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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呆滞了一会,随即抹了一把脸,强作精神的掀了轿帘出来,笑道,“原来是李少爷,李少爷不必客气,在下不过是尽了一个大夫的本分,况且李老爷已谢过我了。”她指了指轿边的几盒谢礼。
“大医莫不是怕我?”李玢珂往前踏了一小步。
红颜直想退回一步,又生生忍住了,她的确是有些怕他。她知道这人和她一样不属于这个大陆,他却还不知道自己,却凭猜测妄断了三分,她若避之如蛇蝎,难保不会坐实了他的猜测。
红颜虽不怕他知道,却怕他会给她招来麻烦。以他在李家的情形来看就知道了,他并不与她一般从善如流,很好的适应这个环境。日后身份被拆穿也是早晚之事。
若他确信红颜是一样的重生者,以后有了麻烦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她,他会视她为一根绳上的蚂蚱,随时都会给她招来祸端。
对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红颜决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她微微疑惑道,“李少爷此话怎讲?我为何怕你?”
李玢珂又往前踏了一步,堪堪站在红颜面前,探究的看着她,“那大医为何行色匆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红颜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当下从容道,“在下是一名大夫,行医治病是在下的本分,已在贵府耽搁了数日,自然要赶回山上为他人布药治病。难道在下回山上还要经过李少爷的应允不成?”言至于此,但凡是个有眼色的都不该再纠缠。
偏那李玢珂是个没眼色的,他急于知道红颜的身份,又哪里会理会红颜话里话外的不悦。他跟红颜一样,对“自己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虽无法确信红颜是与他一样来自一个世界,却是相信红颜与他是有几分相似的。“对,你我该好好谈一谈,关于我们的身世。”
红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他竟也敢堂而皇之的和她谈论所谓身世?她耐下性子沉声道,“李少爷是李府大少爷,而在下只是跟随先生行医布药的大夫,在下竟是不知自己还有如何了不得的身世了。”
李玢珂自知失言,却固执的不肯离去,他太缺乏安全感了,他一定要拉住红颜才能证明他不是在做梦。而且在他看来,红颜应当与他一样,对同样身世的人抱有亲切感。而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竟真是他弄错了?
红颜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李玢珂,极是无奈,若是紫荆在就好了,她还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走就走,一时间竟僵持住了。
“愣在那儿作甚。”
听到声音时,红颜简直有些不敢置信,此时听见更是觉得宛如天籁,她赶紧惊喜的跑上去道,“先生。”
来人正是墨忘尘,他任由红颜拉住了他的衣衫,随意的瞥了一眼轿上的谢礼道,“走罢,既然李府心疼谢礼,百般刁难,便不要也罢,咱们也不缺那点东西。”
红颜看见他时心就已放回了肚子里,再听他略恶毒的话更是好笑,忙点头道,“先生说的是。”她转向李玢珂,“李少爷,这李家的谢礼我是不敢收了,只当我这几日的食宿抵了方子罢,只望李少爷再别来拿刁钻的话问我了,我一向脑子不灵光,怕是到死也无法领会李少爷的意思了。”
李玢珂见红颜对墨忘尘言听计从的模样,心里已是去了几分心思,在他看来,若是与他一样来自另一世界,那必然是有傲气的,又如何会对另一人百般讨好,乖顺听话?
当下也不再纠缠,对墨忘尘拱拱手道,“先生严重了,玢珂长期缠绵病榻,有些礼数都记不得了,难免让大医觉得有轻慢之意,玢珂在此先给大医和先生赔不是了。”
墨忘尘略略点头,“好。”也不再多说,转身即走,红颜急急跟上。
李玢珂却无暇注意墨忘尘的失礼之处,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红颜想,墨忘尘应该是不高兴了,不然他不至于于人前也冷淡至斯,礼数也未做全。她小意道,“先生怎么会来?”
“我若不来,你要与他僵持到月明星稀之时吗?”
红颜尴尬的摸摸脸,“我也不知那李少爷是那样古怪的性子,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只是他是我开方子治好的,身子又虚,我便也存了几分迁就之意,只是不想却进退不得了。”
“你性子这样软,谁都能欺了你去,又何止他。为何打发了紫荆回来?她在你身旁还能照顾你些,若非我下山来寻你,你又如何应对方才之事?真就与他站几个时辰?”
