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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寒拍拍她的肩膀:”够意思,你等着,我去去就来。”她跑向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商店,买了好扎啤酒回来。
每扎六瓶,递给宋若初一扎。然后朝远处的江边走去。
秋季的江边海风瑟瑟,凉意逼人,说不出的冷耘。
两人衣衫单薄,有些抵挡不了这样的寒意。抖了抖肩膀,找了个僻静遮风但视野开阔的角落问宋若初:“坐这里可不可以。”
“OK。”宋若初也不挑,跟着她席地而坐踝。
江一寒很喜欢宋若初的豪气与义气,一口气开了六罐啤酒排成对放在地上,自己拿了一罐又递给宋若初一罐,用力一碰,冒着气泡的酒液不断喷涌出来,却看的江一寒哈哈大笑,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
明明是在笑的,可宋若初却从她的笑声中强颜欢笑。
看着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在旁边不停的递纸巾。
望着宋若初,江一寒的眼泪越擦越凶,越掉越狠,自从苏染离开后,她就从没在人前哭过,因为不知道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哪个人是安全的,不知道狗~仔到底会在哪里躲着,更不知道自己如果失态是不是明天就会上了头条。
“谢谢,这样会不会吓到你。”
宋若初摇头,江一寒的样子,让她觉得心疼:“我感觉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似的,你这样,我很难过,如果我可以帮你,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江一寒的眼泪越掉越凶:“谢谢你,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个朋友,叫苏染,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自从她没了后,我就不敢在人前这么放肆的哭了。”
宋若初的xiong腔像是被抽光了空气似的,看着她痛苦,简直难受的不能自己:“一寒,你别这样。”
“你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吗?”倾诉的口子一旦被打开,欲~望就会随之而来,不说个三天三夜誓不罢休。
江一寒这些年从未对人说过的话,在这一~夜,全都爆发了。
宋若初也没想到,这样光鲜亮丽的一个美人,会有这样沉重而放不开的感情。
只可惜那个男人站的太高太远,无论她怎么追赶,都始终追赶不上他的脚步。而且他从来都是站在高处俯视她,哪怕卑微的走下神台,耀眼的光辉还是永远笼罩着他,他们之间的差距何止千万。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默默无闻的追随了他这么多年,到底是累了。
女人一生说追求的,其实归根到底就一个家,一个爱人,一个孩子这么简单的幸福而已。
可是这对那个男人来说,全部都是奢望。他有家,有爱人,也即将有孩子,所以她注定是见不得光的。一旦她想要的更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意味着彻底结束了。
江一寒说:“我们刚才就说在说分手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放不下,但是昨天,我看到了他陪着他的妻子一起逛育婴店的画面,我觉得,我再不离开,就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了。”
说完,又一口气喝掉一瓶啤酒,这才虚脱般的靠在宋若初身上,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似的,宋若初劝她:“还是少喝点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原来当初江一寒说也许自己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呢,这句话并不是玩笑话,只是当时自己没办法体会。
女人如果爱了,就是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死心的。而今,她在爱人这条路已经伤痕累累,是再也走不下去了。
地上的啤酒全部都是江一寒喝下去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晚上,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宋若初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江一寒递给她一罐啤酒:“喝点吧,这样会冻死的,喝了就会热了。”
宋若初稍稍犹豫,还是喝了一罐下去,起初没什么作用,后来稍微有些有点暖和。
而那一边的江一寒,已经穿着高跟鞋,精准麻利的爬上了丈高的栏杆,站在栏杆上面,张开双臂,迎着寒风哈哈大笑。
风很大,吹的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翻下去。宋若初触目惊心,在下面劝她:“一寒,你赶快下来吧,这样太危险了。”
“不危险啊,要不你也上来坐坐吧,这里真的很好,视野开阔,距离天空也这么近,啊,我突然有些明白当初染染的心情了——”她低头,看着
底下波涛汹涌,暗沉色的江面像怪兽的嘴,透着诡异的光,却又奇迹的让人不那么害怕。
要是跳下去真的可以一了百了,那就好了。
她将披肩迎风展开,她站在栏杆上跳舞,舞姿优美,还呵呵笑个不停,宋若初害怕极了,担心极了,想伸出手去拉她,但又怕刺激她,只能不停劝说。
然而劝说能起多少作用呢,江一寒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看脚下,就专注的看着江面。
宋若初却不敢掉以轻心,江一寒又回头要拉她一起上去,为了保护她,宋若初只好答应了。
可是当她一站上那高台,巨~大的惊恐就如黑暗般彻底席卷了她,她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完全无法挪动分毫。
