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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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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消息在吸血鬼社会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少贵族们都派出了探子,想要确认这个事实,元老院也不例外,只不过比起不知情的贵族,他们手上多少掌握了一些情报,那就是李土中的毒很可能和黄梨大人有关。

    派出去的探子们并没有查到白沉的行踪,李土也藏身在玖兰家,令人很难窥探消息的真假。元老院在进行了会议之后,最终决定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那就是猎人协会。

    猎人协会试探性地开始挑衅玖兰家,失去了白沉,侍奉玖兰家的贵族们开始举棋不定。虽然李土有不少手下,可这些手下大多畏惧他的实力,并不是真心臣/服于他。在李土的实力被大幅度削弱情况下,这些贵族们对于李土的命令开始阳奉阴违起来。

    贵族们的表现无疑代表了一种讯息,把政治玩地炉火纯青的元老院自然推断出了李土的情况相当不妙,他们立刻联合猎人协会,对玖兰家发起了总攻击。

    这么多年下来,元老院已经吃下了猎人协会大半的势力,仅存的几个高层也在一翁许诺了可以分给他们纯血种的血液之后,欣然接受了这次联合。

    为了让这次的行动名正言顺,一翁也是绞尽了脑汁,好在李土给了他们不少把柄,他们可以以李土的精神状况不稳定为由,强制对他进行‘保护’。

    至于优姬大人和白大人,元老院则表示一定会救出两人。元老院会发布这样的声音也是有一定的考虑,首先优姬大人的背后站着枢大人,要是强行对优姬大人做些什么,很可能会触怒枢大人。

    白大人也是一样,那个男人背后站着太多狂热的吸血鬼贵族,他们不能触犯众怒。元老院并没有打算这一次计划就摧毁玖兰家,他们打得主意是慢慢削弱这个家族,而他们要除掉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土。

    一翁心里其实还打了个主意,如果能得到李土,并对李土进行洗脑的话,或许可以再一次利用李土来对付白沉。

    总之这次计划是他们逆转局势最关键的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首先必须得派人把闲大人封死在那个山谷,如果闲大人去救援李土的话,那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出现变数!

    ***

    玖兰城堡,优姬锁死了自己房间的门,她背靠着门,无力地滑倒在了地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土怎么会突然袭击白?闲和零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从这个家消失?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吗?

    优姬又想起了那个刚刚找她来谈话的贵族……猎人协会和元老院会对他们发起进攻什么的……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如果能好好的谈一谈,大家一定能互相理解的……

    优姬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腿,她还是第一次感到那么无助,枢前辈,零……你们到底在哪里?

    ***

    天空中飘散着纷飞的细雨,一道闪电之后,昏暗的房间中多出了一个身影。白沉坐在了枢的寝室里,朝他笑道:“好久不见了。”

    枢微怔,随即便勾起了唇角,“现在来我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很多想法,不过……”白沉缓缓开口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枢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看向了白沉,“我很意外你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你并没有把元老院的行动放在眼里。”

    白沉闻言,轻轻笑了起来,“只要是活在这世上的生命,总有死亡的一天,我也不例外,这和强与弱没有关系,更何况我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确实。”枢是在这个世界最能理解白沉的人,因为他们都活了太长的时间,身为始祖的他,当然也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虽然最后被用这样的方式唤醒了。

    “元老院的计划,也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白沉直言不讳,“李土用某种特殊的手段复活了你,所以你杀不了他,只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你原本很看好零,似乎有培养他的意思,可惜被我半路/插/了一脚。”

    “我不否认,但那又如何?我们都只是在为了自己的理由而行动罢了。”枢的表情很坦然。

    “我正是为那个理由感到好奇,所以才来到了这里。”白沉深深的看向了枢,“身为始祖的你,活了那么漫长岁月的你……为何会产生人类和吸血鬼能够友好相处的想法?”

    “……”枢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白沉了,又或许是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枢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他轻笑道:“友好相处吗?我从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是吗?”白沉并不意外,他多少还是能看透像枢这样的人,“你会采取这些行动的理由也不是纯粹的为了复仇,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无法完成树理和悠的嘱托吗?”

