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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繁锦一愣,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他还有他沉冷的目光,直到目光扫向他拿着的手机时,想起他微凝的语气,她倏然掀起唇角笑了。
瞧他这语气,说的好像她不告诉他有几个电话进来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第一,是你自己要留在这儿的,我没义务跟你通报在你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事,第二,刚才你知道自己有电话进来,自己没有接,别说得好像我欠你一样。”夏繁锦语气有些冲,更像有什么要情绪要冲出胸膛一样。咬字造句间都有些压抑。
她停顿了一秒,才用淡淡的正常的语速和语气说:“我们无话可说,出去。”
“好一个无话可说,”唐敛低讽的轻笑了一声,看着她冷淡的侧颜,放在身侧的双手圈起,“看来我做再多努力也是白费。”
无论是今天还是最近几天,他对她够容忍了,就算是石头也该捂暖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了,哪还看得见他做了什么。
“谁更铁石心肠,我算是知道了。”
他说完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收拾东西时取下来放在一边的腕表,转身往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夏繁锦掐着自己的大腿,在他拉开门的一刹那,笑着回答他:“谢谢夸奖。”
她听见门口的动静消失了那么几秒,然后传来’砰’的一声被人故意摔得震天响的关门声。
整间公寓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她自己的呼吸声,满室明亮,却犹如黑暗将她笼罩。她双眼有些水汽,看着玄关处的防盗门,皱着眉头,抿着唇,过了好久,才松开被自己咬得充血的嘴唇,哽咽着吐出了一口似乎憋了好久的气。
接着胸膛频繁起伏,就像是溺水者终于冲破水岸,呼吸到了空气一般。
夏繁锦此时就是像这般如释重负,又呼吸困难。
她坐在沙发上,手也放在腿上不知所措的绞着。走了好,走了也好,这下算是看白了她了吧。终于厌恶她了是吗?
见不到她,她就不用自我折磨了,不用因为又想又恨而纠结,也好。
可是想到他现在正奔赴去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她心跳都迟缓了半拍,胸腔血供不足般沉闷难受。
突然,就像是受到了她情绪的影响,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异样,不是反胃,也不是痉挛,而是……胎动!
她讷讷地张了张嘴,皱着的眉头突然就像定格住了一般,人也像被施了咒,连思绪都反应不过来。
动,动了……
虽然是很轻微的动作,不是很明显,可是真的动了!
就像是有一只小手在从里面戳着自己的肚皮。
她不敢相信,缓缓垂首看着自己的肚子,平静得很,就像刚才的都是她自己的幻觉一般,夏繁锦脑子一片空白,还有发自心底的陌生的激动。
她赶紧将站起来将自己衣摆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肚皮,没有动静。夏繁锦有些着急。
片刻后,本来没有任何反应的肚皮表面,就像是宝宝为了安慰她一样,给又戳了戳她的肚子,出现了突出的一小块,然后又慢慢消失。
这一次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也看到了!
是胎动!
心里的感动和激动难以言喻,夏繁锦眼眶一阵湿润,鼻尖也酸酸软软,心都酥软得不像话,自己一遍遍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一句话:“动了,它们动了……”
“唐敛,孩子……”她一时激动,只顾着沉浸在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喜悦中,而忘记了她和那人之间的裂痕,忘记了她说的那些尖锐的话,忘了他刚才的摔门而去,忘了……她现在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公寓里。
她转头望向的时空气,回答她的是安静。
他才走了一分钟……
夏繁锦笑容僵了僵,牵强地牵了牵嘴角,摸着自己的肚子,接着自己的话说:“孩子动了。”
只是这话显得太酸楚,冲淡了本身该有的喜悦。
————
唐敛到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外面的时候,医护人员告诉他患者正在洗胃。
同时等在外面的还有ST国际酒店的经理,因为是在酒店出的事,必须有人到场负责,实时监控情况。
一见到唐敛,经理恭敬的叫了一声唐总。
唐敛蹙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是酒店的服务生,她推着餐车去客房服务的时候,经过套房门前,看见门是虚掩着的,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余音媤。
酒店的负责人本想通知患者家属,竟然在通话记录中看见了大给唐敛的通话记录,所以就直接打给他了,一来有个上司处理情况,再加上两人可能认识,这要好办许多。
所以酒店的人用余音媤的手机打给唐敛的时候,已经打了120将人送往了医院。
唐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微沉,眉心拧起。
站在旁边察言观色的经理,心里惴惴,唐总着表情到底是啥意思?
