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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茴听了,不怒反笑,倒是个心气高的丫鬟,只是可惜了,自己葳蕤居小,怕是容不下这尊大佛。
“你们在这叽叽喳喳做什么,花盆都擦好了?让你们什么时候叫我的,睡到现在也不知姑娘醒了没。若是耽误了事情仔细你们的皮。”
这回说话的是水云,几个丫头听了忙住了嘴,不敢作声去干活了。
水云便进到屋里,看到梦茴在窗下刺绣,忙道,“姑娘醒了?倒是我睡过了,可是口渴了?我去倒杯茶来。”
梦茴笑一笑,“不忙,这窗纱挡着还是有些背光,我去里面绣一会,你自己喝些水做事去就好。”
而屋外的丫鬟们听了水云的话却吓了一大跳,刘姑娘竟然醒了?说话的声音还这样近,就是在她们方才挤着晒太阳的窗户上面!被窗纱遮着,她们竟然没有察觉。
那方才说的话,不都是被刘姑娘听去了?
菊色菊盏还好,可是菊香却吓得心提在了嗓子眼,一直放不下来,心里捏一把汗,不知这刘姑娘听见了要怎么整饬自己。
到底是个丫鬟罢了,哪有不怕的。
只是战战兢兢的做着活等了一日,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菊香的心也慢慢放下了,看来不过是个纸糊的姑娘罢了,没什么本事,就算听到了也只能在心里生气,拿不了自己如何。
自己也不过是个徐府的客人罢了。
这样想了,心里渐渐松了下去,晚上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日早晨起来,梦茴由欢之梳妆完毕后,叫了菊香进来,菊香初听见还十分忐忑,进来却见梦茴面色平静,只是吩咐着自己:“你去换身衣服,穿厚点,到外祖母的长春阁门口找个地方看着,若是大小姐去给外祖母请安,马上回来告诉我。”
“刘姑娘,何必让菊香去,今儿都不知道大小姐去不去请安,不如让我去给长春阁的水灵她们说一声,若是大小姐去了来知会一声,左右也近的很。”水云正在屋内打扫,听见梦茴的话不由得多句嘴。
“不必了,就让她去,今日不来,就日日去。”梦茴淡淡说道,又对菊香点点头,“听懂了就去吧。”
菊香连忙应了往外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差些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不过幸好站稳了,又忙忙的跑了去。
“这丫头,今日怎么感觉毛毛躁躁的。”水云停下来,皱着眉头看着菊香的背影。
“对了大小姐,为何要让菊香去看徐大小姐是不是给老太太请安了?”欢之到底比水云亲一些,敢问这些水云不便问的问题。
“这么多大小姐,我都被绕晕了。”梦茴笑一笑,却并不回答欢之的问题,反倒是对水云道,“这丫头,心思多着呢,可不能小觑,倒是我以前看走眼了,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
欢之和水云都不由得惊奇起来,问梦茴原因,梦茴便把昨日菊香菊盏与菊色几人的对话给她们说了。
“哼,菊香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赏她银裸子还不知足,大小姐等着,我这就出去教训她。”欢之听了十分气愤,说动就动就要起身去找菊香。
“哎,你这性子,且等等。我就说,昨日她们在这窗户下面坐着偷懒,不知道嚼什么舌根子,姑娘既然说给了我们,定是有想法了吧。”说完看梦茴,又犹豫的补充了一句,“老太太而二太太既然把人都给了姑娘,赏罚自然由姑娘定。”
梦茴只是笑一笑,“罚她做什么呢,倒是没意思,但这人我是不留了。”
且说那菊香,换了衣服便出去到长春阁门口远远的看着了,心里却不知道自家姑娘是打什么主意,难道就是为了捯饬自己?这惩罚有些轻了吧,菊香心里还有写不屑,也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能有什么别的主意。
这样想了,菊香也不急,在葳蕤居干活看门也是在外面,在这太阳下晒着不动也是在外面,相比起来这个还舒服些。
只是候了一天,除了草草回去用了几次膳之外,一直等在外面,徐家大小姐也未去请安。
第二日菊香又去了,依然未果。
第三日,第四日……菊香却少了那份气定神闲,越发感觉不好了,白日等且不说,一般晚上除了轮值的,另外两个都可以睡觉的,只是自己这些日子白天没有做活,偏还剩了许多活给自己,搞得每天晚上都要继续做活到很晚才能歇着。
而葳蕤居的人们对自己态度也愈发严厉起来,欢之常常过来责问自己活做得不好,要不就是在门口指桑骂槐的讽刺一顿,水云也是对自己冷淡非常,不给好脸,就连往常要好的菊色菊盏,都不与自己多说话了,两个人像是隔离了自己。
这时候菊香才真正后悔那日不该一时口快,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这下才知道自己之前过的日子,简直是舒服惬意无比的。
只是后悔归后悔,心里却对梦茴有十分的怨气了,自己那日说的话也没什么错,凭什么就要这样欺负自己,明明就是她这个做姑娘的太抠门!
她并不知道,比起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日子,如今这样的生活,还是说得上太舒服。
第五日,就要过年了,府里也更加忙乱起来,徐大小姐终于去了长春阁。
菊香连忙将这件事情回去回了梦茴。
交代了许多天的事情终于完成了,菊香也松了一口气,希望梦茴就此放过自己。
梦茴听说,气定神闲的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自己要绣的扇面就要完工了。
“盈钰妹妹过去了么?那我也去给外祖母请安吧。”
整理了整理衣衫,换上水云递过来的毛领皮袄,就要往外面走,看菊香还在原地,不由得出声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今儿个,你陪我一起去。”
“我?”菊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自己不过是个最末等的丫鬟,只配在外院打扫的,若无令都不能入姑娘的房,怎么今日刘姑娘竟让自己陪她去老太太屋里请安?
不会是整完了自己还不够,还想去老太太那里告自己的状?想着菊香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这样自己会不会被重新卖出府,说实话,徐府真的是个算得上安逸的地方了,起码自己并未像以前一样受苛责挨冻饿。
咬了咬嘴唇,不论多么不甘不愿后悔和生怨,菊香还是不得不屈身应一声“是。”跟着梦茴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