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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德金看出赵氏好像不愿自己知道她去了哪儿。
见此,他也不多问,对谭老爷子说道,“爹,我正好想找您商量件事儿呢,回家说吧。”
“嗯,走。”谭老爷子点点头。
几人回了谭家大院。
谭德财未跟着去上房,他先回了西厢。
赵氏开了上房的锁,几人进去坐下。
“老大啊,昨晚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谭老爷子没等谭德金说何事,倒先提起昨夜之事。
“听明秀他们说了,唉,四郎这孩子,平日瞧着挺老实的,怎么这般糊涂。我想和老三说说,让他好好管教,可不能坏了胚子。
四郎年纪还小,犯一次错儿不怕,就怕犯了错不改啊。”谭德金说出心里话。
毕竟是自家侄儿,事情已经发生,他不想再来责备,只是希望四郎能变好。
谭老爷子点头赞同,“老大你说得有道理,我就是怕他死不悔改,昨夜回来后,我又动了家法,看他下回还敢不敢做这种事儿。”
“啊,什么,您对四郎动家法了?”谭德金大惊。
“哼,动家法都是轻的,依我当时心里的火儿,就该打死。要是养头猪,十几年也不知要下多少崽,卖了多少钱。这畜生竟敢当着你爷的面撒谎,真是胆大包大,不打不行。”赵氏恨恨道。
对昨夜之事依然耿耿于怀。
“娘,话也不能这般说,四郎还是不懂事儿,多教教吧。”谭德金安慰。
谭老爷子摇头,“老三媳妇是个拎不清的,有这样的娘,想教好孩子,难啊!”
谭德金摇摇头,“唉,回头我和老三说说,这种事可不能马虎。
爹,我想和您说件事儿,经了昨晚一事,我也不敢再去芦花坡,可老四一人在那我也不放心,就想来求爹您,看能不能让三郎和老三晚上帮忙去看着,我给工钱。”
听着前半截,赵氏脸色有些难看。
听到工钱二字时,她的脸色立马阴转晴。
“成,都是自家人,这个帮一定会帮的。对了,准备给他们多少工钱?”赵氏立马笑眯眯的问。
“老婆子,提什么工钱,反正晚上三郎和老三也没什么事儿,让他们去陪老四就是。”谭老爷子立马喝斥。
赵氏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爹,工钱一定要给的,不能让老三和三郎白辛苦,每人每晚十五文,如何?”谭德金说道。
“太少了点儿。”赵氏嘀咕。
“老大,你若执意要给,十五文就十五文吧,一家人不计较多少。我等会儿和他们说,让他们吃了晚饭就过去。”谭老爷子应。
“好,那就多谢爹娘了,你们忙,我先回。”谭德金起身告辞。
“去吧。”谭老爷子与赵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是赵氏第一次未为难谭德金。
家里发生了这些事儿,谭老爷子私底下与赵氏分析了眼下家中其他人的情况。
经林家一事后,谭德银夫妇现在是不可信的。
谭德财太懦弱,吴氏是个拎不清的八五货,二郎懒,加上四郎行为不端让谭家丢了面子,他们一家子也是没得指望的。
谭德佑尚幼,还在读书,将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好。
而谭德宝的性格,让他们感觉难以拿捏,也是没指望的。
如此算下来,只剩下谭德金,虽因二霞一事闹了矛盾,但相对来说,他还是比较忠厚善良,又有那一塘藕做为支撑,这家里的日子肯定会慢慢好起来。
谭老爷子相信,要是谭德金真的发财的,肯定不会亏了他们的。
那么眼下就不能将他得罪了。
经这样一分析,赵氏也觉着有些道理,不然,今儿哪儿能这样容易就让谭德金离开的,定又要说些戳心伤肺的话来。
当然,谭老爷子能有此觉悟,谭族长功不可没,上次的谈心没白谈。
谭德金出了上房后,顺便去喊了谭德财出屋。
兄弟二人站在院子里,轻声说着话儿。
谭德财不停点头称是。
约莫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谭德金结束谈话,回了家。
谭德财长叹一口气,去了上房。
赵氏与谭老爷子二人坐在桌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空气有些凝重。
谭德财替自己倒了杯凉开水,一骨碌喝下,然后寻了个凳子坐下。
“老三,老大和你说半天,在说啥呢。”赵氏问。
“唉,说那不孝子四郎的事儿,让我多管管,莫让他一条道走到黑。”谭德财答。
“你大哥说得有道理,那也是为了四郎好。”谭老爷子说道。
谭德财称是。
三人又都不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后,赵氏看向谭老爷子,期期艾艾道,“老头子啊,那些田地该怎办呢?”
