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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都为重瞳子骤然消失而感到震惊万分、鬼面袍哥会的气势如此滔天的时候,原本是怀着万般凶猛气势而来的朱作良在顷刻之间,竟然马失前蹄,还没有接近我的身前,便直接翻到在了地上,这情况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是谁,能够将如日中天的朱作良给一把撞开倒地了去呢?
我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瞧去,但见一袭灰衫出现,接着那布满符文的油纸伞打开,不停地旋转开来,原本消失于无形之中的重瞳子傲然而立,冷然哼道:”区区金钱熔火阵,便想要夺取我的性命,真的当我这双眼睛是瞎了的么?”
重瞳子身负双瞳,四只眼仁儿,能够看破许多我们所不能及的规则和线索,在那火焰燃起的一霎那,通过示敌以弱的手段,提前消失,然后骤然出现,痛下杀手,这手段当真是了得,不过那朱作良在滚了几番之后,却又滴溜溜地爬了起来。
瞧他狗熊、大象一般的身子,自个儿却是灵活得很,上下跳跃,敏捷非凡,一连避开了重瞳子连续而至的进攻,拉开距离之后,他嘿然说道:”我原本也不妄想将你速杀,猫捉老鼠,总得玩一玩,方才会有乐趣嘛,你说对不对?”
重瞳子连续进招而不得,骤然收住身形,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朱,你居酆都,我居青城,两者遥遥而望,一直相安无事,今日何必又要闹个你死我活呢?”
这灰袍道人刚才逃离那金钱阵的手段也是有些勉强,此番在匀气,而那胖子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原本也以为咱们会相安无事地一直终老,做一对有默契的忘友,然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国门都打开了,我鬼面袍哥会又何必偏安一隅,在这个穷得连烧猪蹄都不舍得放卤料的破烂地方,呆上一辈子呢?重瞳子,本来你这个人,除了猥琐点,还有点儿恋童癖之外,其实还算不错,不过呢,我们终究还是对头,立场不一样了。”
胖子一步一步地逼近过来,而重瞳子则一动也不动,沉声问道:”那个南来的家伙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说动的王新鉴,你们又会有什么计划呢?”
听到重瞳子这般连续询问,胖子一愣,下意识地看了正在与我拼斗的白纸扇一眼,然后说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厄德勒分裂快半个世纪了,久合必分,久分必合,终究还是要走到一起来,将劲儿拧成一股。既然有这么一个由头,不管是我,还是天王左使,都是不能放过这机会的……”
他说完这些,便不再言,冲将上前,与重瞳子继续正面交锋起来。
我在此以前,一直觉得胖子不过就是脂肪堆积,除了体型过大之外,交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优势,然而此刻的朱作良却让我再一次认识到,所谓胖子,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一群人,特别是他这般灵活的胖子,说速度,脚蹬便有风,说停却又停,纹丝不动,每一拳都有山岳倒塌之势,而他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有力量和速度大得惊人的拳脚,有冷不丁的铜钱暗器,有炁场牵引,有口吐火云,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怪物。
此胖子走得是巫门鬼道一脉,除了脂肪堆积的力量之外,更多的,其实都是无数鬼灵在他的身体里面穿行而得,这些瞒得过别人,却全数都在我的临仙遣策面前原形毕露。
不过即便是如此,能够将鬼道凝练于身这般成功的,当今天下,这样的人也不多。
不但不多,而且少,重瞳子乃青城三老,当今道门之中最顶尖的一群人,当时却被他给压得死死的,要知道,这道法堂皇正统,天生就对邪门歪道有一股压制之意,虽说在这阵中朱作良有了法阵加成,但是重瞳子也有天赋眸术,看破端倪,所以如此说来,那朱作良有可能要比重瞳子还高尚一线。
这便是鬼面袍哥会,一个胆敢挑战顶级道门的帮会组织,只有领头的家伙有这般强悍,方才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分裂和统一,并不是悄不作声,就能够完成的,当年的天下第一大帮会,邪灵教,或者说是厄德勒,倘若想要重新回归统一,那么就必须要流血,便如当年民国一统江山一般,又拉又打,使尽了手段方才得行,而且还需要斩旗立威。
当初的水泊梁山,还不是兵发祝家庄,攻打高唐州,方才天下震动,从者云集的么?
