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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红颜她们正坐在一家酒楼里,这家酒楼最出名的不是酒菜,反倒是点心,精致可口,爽滑润口,且花样百出,很是新颖。
“不如你做的好吃。”紫荆撇嘴。
“我也觉得。”红颜大言不惭的点头,“只是这里有寻常难得的食材,在山上,我便是有心也难为无米之炊,在此尝尝鲜倒不是不可。”
红颜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莲蓉酥,“火候略欠一成,莲心未净,微苦,多添了半勺糖掩了,其他倒中规中矩。”
红颜重生前就喜欢鼓捣厨房事宜,尤其是点心糕品,花样繁多,红家个个吃货,倒练就了她一身不输于医术的厨艺。想到前世的家,红颜面上一暖随即隐去了,眸色微黯。
“小友舌头果真厉害。”
红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没听见,紫荆则是一副你哪根葱,谁理你的傲慢。
“大胆,我家老爷跟你说话,你敢不回?”一声大喝拉回了红颜的思绪。
红颜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三人,一老一中一小。
“放肆,不要吓坏了小友。”老人温和道。
“你有事?”红颜挑眉,对面前这个满头华发的老头全无兴趣,走狗放肆还不是主子教导的好。
“你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我家老爷是……”走狗又开始吠了。
“闭嘴!愈发放肆了。”老者面色一沉,随即笑道,“小友,实不相瞒,这家酒楼正是在老朽名下,方才听小友似有不满,这才冒昧说了一句。”
若这酒楼不是你的,或许还会客气三分,红颜暗自冷笑一声。“既知冒昧,为何还要相扰?”红颜声音清灵,却不客气。
“你竟敢驳我家老爷的面子!”走狗再吠。
“主子还未开口,狗吠的倒勤。”红颜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走狗险些暴走,却被自家老爷沉的滴墨的脸给震住了。
“这家酒楼便是你的又如何,我不过是来吃些东西,不必扰我心情吧?”红颜依旧不客气。
“倒是老朽叨扰了,告辞。”饶是经历过世事的那名老者,也面沉的可怕,转身即走。
“你为何如此?”言辞刻薄,紫荆眼眸中染上一丝疑惑。
数月来,红颜在她眼里简直就是老好人,除了脾气暴躁外,但凡有年纪大的老人家来看诊,红颜立刻成了二十四孝小哥,每七日必下山出诊,遇着贫苦的人家更是二话不说义诊,辛苦不说,也贪不了好,紫荆都不知道他图什么。
而那名老者显然是与红颜并不相识,红颜却毫不留情面。
“仇富。”红颜郑重其事的点头。
“……”紫荆自唾,不该问的。
红颜却有些心不在焉,似在思忖什么。
两人结了帐下楼,却又碰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红颜巴不得永不再见的人,赵无羽。红颜一见他便侧身在紫荆背后,催促紫荆走快些。
可那赵无羽就像专门来寻她的一般,即使没打照面也依旧轻佻的笑着道,“玉大医怎的一见我就躲?既然来家父的酒楼吃饭,知会我一声就是了,无羽又怎会让大医破费?”
红颜才是真无语了,她也不想来这赵无羽亲爹名下的酒楼,不过是图它点心样式新鲜才来尝尝,谁知这唯一一次就遇上这衰人?她也不躲了,大方走出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元珠姑娘的前未婚夫赵公子啊,失礼失礼。”说完还真似模似样的微微一揖。
赵无羽面上青白一片,咬牙恨道,“你……”他被汤元珠退婚一事已传遍整个锦城,人人都当他耍猴般,他父亲若还是知府还好些,偏那汤家老不死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是引的他父亲告老辞官,而天城派下知府竟与汤家又有些关系。以至于汤家退婚时他们竟发作不得,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红颜也不怕他,紫荆功夫便是对上墨忘尘也有一拼之力,更何况这种脚步虚浮的花花公子。
赵无羽看着红颜愈发秀致的容貌是又爱又恨,他原就不喜女子,独爱短袖分桃之辈,虽遭汤家退婚有损颜面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耻辱。他垂涎红颜已久,看着红颜熠熠生辉的双眸,他是直想抢了来藏在房中夜夜欢好,幻想着非得弄的他向他告饶才肯罢休。
