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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帝后
阴璃有些慌了手脚,毕竟她身边除了莲儿,就只剩下崔晃一个可用之人了。“皇上,那柳蕊菊辱骂臣妾,崔晃一时气愤,才毒哑了她,还请皇上不要怪责!”
“不怪责?”刘肇冷冷的笑着,那笑意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粟的阴冷,让阴璃和崔晃都打了一个寒战。“一个奴仆,就敢私自毒哑了朕的嫔妃,这么大胆的人,要让朕不怪责,那么以后他就敢来毒你皇后,来毒害朕!来人,将崔晃拉到永巷里,凌迟处死!朕要和众位妃嫔一同去看!”
“皇上,他也只是听命于臣妾,请皇上饶了他吧!”阴璃彻底乱了手脚。
“哦?那就是说他私自处置柳妃是你的授意?你为什么非要置柳妃于死地?”刘肇的眸中满是阴冷,却还带着一种化不开的笑意,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阴璃白晳的脸庞更加苍白,“臣妾没有非要置她于死地,是她害我在前!臣妾只是处置一个欲害臣妾的人,这有错吗?”
“没有错,错只是出在你没有经过朕的同意,而且事情并没有完全弄清,还出在你太过阴毒。既使柳美人有错,她身为妃嫔,也要全了脸面,赐白绫或毒酒,也不该让她如此受辱。她本是你的家奴,你更加应该谅解和怜惜。更何况,绥儿说她当时根本神智不清,又如何能害得了你!你不觉得自己的说辞,让人接受不了吗?也没有办法理解吗?朕说你有故意害人之嫌,难道还冤枉了你吗?”刘肇在朝中对那些臣子尚且能侃侃而谈,何况对阴璃。这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刚才还乱成一团的思维,一瞬间清晰了起来。绥儿点着头,带着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刘肇,没想到,短短的几句话,他已理清了思路。
“皇上就是冤枉了臣妾。臣妾决无故意害她之意,臣妾只是一时气愤!”
“一时气愤?”赵玉忍不住,又站出来说道:“难道说不怕皇上处置,处置一个妃嫔是皇后的职权范围内。皇上也只会怪您处置过份,不会将您怎样,这话不是您说的吗?我家娘娘一再相劝,这就是您当时的回答。皇上,皇后娘娘真的是一时气氛。还是与柳美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以致于要置之死地!”
阴璃脸色更加惨白,“你胡说,皇上她是胡说的。她是邓贵人的婢女,邓贵人一再给柳美人求情,而且当时她不肯喝那茶,这说明她一定是和柳美人一起要害臣妾的。”
对于阴璃的倒打一耙,绥儿倒并不意外。她淡淡地一笑,“皇上,此情此景。稍有一点同情心的人,也该求情,何况柳美人是妃子,皇上未处置,臣妾自然要想办法救她。皇后,你说是吗?”
“你有同情心?真是天大的笑话,是你说要留着她问一些事情的。”阴璃冷笑道。
“是啊,所以我有此意就说明我与柳美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情不是吗?”绥儿见阴璃被自己绕了回来,不由又笑了笑。
阴璃见自己的话被邓绥几句话便不攻自破。眼睛已经红了,“皇上,还是那句话,臣妾是皇后。臣妾处置妃嫔并没有错。”
刘肇挥了挥手,“朕以前让你当上皇后,便是因为一个德字,如今你的德行在哪里?猫刑,是宫里最恶毒的刑罚,你竟用到了柳美人的身上。可见你已无半分同情之心,已无一分人性。走吧,去永巷,看看你那个崔总管是怎么死的,也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噬心之痛!”
阴璃突然站了起来,跑到刘肇前面跪下道:“皇上,崔晃是臣妾最得力之人,求皇上饶了他吧!”
刘肇的眸中射出了一道恶狠狠的光来,“饶了他!他亲手处置柳妃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饶了她?你去还是不去?若不去,你这个皇后也不要当了!”
崔晃在外面叫道:“皇后娘娘,崔晃得娘娘的信任,加以重用,感激涕零!娘娘不要为难了,奴才甘愿为娘娘赴死,皇上根本就没有想听娘娘讲话的心思,娘娘在皇上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地位,这个皇后也只是一个空壳!娘娘那个邓绥你要当心她啊,奴才这就去了!”
阴璃被触动了伤心事,哇地一声大哭出声,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刘肇看了一眼绥儿,见她神色自若,便走过去牵了她的手问:“绥儿,你脸色不好,身子还是不舒服吗?”
绥儿点头,“臣妾本想一走了之,不看这肮脏的事,不听这凄惨的声音,可是还是于心不忍,又救不了人,心里实在是难过。”
阴璃忽的扑到绥儿脚下道:“绥儿,求你,求求皇上,让皇上放了崔晃吧,绥儿我求求你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对你很好,你帮我求求皇上吧!”她已不称本宫而称我,可见已是将身份降了下来。
绥儿感到极是为难,如果求情,刘肇必会考虑,却不一定会饶了崔晃,这话开不得口。何况自己也深恨那崔晃阴毒,不是好人,也不肯去开口求情。但是若不求情,以后阴璃对自己更是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可能今后的生活里便都是阴璃的憎恨和陷害,但是违心去求情,自己又显得太过虚伪。她看了一眼刘肇,他极温和的看着自己,于是从地上抚起阴璃道:“皇后娘娘,崔晃是自做孽,你说过犯下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总不能有错不罚,以后这宫里还有什么公正可言,皇后以后又如何立威?所有这情臣妾不能求,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阴璃一把甩开了绥儿,“本宫就知道求你也是无用,你这个虚伪的小人,以后本宫见都不想见你!好,皇上,臣妾去,崔晃对臣妾如此,臣妾还不如他有骨气吗?”