红颜暗道不好,先生又老学究附体,开始教训人了。只是他教训时,红颜心里并不畏他,反倒有些受用,听着他稍显严厉的话,她只得连连点头,“先生教训的是。”
墨忘尘停下了脚步,红颜收势不及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他叹口气,将红颜拎到了面前,“都快是大人了,还这样冒失。”手不轻不重的替她揉了揉额头。
红颜心想,她这么迷恋墨忘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褪去人前的温和疏离,他真心实意的温柔,实在很难让人不去亲近。虽然紫荆说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先生的温柔相待,红颜却很清楚,若非自己仗着年纪“小”,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也难得他的亲近。墨忘尘对她更厚待些,怕也是因着她年幼,觉得可以纵容吧。
红颜叹口气,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有时见你老成,时常也忘记你仍年幼,方才之事,以你的年纪,应对无措也是情理之中,是我苛刻了。”墨忘尘忽然又道,还安抚的摸了摸红颜的头。
红颜惊奇他忽然而至的软语,呆了一会,“先生不怪我了?”
“日后这样的事你若不想理会,便让紫荆打发就好,你一向多思,又总不愿宣之于口,难免辛苦。”墨忘尘仍是软言软语道。
红颜静默了半晌,先生这是怎么了?忽然这样好说话,她都有些不适应了。方才还在训她,怎的突然就那样温声细语的……
墨忘尘却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又道,“我对你难免有照拂不及的时候,你可以多倚仗身旁信得过的人……”
红颜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也越来越沉,先生像在交代什么似得,忙出言打断他道,“红颜知道的,先生就是我倚仗的人,旁人都不及先生一半好。”
墨忘尘一怔,脚下也缓了缓,“可我无法伴你一世。”
红颜心头一酸,压下了止不住的酸涩道,“我知道,先生就快娶妻生子了,我自然不能一直待在你身旁,我只是,只是想迟些时候再考虑……”
“何人与你说过我要娶妻?”墨忘尘停了脚步,讶异道。
“青竹说先生家里正在为先生挑选娇妻,至多两年就是要成亲了,先生家里老人等不及想抱孙子。”红颜缓了缓又道,“先生的确是该成婚了,青竹说,先生连成人之礼都拒绝了……”
“成人之礼?”墨忘尘面色有些古怪,“他同你说过成人之礼?”
红颜点点头,“他说,待我束发戴冠之年便会为我操持成人礼。”
墨忘尘面色点点下沉,“你可知何为成人礼?”
红颜摇头道,“他并未细说,只道到时我定是会喜欢的。”
墨忘尘冷了一张脸,“休听他胡言,我早已与家中高堂言明,接手家中事务,媒妁之事便得由我自主,青竹之言,子虚乌有,又何来娇妻?青竹放浪形骸惯了,行迹难免放荡,莫听了他巧言,成人礼不可成。”
“为何?”红颜隐隐有些明了了。
“所谓成人之礼,无非是寻了花柳巷中经验老道的女子来欢爱,以此兹证褪去青涩。实在太过荒唐。”墨忘尘皱眉道,“男欢女爱一场,便是成人之道?”
红颜忽然想到他曾说过的话,暗道并非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清心寡欲呀,“先生洁身自好,实为红颜表率。”她赶紧表明态度。况且她又不是自找麻烦,成人礼于她岂非送上门给人欺负?
只是红颜不知道的是,此后一连数月,青竹都十分罕见的没有出现,她还为此纳闷了许久。直到青竹再来时直与她倒了几个时辰的苦水,她才知道原来是先生对青竹的家里透露了青竹的行踪,他被抓回去足足关了三个月之久,好不容易才觑着空又跑了。
青竹哆嗦的道,“小家伙你要离墨忘尘远些,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啊……”
这是后话。
红颜回了竹屋,照例又忙活开了,光是山下的大娘大叔们的关心之语她就收到了一箩筐,大熊更是抱着她的腿哭,他实在太想红颜了,她不在的时候,饭实在太难吃了,紫荆则在背后铁青了脸。
夜深人静时,红颜散下了一头秀发,揽镜自照时她怔愣的发现三千青丝中竟有一丝银光,她毫不费力的就拔了下来,绕在手上。
难怪墨忘尘训着训着忽然就改了态度,难道也是怜她少年早生华发?
她垂下眼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