个吗,按照花遥的计划,必须在自己如此重病的情况下,给太子弹奏一曲,然后假装晕倒,等待太子叫人为她医治。
“不对。”太子竟然否定了花遥的回答,又说道:“你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我。”
花遥闻言,有疑虑,这话平时不是皇帝见美女的时候,才会说吗?而且皇帝会说“让我看看你”,而不是像他这样说“好好看看我”。
让一个琴师看看太子的脸,太子可真逗。
花遥这一瞬间,对太子的好感便上来了,觉得他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心想,太子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么轻柔的话呢,不过如果他只是想让琴师认认他的容颜,理由倒是充分。
花遥只好轻轻抬了头,朝太子看去,花遥之前对他的第一眼看的匆忙,扫的太快,不是很清楚他的相貌,如今这第二眼定睛一瞧,竟然觉得太子长的很像她的一个故人,李清。
但是花遥哪里会说,嘿,太子,你长的可真像我在民间的一小弟!
于是花遥沉默着,等待太子的下一句吩咐。
太子其实是相等花遥认出他来的,这一天,他日思夜想,居然像少女一样,想过和花遥见面的千万种场景。
譬如,春花烂漫,湖边漫步,他华丽出场,两人忽然相见,花遥会说,咦,李清,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天下的太子?
譬如,夏花盛放,佳人同游,忽然有一人喊他喊漏了嘴,花遥惊讶地就要跪下,而他缓缓扶起花遥,说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尊贵雍容,不必向他下跪!
譬如秋天,冬天,风起叶落下雪上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百里清想着,梦着,因为总有那么一个场景,是属于他们的邂逅相遇。
可是没有想到,如今的相遇,却是一个在高处期盼,一个在低处畏言。
没有相认的喜悦,惊讶,有的只是无限的沉默,仿佛,彼此并不认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