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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嗣青是打今年入春的时候就出去的,一走就是近一年的时间,平日里,也没个书信送回来,整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对于袁嗣青,陈氏心里除了愧疚,到底也是将他当做亲人的,所以见他终日不回家,也担心得很。
这些生意人,成日走南闯北的,没个定所,客死他乡的,也不在少数。
他少年失去双亲,如今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没有娶妻生子,终日忙忙碌碌的,没有个像样的家,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陈氏倒还真怕他就这样没了,那样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她关心他,早已经无关少年时候那份令人惋惜的感情了,她是将他当做亲人,真心希望他能够幸福美满的。
关于这一点,谢潮荣夫妻两人也早已有了默契,往事绝口不提,只好好珍惜眼前,过好眼前的日子。
谢潮荣在一边炭盆上烤了烤手,将自己身上弄热乎了,才敢靠近妻女道:“才将回来的,岳母大人着人来说了,叫咱们晚上过去吃饭。”他看着妻子,满眼宠溺,伸手揽过她肩头道,“你去换身衣裳,咱们将枣儿跟甜瓜儿都带着过去,你哥哥还没见过这个小外甥女呢。”
甜瓜儿如今有三个月大了,比刚落地的时候重了许多,小小人儿似乎也能听懂些什么。原本在跟姐姐玩的,听父亲提到她名字,扭着小脑袋瓜子就过来看,一会儿瞧瞧父亲,一会儿又瞅瞅母亲,然后咧着嘴巴笑。
小人家还没有长牙,一笑就流口水,嫩嫩的小嘴巴湿漉漉的。
“哎呀呀,妹妹肯定又馋了。”谢繁华最喜欢将妹妹收拾得干净漂亮,所以见小馋猫流了口水,赶紧抽出帕子去擦她小嘴儿,擦干净了就跟她头碰头道,“甜瓜儿,舅舅回来了,咱们晚上去见舅舅去。”
谢潮荣歪过身子来,双手轻轻拍了拍,逗女儿道:“爹抱抱?”
甜瓜儿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爹爹瞧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姐姐,谁也没有理会,只可怜兮兮盯着陈氏胸部瞧,然后又流了口水。陈氏坐在丈夫身边歪头笑,故意装作没看懂的样子,甜瓜儿见还没有奶奶吃,咧着嘴巴朝自己母亲笑得更欢,使劲卖萌。
谢潮荣趁小女儿没在意,伸手从大女儿怀中将她抱过来,用胡渣子蹭她嫩脸,吃味道:“爹爹这么疼你,你却只要娘不要爹,爹爹难受,要怎么惩罚咱们甜瓜儿呢?”他故意沉着脸凶道,“就罚甜瓜儿三天不许吃饭,可好?”
甜瓜儿方才卖萌笑得正欢,忽然“哇”一声就哭了,不知道是被自己父亲一脸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了,还是因为不给饭吃而哭。
“好了好了,你别吓唬她,小人家胆子小。”陈氏伸手轻轻推了丈夫一把,又嗔了他一眼,伸手去抱女儿,温柔哄道,“甜瓜儿快别哭了,你爹爹跟你说笑呢,爹爹是最喜欢甜瓜儿的,快别哭了。”
见女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谢潮荣既心疼又难受,想蹭身过去哄女儿几句又不敢,怕再把女儿吓着。他是最疼这个小女儿的,因为这个最小的女儿是自己看着落地又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所以他将所有父亲该给的父爱都给了这个女儿,本能自然也是希望女儿跟自己亲的,可眼见着女儿只要娘亲不要爹爹,不由心疼得如利器割绞一般。
他眼巴巴瞅着女儿,见她躺在妻子怀里乖巧听话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要是爹爹能喂奶多好啊,这样女儿肯定更亲自己。
同样一脸羡慕的,还有谢繁华,如今有了妹妹,她又说了人家,跟爹娘妹妹在一起的时候,她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
看着妹妹像豆腐一样嫩嫩的小脸,不由羡慕道:“娘,妹妹长得真好,我这般大的时候,也像妹妹这样好看吗?”