其实栏杆上面的平台很宽阔,可听着底下传来的涛声,她的耳朵就开始嘶鸣起来,无数纷乱的镜头在脑海里不断闪现,江一寒拍她叫她她才勉强反应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浑身都舒坦了?”江一寒问她,她却一句都答不出来,因为她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她勉为其难笑了笑,江一寒满足了,就拿着啤酒罐开始喝酒,边喝边唱边跳,然后一脚踏空,身体往外一歪——
宋若初倒抽一口冷气,没有任何的思考,就凭着本能伸手去拉她,但是这个栏杆上面,哪里还有什么可供抓取的地方?她就被江一寒带着,一起滚了下去。
巨~大的斜面上铺满怪石,两个人摔下去的时候身体被大石阻拦,撞得浑身都散了架,往事如雪花般的镜头一幕幕在宋若初的脑海里重现,虽然快的她仍是来不及抓住,可这一次,有了真切的画面。
她以为她们会一起摔入海里,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最后两人都撞在一块石头上,滚落也得以静止。
但望着浩瀚的星空,她们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昏迷前,宋若初死死握~住了江一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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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也是她们运气好,早晨还没有涨潮的时候,就有人来江边晨练,发现了躺在下面的宋若初和江一寒。
随即报警,将两人送医。
江一寒自杀的消息铺天盖地成了当天最大的话题。
宋若初的消息就淹没在这样排山倒海的巨浪中。
不过容铭远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是历史的重演吗?苏染的那一跳,至今都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靥。再加上他的身体才恢复一点,医生根本不允许他乱走,他克制着冲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在意。
宋磊见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实话实说:“封言熙和封一一的广告做出了惊人的效果,童装公司的订单已经排到后年了,他们的设计团队还是建议启用他们作为长期的签约模特儿,这对品牌的长期发展有很大助益,我觉得我们可能真的能发展成一线品牌。”
“你不是去谈了吗?还要继续?”
“我试过了,劝他们放弃,不过他们不肯,你也知道我们是半路接手的,他们的团队有很强的凝聚力,无法眼睁睁看着一手建立起来的品牌毁于一旦,所以很坚持,我也不好打击人家的这种信心,不然,我再去谈谈?”
“那你再去试试吧。”容铭远不置可否的回答。
“好,既然宋小姐也在这里,我就去看看情况吧。”他观察着容铭远的表情,看他手指微动,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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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磊得知,宋若初送医后查出患有严重脑震荡,此外除了一些轻微擦伤,居然没有大碍。
至于江一寒,就没那么幸运了。
医生说她摔下去的时候刚好又撞到了脊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下半身瘫痪的可能性极大。
出事后,白元修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chuang边。
同来的还有白元修那个小~白~兔一样的未婚妻周悦然。
这时候的白元修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他掩饰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一刻被全盘推翻。
在外人眼中,他是个不折不扣不修边幅的花花公子,可是在他的内心里,只只爱着一个叫江一寒的女人,年轻时可以为她出生入死,虚长几岁了,虽然学会了掩饰,可无法改变他的初心。
周悦然穿着一个粉红色的呢子外套,看着白元修紧握着江一寒手的模样,贝齿死咬着下唇,说不出的难受儿。
江一寒留在监护病房,宋若初则被送去了普通病房。
老钟连夜赶了回来,却不敢把此事告诉封先生,他正犹豫着要打电话的时候,宋若初悠悠转醒,并且对他说:“老钟,别告诉我封先生,我没事,别让他担心了。”
自从回来后,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她就一直在医院进进出出。抚了抚发疼的额头,她问:“江小姐呢,她没事吧。”
老钟的话让宋若初无法继续在chuang上躺着,按着额角就翻身~下chuang:“不行,我要去看看她。”
“宋小姐,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去,还是明天再去吧。”
“我不去看看我不放心。”宋若初执意过去,老钟拗不过她,只好一路相陪。
周悦然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宋若初,急忙掩去了脸上的失落,点点头退到了一边,但宋若初分明看到她眼角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
病房里,白元修握着江一寒的手,满脸担忧,人在生死关头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白元修爱江一寒,无论他怎样的玩世不恭,在江一寒遭难时,他还是无法放下,还是会第一时间ting身而出。
江一寒对周悦然有些抱歉,准备开口劝白元修几句,结果牵扯到脊椎的伤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宋若初已经询问了医生江一寒的状况,医生说下落的过程中多亏江一寒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掉了好几次的撞~击,要不然她也有可能伤到脊椎,也有可能瘫痪。
这样一个耀眼惯了的人,如果真的瘫痪,宋若初不敢想后面的事情。