谭老爷子面色也阴沉下来,怒瞪她一眼,怨道,“都怪你贪小便宜,这下好了吧,那些田不但不能不庄稼,每年还要倒贴粮食去上税。
早跟你说过,不要眼皮子浅,只图眼前那点儿小利,你不听,偏与我对着干,这次晓得后悔了吧,真是的。”
赵氏眼皮子一挑,十分不服气的反驳道,“老头子,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意思啊,当初你可也是同意我这样做的。田契可都在你身上,你为何不交出去,又没人拦着你。”
谭老爷子面一红。
当时他是准备交还给汤胡,后来被赵氏的眼神给制止了,从他内心来说,也是舍不得将田契交还的。
有了赵氏这眼神支持,他更心安。
原本以为捡了个宝,谁知今天他们三人特意去胡林镇看田地时,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宝,而是连草都不如的麻烦。
谭德财在一旁说,“爹,娘,你们别吵了,事已至此,争吵有何用,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些田地要紧。”
谭老爷子点头,“老三,你这话说得对,咱们是得好好想想办法。只是就算想将它们卖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可如何是好呢?”
眉头紧拧,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贯精于算计的赵氏此刻也是面色凝重,垂眸在想着主意。
谭德财更是束手无策。
日落之前,汤胡满头是汗的赶了过来,手上背着两个包袱,里面装着换洗的衣裳。
在他身后,还跟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年龄虽小,但长得很结实,皮肤微黑,看样子是个做惯事情的。
“汤老弟来了,快请屋里坐,这是?”谭德金笑着上前迎住汤胡,并指着少年问。
汤胡笑着看少年,语气在些嗔怪道,“傻小子,真是个嘴笨的,都不晓得叫人,这是谭大伯。”
“谭大伯好。”少年有些害羞的唤道。
“谭大哥,这是犬子,叫汤园儿,我带他一起来干活。”汤胡说了少年的身份。
“哈哈,汤园儿,这名字好,好听又易记。”谭德金笑着道。
“让大哥您见笑了,我们也没啥本事,不会取名字,就随便取了个。”汤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谭德金笑着将汤胡父子引进屋子里。
徐氏见汤胡父子来了,忙对七朵说了,让她多准备几个菜。
“好嘞。”七朵笑着脆声应了,将手中的饼放了下来。
她正在练习那个印度飞饼。
前世虽然做过,但这身体毕竟不是以前的身体,不知能不能将饼飞得起来,得好好练习,明天好表演啊。
之前没有决定做飞饼,是忽然想起做这个,搏大家眼球一亮,希望能多吸引些顾客,让美食城开张大吉。
家中有藕有豆芽有豆腐有青菜,还有腊肉和咸鱼,准备起晚餐来十分轻松,不用着急忙慌的。
芦花坡塘中的水芹,今天也割了些回来,也可以做菜。
很快,腊肉炒水芹菜,蒜泥菜苔,凉拌绿豆芽,黄豆芽烧豆腐,清蒸咸鱼,清炒藕丝,蜜汁莲藕块,麻婆豆腐,蒸鸡蛋等菜摆上桌。
看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丰盛菜肴,汤园儿的眼睛都圆了,没想到七朵家会这样盛情款待他们父子。
其实七朵还有些不好意思,菜虽然多,荤菜只有腊肉和咸鱼。
不等七朵她们说什么,汤胡已经满脸愧疚的对谭德金说,“大哥,您真是太客气,每回都这样破费,实在是让我无颜啊!”
“老弟,你既然唤我一声大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还说这些见外的话。来,坐下,吃饭。”谭德金真诚的说,然后拉了汤园儿入座,“汤园儿,坐这儿。”
汤园儿看汤胡。
汤胡点头,汤园儿这才坐下。
真是厚道的人家,往后我一定要好好干活,才能报答人家这份大恩啊。
七朵他们有些可惜的就是谭德宝不能一起吃饭,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四叔了。
饭吃到一半时,汤胡忽然对谭德金说,“大哥,今儿我在镇上瞧见老爷子与老太太了。”
“你是说我爹娘?”谭德金讶声问。
“是啊。”汤胡点头。
“奇怪,我们家在胡林镇无亲无故的,他们去那儿做什么?”谭德金不解。
想起先前看到谭老爷子他们时,他们就像走亲戚来一样。
只是对于他们去了哪儿,却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人什么蹊跷。
他生了疑心。
汤胡看着谭德金,笑了笑,轻叹一口气道,“其实啊,我倒猜到他们去胡林镇干什么了,应该是去看田地了。”
“看田地?什么田地?”谭德金追问。
“就是上回林家定亲时送的那五十亩田地。”汤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