这个余小姐跟他什么关系?
虽然这位余小姐手机里有他的电话不稀奇,可能是从别人那里要来的,可是他现在隐隐担忧的神色,却让人难以理解。
不是说,能让他在乎的,只有唐太太吗?
经理正揣度着,怎么开口询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唐敛就已经让他先走了。
————
余音媤醒来的时候,眼皮沉重,头晕目眩,这种痛苦难受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掏空一般。
掀了掀眼皮适应了光线之后,她的感官似乎才渐渐恢复正常,鼻尖传来浓烈的消毒水味。
医院。
这种熟悉又让她排斥的味道。
“醒了?”
一道低沉浅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转头,看见了一张淡淡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冷硬。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酒店里晕倒了,”唐敛放下手中的杂志仍在一边,补充:“酒精中毒。”
余音媤脸色还很憔悴苍白,处处彰显着一种虚弱和病态,在这种情况下,眉眼间的明艳都未被灰白所取代。
她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
这话唐敛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病房里一时间没有了声音,沉默让人压抑,唐敛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她一眼。
那相熟的五官,说不让他想起夏繁锦是假的,但却绝不会将谁当成谁,气质差别太明显。
“你那天晚上之后不是给我发短信说已经走了吗?”
短信?
她的确是发过,当时是犹豫着要走,后来又发现自己好像没地方可去,或许应该说,没有其他地方想去。
她没有多说,只有简单的一句:“我不想麻烦你。”
“想不想麻烦都已经麻烦了。”
余音媤一愣,她动了动喉咙,“我睡了多久了?”
“从动完手术到现在,15个小时。”唐敛抬起腕表,看了一眼。
病床旁仪器上的时间显示的是,下午六点了。
余音媤看了一眼他干干净净的衬衫和西裤,不像是一直守着自己的样子,她心里失落,脸上在笑,“你从公司来的?”
“嗯。”
余音媤肚子有些饿,但是也不想再麻烦他,只说:“你公司的事应该很忙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唐敛没有说话也没有走,看着她眼神又不是完全落在她身上,更像是在思考什么。
余音媤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那种慌乱,就像是害怕他发现什么一样。
“唐敛?”
她的声音拉回了唐敛的思绪,但是瞬间投射到她脸上的目光,却如激光般,犀利,要将她看透的模样。
“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余音媤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唐敛又问:“你在A市有没有亲戚之类的?”
“有啊,”余音媤说,“但你知道我从小生活在俄罗斯,上学在美国,妈妈也几乎没有跟国内的家人联系过,就算有,估计也不认识我。”
她见唐敛没应声,表情淡淡的,看着她,余音媤一笑,说:“不过我有钱啊,请个看护也不是难事,再说,又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管我,你……”她说着,顿了顿,“你不是结婚了吗,你太太好像还怀孕了,那天因为我的事情,应该给她造成了困扰,要不要我做个澄清之类的?她是公众人物,名声受损不是好事……”
唐敛看着她不停张合的嘴,脸上还带着笑,是心虚的表现,她还想支走他。
唐敛半眯着眼,“澄清?你这张脸出去澄清,只怕会越抹越黑。”
余音媤一愣,脸上的笑僵了僵,从再见面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这句话,在她听来,已经足够伤人了。
“你什么意思?”
“余音媤,你有事瞒着我。”唐敛这话是肯定句。
余音媤眨了眨眼睛,扯了扯嘴角,“你是以为我故意整了一张和你太太相似的脸回来有什么企图吗?”
“医生说你腹部和腰上有许多旧伤疤,而且你还有长期酗酒的习惯,”唐敛说着,想起那天在她背上看到的狰狞的伤痕,顿了顿,说:“你过得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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