白元修知道她的意思,折出来对周悦然道:“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周悦然的眼睛里已经积聚了满满的泪水,又害怕白元修厌恶,所以一直强忍着不让它们滚落,察觉到他们欲滚落时,急忙用手擦去,可下面就是怎么也止不住了:“元修,我不会说话的,你就让我在这里陪你不行吗?你别赶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的。”
这是爱到有多卑微,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宋若初的心尖上,泛着心疼。
但白元修还是不假思索的叫来司机将她带走了。快刀斩乱麻,也许这对周悦然来说是最好的。
宋若初进病房看江一寒,江一寒扯了扯干涸的嘴角,还是说不出话来,宋若初摇头:“你别动,也别说话,我没事,别担心,你要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江一寒轻轻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艰难的说了句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宋若初也心疼她,“傻瓜,我们是朋友啊。”
白元修回来了,宋若初朝她点了点头,老钟又在外面催促宋若初回房,她只好说:“你好好休息,我有空了再来看你。”
没想到宋磊会在病房等自己。
“有事吗?宋助理。”
宋磊提了一个硕~大的果篮放在宋若初的chuang头:“过来探视下宋小姐,看到宋小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另外,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想谈谈封言熙和封一一的合约……”
“不好意思,宋助理,我已经答应跟Prada签约了,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或者你觉得你们有实力跟Prada竞争?老钟,帮我送客。”
宋磊把这番话转述给容铭远。
容铭远没有讶异:“无妨,我跟张小姐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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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江一寒,宋若初无疑是太幸运,两天之后,医院就宣布她可以出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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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一寒却被确诊,伤到脊椎,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后期的恢复。
宋若初又去病人探视江一寒,但是病房已经人去楼空。
她问护士,护士说是白元修将她接走了,要去更大更好的医院治疗。
宋若初的心钝钝的痛,一个人去办理出院手续,没想到容铭远也是今天出院,在电梯里遇到了。
她站在电梯口,看着站在电梯内的男人,没有动作。
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不进来?”
医院的电梯总是那么繁忙,错过这一部就要等上好久,她捏紧了手上的出院单子,还是跨了进去。
狭窄的空间总是让人感到特别压抑,她尽量往旁边站,幸好下一层就有人进来了,隔断了他那逼人的注视。
一到一楼,她就随着拥挤的人群蜂拥而出,直奔办理出入院手续的柜台。
队伍排的老长,而且进展十分缓慢。入院的要填写单子,出院的要核对单子,这么长的队伍,没有一个小时恐怕是办不完了。
不过她不急,就跟着队伍慢慢前进。
谁知,她手上的单子突然被人抽走了。
居然是容铭远抽走了递给了最前头的宋磊。
宋磊就这么直接把单子递了进去。
宋若初有些恼了,可宋磊不但帮她递了单子,还帮她把钱给付了。
“你干什么啊,我自己会付钱!”宋若初急忙mo出钱包争着给钱,但是钱包一打开,里面的现金并不多,而收银的已经收了宋磊的钱。
宋若初蹙眉,告诉她:“把钱还给这位先生。”同时又递出自己的银行卡,“可以刷卡吧。”
收银摇头:“不好意思,小姐,今天我们的POS机跟银行对接系统出了点问题,正在修复中,不过现在只收现金,”她指了指旁边贴的告示牌,确实好大一张告示牌。
宋若初张着嘴很是郁闷。
而此时后面的人群已经开始鼓噪起来,收银也催促着他们:“小姐,能不能快点儿,你这样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妨碍。”
宋磊淡然道:“宋小姐,还要我付钱吗?”
POS机不知道何时修好,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讷讷的退到了一边,让宋磊把现金递了进去,好一会儿才办好出院手续。
一回头,宋磊和容铭远已经步出大门。
捏着收据,她一路小跑着追上去:“等一下!”她在他们车子启动前的最后一秒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容铭远坐在后座,宋磊在前面摇下了车窗:“宋小姐,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她沉着脸回答,“但是你们能不能等我五分钟?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我去旁边的ATM机取钱,把钱还给你们。”
宋磊回答:“这是小钱,不用还了。”
“这怎么可以!就等我五分钟,五分钟就行!”宋若初转身就往大门口墙壁中的ATM机跑去。
但她才跑了几步,就听到后面车子发动的声音,一回头,他们已经开的老远。
她气得跺脚,但还是取了钱,然后追着去了容铭远的公司。
结果又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步入专用电梯,她要上去,前台小姐却拦着不让,说没有预约是不能进的云云。
任凭她说破嘴皮子,就是不肯让她上去。
好吧,她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总裁。”
前台小姐这下倒是说好了,嗯了一声就收下了。
宋若初道了谢,离开了容氏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