红颜看着赵无羽愈发淫邪的目光是气的直哆嗦,还不等她让紫荆去教训,紫荆已是面色阴沉的两步上前右手曲握成爪,扣住了赵无羽的喉咙便狠狠的往地上摔。
赵无羽只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已是剧痛缠身,背落在冰凉的地上,火辣辣的疼。他痛的大叫出声,这时他带来的几个仆从才纷纷回过神来,抡起家伙就往紫荆身上砸。
紫荆眉眼不动,轻松拎起了躺倒的赵无羽就去挡那几人砸下来的大棍,那几人收势不及,纷纷打在了赵无羽的身上,引得赵无羽又是痛呼,险些晕厥了过去。那几个仆从大惊,忙又是抡起大棍砸下,依旧被紫荆用赵无羽的身子挡了。
红颜冷眼看了一会,觑着差不多光景才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那几人竟也真停了手,虎视眈眈的看着紫荆,和她手中已瘫软的死活不知的赵无羽。
“再不带你们主子去看大夫,他真就没命了。他没命了,有事的不会是我们,而是你们,听的懂吗?”红颜抱着胸冷道。
那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红颜说的不错,若赵无羽死了,他们几个护主不力,第一个就会给他陪葬,当下将手中棍棒一扔,抬着赵无羽就走。
“应当杀了以绝后患。”紫荆沉着脸道。
“不可,他爹虽不是知府了,但在锦城势力亦不小,若赵无羽死了,我们会有无尽的麻烦,这锦城我们还要待上一段时候,不宜多兴风浪。”
“伤了他亦会有麻烦。”
红颜笑笑,“不死自然有人替我们摆平。”
也不知红颜为何说的自信满满,紫荆警觉了两日却果然不见有人来滋事,这才放了心。
“这几日在忙什么?”墨忘尘看着红颜来去匆匆,似是十分忙碌,可他瞧见的屋外求药之人并不多。
“哦,我下山替人看病去了。”红颜往药箱里填药,头也不抬的道。
“为何?”红颜一向七日下山一遭,且只为穷苦之人布药。
“攒钱嘛,来求医的非富即贵,银子来的快些。”红颜很快收拾好了,站直身子。
“我将印鉴留给你了。”墨忘尘偏头看她。
“那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吃你的。”说来惭愧,红颜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原以为添了先生她也能养活两人,却不想自己根本不好意思跟村民要钱,多是以物易药,时间久了难免有捉襟见肘的时候,更不要说又来了个大熊,紫荆,便微妙的变成了墨忘尘养家了,红颜更是对着墨忘尘有种挺不起胸膛的感觉,像是她带着两个拖油瓶蹭饭。
而今三年之期过的飞快,她若不多积攒些银两,日后下山难免起头困难,而且她也有她的考量,救治富贵权势之人,虽可能带来麻烦,却也是一个让她声名外显的捷径,这样她下山为自己寻药许会便利许多。
“我从无收回之意。”墨忘尘蹙眉。
“我知道先生心好,可三年转瞬即逝,我又怎么能安心用着你的银子呢,未免太不大丈夫了。”红颜说时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事实上红颜心底也是有一丝希望与墨忘尘分离的,这样她才能脱离他的照拂,成为一个与他平等面对面的人。
“带上紫荆。”
“好的。”红颜满口应承,心里却有一丝别扭的失望。
“你若是缺钱我可以为你取得。”紫荆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不解。
怎么跟先生一样一样的,红颜嘴角有些抽搐,耐心道,“要用正当劳力获得钱财,这样才能心安。”
但当红颜从刘员外家出来,荷包里塞着满当当的银两时,紫荆又问,“他儿子的病同山下王二老头的病一般无二,为何收他二十两,老头却分文不收?”
红颜耸肩,“因为他们有钱,你想我若是开了药,却收一点点钱,恐怕他们还不敢喝呢,有钱人就是喜欢疑神疑鬼。”
紫荆表示不懂,红颜表示回去再给她好好上一课。
红颜找了一个茶铺休息,边挑着手中的拜贴,“找一家会给咱们供饭的吧。唔,城东李家,是有一园栗子树的,栗子?大好,就去这家。”
紫荆看红颜的眼神愈发奇异了,在她看来红颜就跟骗吃骗喝的江湖郎中似的,虽然这个江湖郎中有几分本事,品性却十分无赖。
果然,进了李家,李管家十分热情的请了红颜入府,奉了茶上了甜点,礼数做足后才恭敬的请了红颜去看脉。
光是李家人的态度已让红颜点头了,她年纪毕竟尚幼,虽投帖请她出诊的人不少,看到她本尊时却难免有怀疑,怠慢者亦有之,而那李家人虽眼中亦有诧异却不表现出来,待客之道十分周全。
及至入了内室,红颜替病榻上的人把了脉,不掩讶异之色,她抬头询问的看着李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