    “在那么多为了自身的信念而行动的人之中,只有你的信念让我感到了空洞,它既不像李土那样疯狂,也不像黄梨那么执着,更不像元老院那样充满野心……”

    “那你又如何?”被白沉看透内心,并没有让枢产生动摇,因为他清楚白沉就是这样的人,“你又是为了什么坚持到现在,李土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白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待纯血种的?这个延续了你血脉的种族……”

    枢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久远之前的过去,他作为领主生活的岁月,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保护着当地的人民,可当他吸血的事情曝/光以后,那些曾经受他恩惠的人民们大喊着怪物赶走了他。

    当时的他很迷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这样的事情也渐渐开始让他感到麻木。没有所谓的对错,大家只是做出了理所当然的选择。

    半晌之后,枢才开口道:“纯血种不过是悲哀可怜的生物。”

    “而且就快濒临灭绝了。”白沉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一句话。

    枢的瞳孔微缩,他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显而易见的答案,元老院的推波助澜,纯血种自身的悲哀和软弱,自相残杀,家族联姻,就算没有人干涉,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自取灭亡。”

    “……”枢似乎受到了某种触/动,可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白沉并不介意,而是走到了窗边,语气有几分感慨,“或许一些人会觉得,这样悲哀的连锁断绝了也好,但是……我却无法接受,看着树理和悠他们长大的时候,我感到很高兴,我认为我们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悲哀的生命,可在这么漫长的岁月中,总是会有幸福的瞬间,枢,你不也是这样吗?”

    “……”枢移开了视线,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的反应却说明了一切。

    “我希望这份血脉能够永远延续下去。”白沉的声音有种低喃般的温柔,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这就是我的信念,既不是为了单一的个人,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利和野心。”

    白沉的话语犹如锋利的刀刃般,准确又直接的刺入了枢的心脏,延续这份血脉吗?在他眼中如此悲哀又可怜的血脉……枢轻轻垂下了眼帘,掩盖住了其中复杂的情绪。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无趣而自私的人。”白沉轻轻笑了起来,“延续血脉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好像很伟大,可事实上……我只是不想否定自己罢了。”

    “枢,在最初得知你是始祖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想要知道给予了我们这份血脉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是当真的和你接触之后,我却很失望……”

    “你并不期待自己的血脉,不论你表现得多温柔,你的心底都认为拥有这份血脉的人悲哀而可怜,就连曾经那样幸福的树理和悠都逃不过那样的命运,可在你那么想的同时,就等于你否定了自己的后代,同时……也否定了你自己。”

    “枢,你认为自己的出生是毫无意义的吗?”白沉用那双深色的眸子直视着枢的双眼,“你认为继承了这份血脉的我们……也是毫无意义的吗?”

    “……”总是冷静和温柔的枢,第一次在脸色出现了类似于迷茫的表情,他就仿佛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说不出任何话来。

    意义?在漫长的生命中,他或许追寻过自己出生的意义,可是久而久之,就连那样的事情也渐渐忘却了……

    “我该走了。”白沉轻轻推开了房门,“我不会让你放过李土,他毕竟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只是……枢,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梦想,作为始祖的你,应该能在延续血脉的过程中,找到自己出生的意义吧。”

    枢没有料到白沉会这样就离开,他开口道:“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那是你身为始祖应该考虑的事情。”白沉在唇边扬起了十分温柔的笑容。

    枢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在之前绝不会做的事情,他出言阻止了白沉,“你应该明白,如果现在离开这里,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我并不介意你继续留在……”

    白沉笑着打断了枢的话语,“你忘记了吗?我说过不论是怎样的生命,总有一天都会迎来死亡,现在就是我必须面对的时刻了。”

    白沉安静的注视着枢,枢也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白沉。没有激动,没有疯狂,两人就像最初见面时那样,白沉没有打破枢划出的界限,收回了想要去抚摸他头发的手,而枢也只是礼貌地和他点头问好。他们的关系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变,又好像已经悄然发生了某种不同。

    “我知道了。”最终枢也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谢谢你,白,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白沉笑了笑。

    枢就那样平静的目送着白沉离开,他知道离开这里,白沉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元老院和猎人协会的联手追杀……以及不知在计划些什么的黄梨。或许白沉手下还有些疯狂的旧部,但在元老院的打压下,这些人也难以起到很大的帮助。

    最后一面吗……玖兰枢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脏,悲伤吗?不……他早就已经忘记了悲伤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如果能在他出生的年代见面,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吧……

    ***

    白沉撑着伞,才刚刚离开黑主学院,他的身前就站满了以一翁为首的元老院成员和猎人协会成员。

    “白大人,听闻您受了重伤,我们是来保护您的。”一翁单膝跪地,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

    “保护吗?”白沉嘲讽的笑了起来,“我可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杀气,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需要掩饰你的野心,一翁,做得到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好了,还有……”

    “你可以叫上躲在树丛里的那个人一起帮你,我相信他不会拒绝,不是吗?”白沉看向了离他最近的那颗树。

    一身素色和服的黄梨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无奈地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有一点,你还是猜错了。”

    黄梨的话音刚落,离他身边最近的那一排猎人协会成员就纷纷倒了下去,而黄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一翁的身边,闪着银色光芒的长刀架在了一翁的脖子上,黄梨微微一笑,“可以让我和白安静的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