她当先出去,将刘肇和绥儿甩在了身后。绥儿道:“皇上,臣妾看来是得罪了皇后,不知道她以后会怎么对待臣妾!”
刘肇搂住的她的肩膀。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心里却极是沉重。“绥儿,朕有些后悔了,或许不该将你置于如此的境地。当日朕说要守护你。却总是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或许朕还是没有好的方法!”
阴璃在前面走着,她没有叫莲儿跟着,也没有坐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永巷,那是处置后妃和宫人地方。她不止一次在那里看着处置一个又一个人,那时她心里总有一种兴奋感。可是今天,同样的地方,处置的却是跟了自己五年多的崔晃。他对自己是忠诚的,至少对自己是忠诚的。至于对待别人,与她又有什么相干。可是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是皇帝,她曾经将她的满颗心系在他身上,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可是那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让她心念牵挂的人呢?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把真心交给她!以前他看着自己想的是绥儿,如今他眼里心里都是绥儿。那么她又是什么呢?以前他所有对她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都只是做戏而已。她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自绥儿进宫快两年了,他来自己宫里的次数五个手指都数不完。以前对自己的眷恋,喜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她还守着那份执著做什么!是的,她这个皇后就是一个空壳,无用的空壳!一个摆的再美丽的花瓶,早晚也会被人扔掉。若许不用别人来扔,自己便碎了。她曾经在多少个孤单的夜里痛哭,那时候谁会来安慰她一下?皇后!只是一个花瓶罢了。她唯一有的就是权利。那是她现在唯一还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可是处置一个柳美人便被指责阴毒。是的,她是阴毒,而之份阴毒是皇上和邓绥逼出来。因为邓绥将她的一切都抢走了,失去了一切的她怎么能不阴毒?怎么能没有怨念!不仅仅自己。这宫里的人,谁会没有怨念!那些无边的嫉妒疯狂的啃噬下,谁会没有杀人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这般的厌恶他,自今天这层纸捅破之后,她就厌恶他,恨他。如果今天做这些事的是绥儿,那个时不时说一两句话点醒皇帝,又时刻装好人的绥儿,那么他还会像对她一样的对她吗?他当然不会,他会说那是柳美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柳美人是罪有应得。所以他恨刘肇,恨他对自己的薄情。自己对他的所有的爱意,在失去了之后,就变成了彻底的恨意。
她又想到了柳蕊菊,当然,今天的事都是她故意安排的。在她知道绥儿要来金玉阁之后,她便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绥儿喝了那杯茶,那么人是柳蕊菊的,完全可以算到她的头上。自己也是受害者,自然可以脱身事外。如果绥儿不喝,那么同样可以把事情算到柳蕊菊的头上,借机除掉她。因为当是将绥儿抓到宫外的事件,柳蕊菊是知情者,自己试了几次都没有除掉她,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是一切都在柳蕊菊打了她两掌之后变了。她自骨子里就有的阴毒,让她决定给柳蕊菊一个最重的惩罚!
猫刑是狠毒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后果会那样严重,当她看到柳蕊菊那张绝色的容颜变成那个样子时,她就知道自己的祸闯大了。她深悔自己总是沉不住气,如果只是将柳蕊菊关入冷宫,再想法子除了她,一切都会人不知鬼不觉,不仅达到目的,除掉该除的人,而且还让自己平安无事。但是此刻由于她的一时不冷静,竟害了自己身边最得利的崔晃!
崔晃,一想到他,她的心里便是一阵疼痛,他竟为了自己甘心赴死。做为奴婢他尽心了,也尽力了。这些年,无论做什么,他都抢在前头去做,然后很平静的为她处理掉一切的麻烦。那么今后呢,谁还能为她做这些?她以后该怎么办?
永巷到了,崔晃被绑在正中的一根柱子上,头发披散了下来,盖住了他的脸,他没有挣扎,很平静的低着头,似乎已知道了命运最终的归宿。
阴璃来到他的面前,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泣不成声。
“崔晃,是我没用,我所有人都求了,甚至去求了那个邓绥,可是没有用,他们太狠了。”
崔晃笑了,“娘娘,你两次为了我而跪地求情,就是这份情谊,我崔晃死得也值得。崔晃只是不放心娘娘,以后,那邓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诡计,要算计娘娘,你要当心啊。以后,莲儿姑娘就是娘娘最亲近的人了,你要对她好一点。奴婢有一个好友叫申祥,以前是马宫人的内侍,他性子极稳重,做事也没有奴婢这般鲁莽。娘娘,可以找他来!”
阴璃拼命的点头,“崔晃,我会把你葬在崔莹儿的旁边,让她陪着你。”
崔晃点头,“多谢娘娘了,崔莹儿死了,我这就去陪她!”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三月的天,正午时极是暖和,暖暖的晒在身上,舒舒服服的,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点极明媚的笑,“娘娘,你看,这么好的天,我死了也不会变成厉鬼的!我因那柳蕊菊而死,娘娘有心便替我报了此仇!”
“你放心,崔晃,本宫不会放过那个贱人,我会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你身上割下的每块肉,本宫都会同样在她身上割下来还你!”
“哈哈哈!”崔晃大笑,“如此崔晃放心了。娘娘,皇上他们要过来了,娘娘还是那边去吧,省得溅到娘娘身上血气。”
阴璃点头,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她不会放过那些害死他们的人的。
嫔妃们陆续来到了永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绥儿第一次看到苏唤儿出现在妃嫔当中,看来,这次的事,她也被强迫着来了。
苏唤儿看着绥儿的目光中含着安慰,又似含着信任。绥儿向她点了点头,按位次坐到了搭好的高台之上。这次的感觉并没有想像中的兴奋,而是一种深深的悲哀,为什么一再的要有人死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