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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漆在大雾中转了一圈,神识扫不到任何东西,跌跌撞撞的避开风化形成的石柱、残破的树干,最后……
回到了原点。
卓漆蹲下身,望了望地下这个彩色的蘑菇,上面有几个黑点,就像人脸一样。
“阿迷,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转了这么大一圈,又不能依靠神识,她早就迷糊了。
阿迷放出灵识,只能探出一点点,最后确信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是刚才进去的地方。”
卓漆道:“那再来一次,别转弯。”
“那碰到石柱和大树怎么办?”
“砍了!你只要保持我直行前方就行!”
片刻,卓漆便被山石挡住了去路,长生剑出,剑光起,石柱倾落。
如此前行,大雾越来越深,而阿迷回报,通天树的气息越来越重了。
湛蓝的夜空,明亮的星子,如缀在绒布上的宝石。
可这星空之下,却弥漫这一股血腥之气。
青羊宗观慧道长游离末怀抱着尘泊真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尸骨渐渐变凉。
游离末嘴唇哆嗦了几下,似乎还不敢置信。方才还在坐而论丹,此刻却突然被化血针偷袭,变成了一具死尸。
黎阳真君与剑舟三长老坐在一侧,没有打扰他。若论施救,也有心无力,他们全身灵气不受控制般。
化血针乃是魔族浊魔之气所制,中毒针的人,段时间之内,就会修为尽失,便是金丹元婴都难以逃脱。
如此阴毒的东西,本就是魔族用三千在浊魔之气中浸泡三年的魔族生血所染制而成。一炉化血针九十九根,本身就需要先屠杀掉三千魔族。
可对魔族而言,此物能轻易除掉人族大修,令其夺舍的机会都没有。三千低等魔族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高居云和雪琉璃两人重伤,却所幸被游离末护住,并未中化血毒针,但也受了伤。此时只能虚软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
高居云柔声劝道:“游离前辈,还请您节哀。”
“我与他自幼同出一村。孩提之时,他家里有田有地有余粮,他吃的比我多,却长的比我矮。少艾之时,我一家病亡,便离村到了青羊宗,自此不见凡尘之人。二十年后,我被宗门派遣至苍天真斛,看守师弟妹们历练,他将将筑基,便到了苍天真斛历练。之后,我结丹,他筑基。我结婴,他结丹。他这一生,无论何事,都比我慢。”
唯有生死一事,他抢先一步。
游离末缓缓放下尘泊真人尸身,替他整理好衣裳,最后看了一眼,便将其放进了玉盒之中,收在袖中。
“穹顶的星子越来越亮了。”
黎阳闭目答道:“不错。而我们的灵力也越来越衰弱了。”
这星子在吸收人体内的灵气,任凭如何坚守,却没有任何作用。
“这里究竟是何处!”三长老目中精光灼灼,猛地睁开眼,枯树古根一样的拳头猛地砸向地面,石块随之蹦起。
黎阳真君急忙劝道:“长老稍安。定会有脱困之法。”
游离末面无表情,目中精光一闪,深沉的眼眸中,似有无尽的智慧。
“这里,是丹圣宗。”
黎阳真君、三长老、雪琉璃和高居云面面对视,不敢置信,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片刻,高居云哑声道:“可这化血针必定是魔族之物。这里又怎么会是丹圣宗?”
又有谁知道,她心里早就认同了游离末的看法,不然,她的声音为什么会暗暗发抖?
即使娇蛮如她,也知道,四大正宗同气连枝,不是一句空话,这“同”对灵镜州来说,意味着什么。
“想必各位都猜出来,我们骤然从一剑天到了此处,是如何触动了机关阵符。”
游离末环视四周,将阵符缓缓收起,接着道:“这一处穹顶,这地面确实未曾变化,所以,阵符和化血针是早就藏在了地面上。不知何人用了何手段,将我等众人掳困在此,触动了机关,三枚化血针与机关一同喷射而出。一枚射在了他身上,一枚落空,一枚本是冲着我来,却被他挡住了。”
不错,地面并无变化。而方才黎阳真君也试过了,虽然不变,可地底却有阻隔,从地面脱困,亦是行不通的。
“而这地面上,有一种石菇,老夫行遍灵镜州,唯有云浑山间的石林之中有此种石菇。”
众人沉默无声,半晌并无回应。
游离末悍然起身,对着星子大叫起来:“薛怀颜!你滚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给老夫滚出来!”
“薛怀颜!老东西!”
他高声怒骂,却无人阻拦。
黎阳真君终于长叹一声。
四大正宗,同气连枝,才能震慑住魔族,才能同仇敌忾。可自丹圣宗宗主远游,丹圣宗由宗主之女碧妧真君与高徒竟陵真君各领一峰,而竟陵真君薛怀颜却早在百年前便蠢蠢欲动,长久以来,便欲争夺第一大宗之名。
此次斗丹大典,玄山必夺魁首。既是为了九均仙鼎的归属,亦是为了给他提个醒。
哪知震慑不成,反而逼得他直接动手。竟然敢当众做下屠戮之事,一代丹王,就此殒身在此。
他心中涌起无限悲凉,而不断消散的灵气,也让他有心无力。
他的愤怒一点也不比游离末少,最后,连他也站了起来,对着穹顶破口大骂!
“薛怀颜,你个老东西!有脸的你亲自进来,送你爷爷魂归万里!”
略想了想,接着骂道:“不要脸的老犊子,你进来的时候把爷爷的九均仙鼎送进来!”
话音刚落,就被一个重物砸中了脑袋,哐当一声立在地上,古旧而又沉寂。
这立在地上的,正是九均仙鼎!
而眼前星子消散,穹顶消散,先有迷雾,而后雾气消散,紧接着,便现出了石林景象。
最后,落在卓漆手心的雾水,几乎要雨水化,落在手心湿漉漉的一片。
卓漆伸出手,试探着往大雾之中碰触了一下,紧接着,大雾消散了。
这一瞬之间,阿迷和仓木鼎同时光芒大放,将卓漆笼在中间,一息之后,卓漆已然身在溪流边上。
溪流潺潺,卓漆恍若身在梦中,仓木鼎头顶的嫩叶微微泛黄,已经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而阿迷也因为适才的灵力透支,有气无力的耷拉在枝桠之上。
“这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