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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与小九漫无目的地在都城中游荡,马车路过永太里时,见南市口车水马龙,一时恍若在梦中,小九却不经意地说了声:“云少府便住在永太里。”苏游当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手已经触到了怀中的那张庚帖,暗想着自己有必要去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相亲吗?
却又不忍苛责小九,笑道,“也不能贸然前往罢,太过随意了,辱人亦是辱己。”小九达到了提醒的目的,便不再说话,任凭马车在道途中缓缓前行。
此时云定兴正在宇文述的大将军府,宇文智及与之分宾主而坐。
智及是宇文述的第三子,他遗传了父亲的鲜卑血统,除了面貌不太像中原人外,性格更是阴狠,与他大哥宇文化及的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更因为父亲的拥立之功,得以拜为将作监,官职尤在云定兴之上。
“家父对少府的才能向来是称赏有加的,只是一直无缘结交,亦是遗憾不已。不过,少府对最近朝堂人事的变动可有什么想法?”宇文智及接待云定兴,出语并不故弄玄虚,甚至是跪坐的姿势也显得轻松写意。
“陛下的想法,下臣怎好去揣测。”云定兴闻他此言,想来必有内幕,却装作战战兢兢地表示一无所知。
“朝中选材,向来是吏部尚书的职权,也就只有陛下才能稍加干预,所以六部中以吏部最尊,陛下刚继统时,便写诗相赠,其同被赐诗者,至于文词赞扬,无如弘美,后又加上大将军,可时过一年,世道已经天翻地覆,这尚书,已经变成可有可无,你大概听说过尚书的为人罢?”
朝廷的掌故,云定兴自然也能熟知一二,遂道,“陛下赠诗的事,定兴亦是有所耳闻;
定兴在东迁路上正好听人说起过牛书的家事,说的是牛弘之弟醉酒后杀了他的拉车之牛,弘妻哭诉,弘淡然曰:‘制成脯’,其宽容若此。”
宇文智及道,“少府所闻不差,牛尚书历经宦海,历任太常卿鸿胪卿礼部尚书等,怕是消磨了棱角而更趋向于乡愿之流了,所以陛下不喜。然则为何没有司徒家人呢?自然是功高震主了。两年前仁寿宫的内幕,你想必是知道的。”
“这又从何说起?定兴全然不知。”
“此是非常之事,又岂非非常人与闻的?所以柳述元岩等人遭放逐,奇章公越国公等遭猜忌,李纲薛道衡被免职,这些都非空穴来风啊。陛下掌江山已近二年,天下大定,清算的时刻应该就要来临了。”宇文智及说话声音虽低,却使听者惊心动魄。
云定兴作为杨勇的岳父,对于仁寿宫惊变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各种传闻版本不一,谁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相,好奇心驱使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理智又让他拒绝这样的想法,毕竟,如果事情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知道得越多,越会担惊受怕。
“公子可是要给定兴指条明路?”云定兴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宇文述今天邀他到府,就是为了让儿子给他讲故事的。
“当初太子于杨谅之反时,以一碗蛋炒饭大得民心,陛下迫于民意选为太子,而如今……”宇文智及欲语还休,但云定兴已经听说杨昭重病之事,此时听到有此一说,不由夸赞自己有先见之明,在最恰当的时机去拜访了杨瑓,又以最真诚的姿态向他身边的红人递上了孙女的庚帖。
宇文智及接着道,“在下以为,太子与司徒之病并非偶然,陛下当年放过房陵王的子女与叛逆的汉王亦非偶然,而无论是纳言高颎或是现在的纳言苏威,都已不得陛下心意,何去何从,智及相信,云公会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宇文智及说完这话,便不再往下说去,云顶兴当然无法一一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至于牵扯到房陵王子女的问题,那还是需要他下定决心的,毕竟,这帮孩子如今都在他的家里。
一时没有头绪,云定兴便道了告辞,宇文智及一直送到了大将军府门口。大将军府门不需要出入里门,直接开在了街边,一出门便是长夏大街;府门口两边列戟以表尊容,门边几个站立的门卫就已是把眼睛生在了头顶,起初对云定兴的到来亦是不屑一顾的。
云定兴想要对上帝抗议世道不公,原本他是与宇文述平起平坐的,可是如今呢?宇文化及已经是五品太仆少卿,这智及也爬到了自己头上,更不用说娶了南阳公主的宇文士及了。不过,对于智及的推心置腹,云定兴还是感激涕零的,甚至冒出过要不要把孙女召南送给他做小妾的念头,尽管,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
“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云顶兴坐在牛车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后,终于握紧了拳头,似是做出了决定,而我们也似乎看见了灰太狼的悲剧离场。
苏游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掀起车帘时,却见一辆牛车与之擦肩而过。
苏游回到家时才知道来雁北已经找过他了,正如他从齐王府怅然而返一样,却不知她的心情如何。苏游最先想到的是最坏处,一想又似乎不可能,毕竟她得到了该得到的,难道会以为自己如白痴般再上她一次当?再而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这小妞莫不是看上我了”的念头,一时又想起杨般若和杨素颜,还有只闻名未见面的云召南。
苏游来到这个世界已是整整两年了,细数那些与他有过交集的女子不过三四人,且最熟悉的杨素颜也不过见了三面,来雁北见过两次,杨般若和云召南长什么样至今未知,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来活得太过失败还是色心已死。指望着这些见过一两面的女子爱上了自己,苏游有点想笑,又暗暗告诫自己,“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此时杨素颜正陪着杨般若从东宫出来,后者虽然此次进京是因为父亲的身体,但听闻太子杨昭亦是重病不醒的时候,便去拜访了杨素颜,并一起来到了东宫,毕竟,杨昭兄妹与她也算是小时的玩伴。
“姑姑最近可曾见过苏横波?”杨素颜似是无意地说起了苏游,她知道自己这个姑姑对苏游印象不错,净念禅院赏梅那天,杨般若不止一次地开怀轻笑。
“至今未遇。但般若想来,横波是个奇才,定是要写进史书的。”杨般若听她说起苏游,心里一时想到了与他隔门相望时的场景,那时候落雪纷飞,梅开正妍。
“但愿吧,只希望他不像李靖李密之流才好。”杨素颜说话,难得尖刻一次。
“我知道当初父亲很看好药师,但你不觉的初臣很勇敢很伟大吗?后来父亲也动用了各种关系打压他们,我知道他们过得不太好,心里早已由气生怜了。至于玄邃,是我不看好他的,据闻如今他也娶了刘氏女子,两人从此琴瑟相和,岂不是最好的结果?”杨般若说起这些事,好像全与自己不相干似的,又似是念经多年,早已心死。
“姑姑年岁已是不小,莫非就如此青灯古佛?要不…….”杨素颜对于般若出走净念禅院还是深知其因的,但世人皆以为是她抗议父亲续娶贺若家妻。
“不必。”杨般若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断然回绝。“顺其自然吧。难道你就羡慕卓文君张初臣?只是我们都知道,身上承担得已经足够多。”
杨素颜点点头,似有所感,却再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有时候,卓文君与贾南风亦不过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