如此说来,这鬼面袍哥会与青城山老君阁的李昭旭恩怨事小,借题发挥,名扬天下,方才是正事儿。
既然是这样的目的,鬼面袍哥会自然是力求功成,厮杀得也格外凶悍,坐馆大哥朱作良,白纸扇乔健,红棍铁牛,法阵大拿李由以及那个一直没有在露面的蛊师,这样的黄金组合一齐出现,的确是让人心中震撼,我瞧见重瞳子以一把符文油纸伞应对那一身肥膘的朱作良,鬼化铁牛以一人之力迎战七把剑,而李昭旭则盯上了那个阵法师李由,一路追杀,生怕他再次躲回阵眼去,而白纸扇则扇面翻转,朝着我狂攻而来。
白纸扇用招,阴损刁钻,极尽歹毒之势,不过他却算计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实力,远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想要通过如潮攻势的压力来让我屈服,这事儿还真的有些不准,反而是我,一把魔剑上下纵横,将他给逼迫得连连后退。
我胜在法器犀利,要不是那阵法之中无数怨鬼出没,白纸扇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我的剑招。
不过我这里形成了局部优势,但是旁边不远处的七把剑,却有些扛不住,他们原本倒也厉害得很,但是自从被内部破了两人之后,撑起来就显得有些勉力了,这些年龄不一的剑手都是老君阁当代不错的弟子,但是远远还达不到抵住一方之雄的水平,倘若有剑阵凭恃,倒也无妨,此刻两名减员,虽说还拿得动剑,但是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而铁牛则是攻击越发的凶猛了,使得他们手忙脚乱,每每都有崩溃之势。
无论是谁强谁弱,战场的总体还是呈现出一个大概平衡的态势,而倘若七把剑那儿崩溃了,只怕就如同滚雪球一般,劣势越来越大了。
我瞧了重瞳子和李昭旭一眼,晓得他们应该是抽不出时间过来支援七剑了,生死存亡之机,既然干不倒白纸扇,我也不与他多做纠缠,而是腾身过去,一剑斩向了光头铁牛的后背。
身子之中灌入恶鬼的光头铁牛有着敏锐的感知,就在我腾起于空中的那一刻,猛然转身过来,一拳砸在了我的剑脊之上。
仿佛万斤之力猛然灌注在我的剑上,使得我的手臂猛然一晃,剑歪了一边,空门大开,而铁牛的下拳,又轰到了我的面门之中来。
我猝不及防,挥出一拳,暗捏掌心雷的劲气,与其对拼一记。
全掌交击,铁牛浑身一震,退了一步,而我则像断线的风筝,朝着后方跌落而去。
在空中的我瞧见后面的白纸扇含着冷笑袭来,手中的纸扇微微一晃,铁胎之上出现了尖锐的刺针,朝着我的脊柱那儿划来。
脊柱是支撑一个人的根本,倘若受了伤,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死于非命。
而我身在空中,平衡顿时,连变招都难以为继。
千钧一发之际,我下意识地使出了一招。
几乎是本能,虽然我在学得之后,就从来没有用出来过,但是这手段却已经融入了我的血脉之中,一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便立刻展现了出来。
深渊三法之风眼。
一股气旋从我的丹田之中流出,接着便有无数的气流左右在了我的身体周围,落势骤然停止,而白纸扇的身子也不知不觉地前进了一大步,炁场暗流涌动,不由自主,使得他这必杀一击落了空。
这风眼是骤然之间的一下,莫名其妙,根本无法察觉,我提前落地,瞧见白纸扇一脸的惊诧莫名,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戾气,手中的饮血寒光剑一紧,接着顺着一道直中带弧的进攻线路,绕过了乔健下意识的格挡,从他的右胳膊由下而上,奋然一挥。
一剑奏效,立刻有鲜血洒落其间,我瞧见乔健紧握着白纸扇的那只右手脱离了他的身体,朝着天空飞起,而他的脸上,则充满了痛苦,以及满满的难以置信。
天啊,这样的一个年轻小子,竟然把我的胳膊卸了下来,真的假的?
他终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边捂着喷血的伤口抽身狂退,一边在口中大叫着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炮响,扭头看去,只见此间最强势的两个人,一个重瞳子,一个朱作良,已经战斗得正酣,那个大胖子双手朝天一举,天上雷霆轰鸣,无数黑色光华落在了他的身上。
黎山十三阴尸门阵,意志灌入,引神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