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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有迷魂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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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帝伸出手,攫住丹嘉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肆意打量着她。

    丹嘉惊怒交加,却不能后退,两人一时竟处于暧昧的情势之下。

    昭元帝的眼中,并无任何爱意,连昨夜一般的情欲热光,也不见丝毫,他深深打量着丹嘉,冷漠而幽沉——那是男人端详玩物的眼神。

    丹嘉掌心的信笺,因着她的恐惧而被指甲刺破了,她仍是牢牢握着,仿佛抓住身边一根浮木。

    昭元帝轻笑一声,似玩味,又似自嘲,眼前虽是绝色丽颜,却也丝毫不能倒映于他眼底。

    那方才唯一的涟漪,不过是这抹倔强蹙泪的神情,与记忆中的重叠了。

    他随即放开手,任由眼前女子,用着恐惧与怨恨的目光看向自己。

    “长公主的美貌,却是一如传说中……”

    扔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他转身而去,殿门开启的瞬间,夜风扬起他的衣袂,昂藏高大的身形,挺拔中透出寂然的况味。

    ****

    他离去后的奉先殿,竟是满殿死寂,众人面面相觑,虽各有心思,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只听一声呵欠,虽不算响,在四下寂静的此刻却是异常突兀。

    丹离昏昏欲睡的打完了呵欠,这才发觉那些眼光又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完事了吗。”

    她迷离着悃眼问身旁的宫女,浑然不顾周遭那些针刺般的目光。

    没等到回答,她四下里张望,发觉昭元帝已经走得远了,且全没有返回的意思,于是不再犹豫,非常果断的拔腿就要走。

    薛汶微微皱眉道:“丹离公主,你急着要去哪?”

    “回去睡觉。”

    这个答案明确响亮,理直气壮的让薛汶无语了。

    “这里毕竟是祖先之灵供奉的地方,你却在这打瞌睡!”

    长公主丹嘉终于缓过气来,她语气平板,却含着再也压抑不住的冰冷怒意。

    丹离已经走到了殿门前,她头也不回道:“没办法,我昨晚睡得太晚了。”

    她真正是在实话实说而已,但“睡得太晚”听在众人耳中,却有着别一样的暧昧含义。

    薛汶面色古怪,嘴角抽搐,却连续以咳嗽掩饰了。

    “真不要脸!”

    丹莹红着脸骂道。

    丹嘉没有再说话,若是仔细看她的眼,却是燃烧着恨怒交加的冷焰。

    她由“睡得太晚”瞬间想起了那个男人的眼神——

    她的下颌,方才他施力的地方,因着极度的耻恨而红了起来。

    她恨不能把这层皮刮掉。

    掌中的小笺已经软成一层,她以袖作掩饰,举到颊边,轻轻的贴了一下,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那般的柔情与小心翼翼,近乎绝望的虔色。

    ****

    丹离走在宫道上,身后跟随着她名下的两名宫女。

    檐下的冰凌柱闪着光,残雪竟是没有融化半分。

    北风仍在吹着,夜色却颇见晴朗,半边天幕中星辰若隐若现。

    丹离停下脚步,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天际,渐渐的,连眼神都开始直勾勾了。

    她又要搞什么花样,难道是要站着睡觉?

    宫女们暗自皱眉,却又不敢催促,只得陪着她傻楞楞站着。

    冷风从三人鼻尖吹过,凉得人想打喷嚏。

    过了一刻,其中一人再也忍耐不住,尝试着低声喊道:“公主……丹离公主?”

    “啊!”

    丹离好似吓了一跳,双眼也从眯成一条缝变为正常。

    她打量着周围,“我们这是在哪?”

    她不会真是傻了吧?

    两人暗自腹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启禀公主,这是在回宫的路上。”

    “哦,这就好……”

    丹离的眼皮又开始垂了下来,连声音都变得拖沓混沌——

    “我方才在观天象,一时脑筋有点糊涂了……”

    观天象?!你是在骗鬼吧?明明睡得快要梦游了!

    两人心下恨恨,却见丹离继续急急朝前走去,那架势简直是要飞扑上自己的床。

    除了吃喝就是睡,这位公主一天的生活倒也简单。

    简单的跟某种动物类似。

    ****

    匆匆洗漱完,丹离钻入温暖柔滑的丝被之中,却不就睡,双手从枕下掏出一把草来。

    此草呈白灰色,已然干枯,仔细端详,能见到茎身白而润滑的柔毛。

    这便是占卜命理时用的蓍草了。

    她珍而重之的拈起一根,取过桌边的烛台略一熏烤,端详了片刻,这才低声道:“果然与天象一致,绝命之厄已经从我的命宫里移开,这条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她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灯下看来,竟是说不出的狡黠自傲——

    “宫破当日,我要离开此地是易如反掌,只是为了卦象中显示的这一分生机,这才反其道而行,留在了这最凶的凶地——否极泰来,果然不错。”

    自吹自擂完后,她舒了一口气,用指尖簪了水,正要在桌上详加推演化算,却只觉得胸口一阵烦恶,一口血逆冲而上,险些吐了出来。

    “九尊连算,虽然连一百零八主星的未来轨迹都可以推算出来,但耗费术者心血精元,目前果然还不能逞强。”

    她喘了口气,略粗的呼吸声,引得蜷于床角的麻将发出“喵——”的脱长音。

    “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含笑的声音,在暗夜听来分外清晰,“我要是死了,就再没人投喂你了……”

    虽是调笑,暗夜中听来,却别有心酸寂寥。

    麻将翘起尾巴,大踏步的从被子边走过,来到她的枕前。

    它团成一团,一个虎跃滚进了丹离的怀中。

    暖和又软的毛球样肥猫,在她胸前蹭了几蹭,好似在安慰似的。

    “麻将……”

    丹离感觉着胸口的暖意,一把把它揉得更紧,一人一猫之间无比温馨。

    “喵——”

    麻将发出撒娇似的长声。

    “你、说、什么!”

    丹离一把将它从被子里拎起,面上神情可说是古怪扭曲!

    “喵——喵——”

    麻将缩成一团,任由自己的脑后皮被她拎着,却还是哆嗦着喵个不停。

    “你是说——即使我死了,还有漂亮的宫女姐姐照顾你?”

    “我煮的食物虽然味道很好,但是太少,吃了就没了……漂亮宫女姐姐每天都端来十来种,真是太爽了——!”

    丹离居然能明白它的意思,她越是复述,语调越是阴森狰狞。

    麻将捂着脸不敢看它,继续维持它惯用的“我没说话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法。

    沉默。

    带着杀气的沉默。

    下一瞬,她在沉默中咆哮了——

    “你这只吃里爬外的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