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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豆一口气跑到了村头口才停下脚步,她定睛朝身后看了看,看见夏荠没有再追来,暗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安,方才那样戏耍了她一下,那孩子回去可别生一整天的闷气。
她又感到有点好笑,不当爹妈真不知这份无奈,工作和照顾孩子两难全。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次爸爸回家她总缠不许他再走,爸爸只得在她睡觉时偷偷溜走,自己醒来后失望又气愤,哭哭嚷嚷着讨厌骗子爸爸,不过保姆阿姨总会拿好吃好喝的哄着她,她也很快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夏豆想着回来时多买点好吃的再去哄她,小孩子的喜怒来的快去的也快,夏荠是个开朗的孩子,应该不会真的生气。
她跑到长福庄去坐牛车,一路催促着赶牛车大叔尽快着赶路,到了食美楼时依然已是够晚了。
前堂客人们大多吃完了朝食在喝茶聊事,后厨的厨子们也都在做午食的食材准备,夏豆硬着头皮走到了点心房,跟吴婆子打过了招呼,吴婆子仍是板着面孔看不出喜乐,这回连头都没略略点下了。
但夏豆心知她是个心善人,只得谄着笑的跟她赔不是:“吴婆婆,我家离城里路远,赶着早的动身还是晚了...”
吴婆子手里拿着湿布擦拭点心房各处桌架,闻言哼都没哼一声,夏豆连抢着去干活,捋捋袖子从冰冷的污水里捞过脏布,对着桌椅板凳哼哧哼哧一阵擦,边干活边对吴婆婆道:“婆婆你先到一边儿歇着,这些我来做就好。”
吴婆子见她态度殷勤干活利索,面色才稍稍转缓,声音粗哑地与她搭话:“你这姑娘干不了这份活计。”
“啊?”夏豆惊讶地转过头来,可怜巴巴求情道:“婆婆...”
“你来干这份事,怕是以为点心房少油少烟,点心又大多是买的,属后厨里最轻松的位置了,”吴婆婆难得这么多话:“可你不晓得,管点心房顺带管的事多着,老婆子在这做了十来年,没有一天不是店里头一个来的。”
“你这晚来,别说做点心,就算去买,点心铺子里那几样好点心也都卖尽了,”吴婆子拧了一帕子污水:“老婆子渐儿的不中用了,掌柜才让你顶事,可你哪里能顶事?”
“婆婆,”夏豆擦着桌角吞吞吐吐道:“我已经和爹娘商量了,过不了多久就搬到城里来住,到时我定也能最早来的。”
“也不是早来就能行的,你知道这些点心的名头么?知道做点心么?这份活可不轻松”。
“我可以慢慢学,”夏豆提着污水出去倒了,又换了盆清水来,“婆婆我不怕苦不怕累的,你说的我都好生学着”。
吴婆子见她说得还算诚恳,便把到嘴里的话都咽了下去,掌柜的昨日就嘱咐了她,让她好好照应着这小姑娘,她又亲眼见这丫头和那公子是有交情的,故而怕她像前段儿来的那个娇小姐似的,玩两天就说累了乏味了,还在掌柜面前说她的不是,这才先给她上点眼药。
“哟,夏姑娘来了啊?”
夏豆正擦拭着各层食盒,屋外又传来个小二的喝喊,昨日肖掌柜跟她说了,这小二名叫顺子,是负责喊客端菜撤盘子的,夏豆连连跟他打招呼:“顺子哥好。”
一声带着笑的顺子哥,让原本想嘲弄她一番的小二不由收了话,只抓抓脑袋嘿嘿笑道:“怎这般晚才来,掌柜的都问了你好几次了。”
“掌柜的问我了?”
“可不是,连晏公子都早来了,就数你最晚,你赶紧去做点好食上去和晏公子赔罪。”
又是给晏公子做食?夏豆为难的看看吴婆婆,吴婆子朝她挥手:“我这儿没事了,你去吧。”
夏豆随着顺子来了厨房,因昨日她单做了一碗面,就得了一份点心房的好差事,大伙儿都对她好奇地很,今日见她端着架子这会儿才来,好奇便变成了鄙夷之意,众人将她当成了只会投机弄巧之人,故而夏豆进了厨房后,厨子堂倌一个个都对她视而不见。
夏豆有些尴尬,只得拉着态度好一丁点的顺子问:“顺子哥,晏公子可有何吩咐,可说要吃些什么?”