陈氏望着大女儿,不由红了眼圈,大女儿小的时候,哪里有这般待遇?又哪里如小女儿长得好,她小的时候,跟豆苗似的,偏偏还装着一副老沉的样子来。她在自己跟前从来不哭,但是在外头,又装着蛮横霸道的样子,也是被欺负怕了的。
“枣儿小时候最乖了,哪里像你妹妹这样......”陈氏怕丈夫女儿瞧见自己眼中的泪花,赶紧低了头,瞅着小女儿的脸,唇角微微弯起来,笑道,“你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女娃,一出身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老太太喜欢她,你爹爹也喜欢她,外婆喜欢她,如今舅舅回来了,必然也喜欢她的。”
谢繁华倒是不如母亲那般伤感,这个小人儿是自己亲妹妹,她自然希望所有人都宠着她的。
“娘,我又给妹妹做了几件花袄子,可漂亮了,这几天就能穿了。”她喜欢看妹妹穿自己亲手做的衣裳,想着就开心,一下子从炕上跳下来道,“晚上要去外婆家吃饭,我去取了来给妹妹换上,外婆最喜欢我的针线活了,妹妹穿着我做的袄子,外婆见了也高兴。”
说完话,也没等自己爹娘说什么,她就小跑着走了。
见女儿走了,陈氏才无所顾忌地哭出声来,见丈夫将胸膛靠了过来,她则歪身靠近丈夫怀里哭。
谢潮荣健硕的臂膀框住妻子肩头,下巴抵着她头尖,安慰道:“苦尽甘来,那李世子会全心全意疼她的,咱们的枣儿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你别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陈氏辩驳道,“李世子虽好,可有那样一个难处的婆婆,叫我怎么放心?”因为心疼害怕,不由又想到自己刚为人妇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当谢家媳妇,可没少被婆婆妯娌奚落,不由恨得捶了丈夫一拳道,“你们男人终日在外应酬,家里头的事情,哪里就能管得着了?婆婆想为难媳妇,办法可多得是,李夫人那日对我说的话,我可一直记着呢。”
其实谢潮荣也担心,但婚事已经定下了,又是圣上跟太后说的亲,如何还悔得,也就只能劝着妻子道:“不是还有李家老太太么?李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也喜欢咱们枣儿,就算李世子不在的时候枣儿受她未来婆婆欺负,还有老太太在呢。再说,李家大姑娘也跟咱们枣儿亲,至少不会受姑子的气,不说是不是?”
被丈夫这一番好言安慰,陈氏心里好受了些,止住哭道:“还有哥哥的事情。”她媚眼微抬,瞅了丈夫一眼继续说,“哥哥一走就是将近一年的时间,起初还能有他消息,后来完全音讯全无了。哥哥是个可怜人,总该是要娶妻生子的,不能真将外甥女当做亲生女儿待。这次娘叫咱们回家去吃饭,多少也得提提这事,劝他安稳下来。”
谢潮荣却是笑了:“你既开了口,我自然得听着些。”他想着袁嗣青的模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模样确实不错,便垂眸道,“我记得住在岳母家里的那位赵姓夫人,对你母亲也孝顺,若是能撮合他们,也不失为一桩没事。”
陈氏想了想,觉得倒也合适,不由眼睛亮了亮:“怕是娘也有这个意思的,不过,就怕他们两个不同意。”
谢潮荣挑起一边嘴角笑:“她若是不同意,哪里能一直住在你娘家?少不得惹人闲话,怕是一早就是冲着你哥哥来的。”男人在外头见识得多,总会比妻子懂得看人一些,“不过,那个赵夫人瞧着柔弱,怕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他拍了拍妻子肩头道,“往后你与她相处的时候,事事留心着些。”
其实陈氏倒是并不怎么跟赵夫人接触的,不过她觉得既然丈夫这样说,肯定有道理,又担心自己娘来,不由道:“娘倒是疼她的,如今见我日子好过,倒是越发不爱来看我了。”
“岳母大人你不必担心。”谢潮荣安慰妻子,“她老人家见过些世面,又有你哥哥好好孝敬着,不会出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只是告诉你,往后行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是好的。”
陈氏再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晌午,谢潮荣夫妻去给老太太请安,自然说了夫妻两人要带着一双女儿回娘家的事。
谢老太太知道,如今整个侯府只能依靠这个儿子,对于许多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姚氏伺候在老太太跟前,瞧着谢潮荣夫妻恩爱的模样,不由想到自己夫君。
当初大郎在的时候,夫妻两人甚是恩爱,只可惜自己福薄,丈夫早早没了,年纪轻轻便独守空房,照顾一双儿女伺候婆婆。
那个时候年纪轻,模样又好,出身也不错,倒是可以再嫁。只是,舍不得大郎,也舍不得一双儿女,只能虚度了那些美好年华。如今女儿嫁去了自己娘家,舅母就是婆婆,又生了儿子,夫妻恩爱自不必多说。
她如今就担心儿子了,想到儿子,不由往媳妇窦氏肚子上瞧了瞧,都有大半年时间了,怎么还没个动静,不由叫人着急。
窦氏自然感觉到了婆婆的目光,刚刚瞧见叔叔婶婶那般恩爱,如何不羡慕?可是自己丈夫,似乎只热衷于事业,对闺房之事,并不热衷,一个月逢初一十五是来的,其余时间倒也来后院几次,不过,两人也只是盖着被子睡觉,并未有那样的事情。
她有些不明白,丈夫何故如此对待自己?
回了自个儿院子,窦氏着人去门子边守着,不一会儿,陪嫁大丫头金钏便回来说,大爷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惜影姑娘跟前伺候着呢。
窦氏覆在小腹上的手微微收缩一下,朝金钏点头道:“那咱们自己吃吧。”
金钏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见自己主子已经转身走开了,不由低头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