“这我就不知晓了,晏公子一早就来了,还未吃点东西,只说等你来了做些食送上去,掌柜的在里屋对账,问过你好几回了都。”
顺子又带她到了一个小灶旁:“掌柜的吩咐了,这个小灶以后就都归你用,用了什么食材过后主厨说一声便是。”
夏豆看着属于自己的地盘,和案桌上配着的一套崭新厨具,心里自是欢喜不已,想是晏祁又帮她在掌柜面前说了好话了。
她只无意间顺手帮着救了那小孩子一次,晏祁已回报着帮了她好几回,果真是个够义气的,夏豆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听说他还没有吃东西,赶忙着手做起朝食来。
这回又因为时候都不早了,夏豆想着图快便做了鸡蛋面卷。
几只鸡蛋打碎加糖盐搅散,下锅摊圆饼煎,往里头搁了鸡肉丝、青瓜丝、小香葱,又加小片青菜叶,最后油面包卷起锅,鸡蛋面卷易做又好吃,夏豆是做惯了的,三两下煎了黄澄澄香喷喷的面卷子,配着厨房做的银耳杏仁百合汤,蜜汁梨球,凑足三样端了上去。
厨房众人见她做的又是简单的朝食,眼里的轻视之意更重了些,还当有什么真本事,不就会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家常小食,尽会讨好取巧公子们。
夏豆刚上得二楼时正巧碰上了肖掌柜,掌柜的见到她倒没跟她计较晚来的事,只道:“夏姑娘,你可来了,晏公子等着你呢,赶紧上去,”夏豆心一跳连低头应下了,肖贵想起又加了句:“对了,昨日你做的面晏公子很是满意,说是以后他的日常用食都由你来做。”
“满..满意?”夏豆抬头一脸愕然,想起那被辣得流了男儿泪的狼狈公子,不敢置信道:“那也能满意...”
“哈哈,你也甭自谦,虽说只是一碗面,可偏偏少爷公子们都说满意,”肖贵爽朗大笑,又意味深长地跟她道:“好好做,我知道夏姑娘是有本事的人。”
夏豆一头雾水地走到晏祁的“办公房”门外,房门又是敞开了半扇,还只待她轻叩房门两下,里头正背对着她的男子便轻声道:“夏姑娘,进来吧。”
“公子怎知是我?”夏豆好奇地轻声问道。
“闻到食味儿,姑娘可饿了我一早上了,”晏祁转身笑道,他今儿穿了件月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头上戴着个羊脂玉簪,腰间束着竹青半月水波腰封,配了块通体碧绿的玉佩,还有一个胀鼓鼓的暗红绣纹钱袋。
“公子久等了,”夏豆饭食一一摆在几案上,打量了他一番又不由笑道:“公子这番打扮,若是在大街上定是顶打眼的。”
“此话何解,”晏祁在一旁盛了清水的盆上洗净了手,再走到几案边就坐,接过夏豆递来的筷子,又微微笑道:“辛苦姑娘。”
他客客气气的,夏豆也不好多暗笑他,只得明笑道:“那钱袋跟您这打扮完全不搭啊,碧色玉佩配红色钱袋,这么打眼,不是惹毛贼来偷么?”
晏祁闻言不由失笑,却没再回她话,只低头开吃鸡蛋卷子,偶尔喝一口银耳汤,吃相斯文又好看。
有些人吃东西的样子会让人觉得东西很好吃,可有些人吃东西的样子会让人觉得那东西很贵。
晏祁就是后者,哪怕是放了毒似的辣面,油腻腻的八宝鸭,简单的鸡蛋卷饼,晏祁都会认真而专注地去吃,那从容又清贵的吃相,总让人感觉他吃的是珍稀的佳肴。
厨师当然喜欢这样的食客,晏祁专注地在吃东西,夏豆便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他吃东西。几块鸡蛋饼吃罢,夏豆顺手把帕子递给他擦嘴,晏祁再喝一口银耳汤,才清清嗓子问道:“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
“咳咳,那个,”夏豆脸一热干脆耍起了流氓,“你好看。”
“...”晏祁垂眸半晌无语,末了指指蜜汁梨球,耳尖红红语气却清冷地道:“你坐下,把这个吃了。”
“不合公子胃口么,”夏豆朝着那碗梨球看了看,“你都一口没吃,香梨配着蜂蜜炖可好吃的,你尝尝。”
晏祁不声不语地摇摇头,夏豆无法,只得拉过了圆凳坐下,一勺一勺的小口吃起梨球来。这份蜜汁炖梨做得还成,就是稍稍炖久了些,蜂蜜搁多了些,影响了口感,但夏豆还是觉得特别好吃,她吃得高兴又满足,丝毫没有在吃别人剩食的觉悟。
晏祁认真地看着她一动一动的小嘴,突然有点懂她为何要看自己,原来看别人吃东西是件这么有趣的事。
夏豆把梨块吃尽蜜汤喝完,抬头擦擦嘴才发觉晏祁在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公子看我作甚?”
“你好看,”晏祁现学现用地说道,语气平和而认真,弯弯的笑眼清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