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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丰不给主人面子的言语,自然引来侍卫们的一片怒目相视,但他没放心上,径直走出了营帐,黄泉紧随其后。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月悬当空,繁星点点,夜凉如水。
两人迎着冰冷的夜风,行至一处山岩,眺望谷口,却见灰雾弥漫,如沙尘般将唯一的出口堵住,就连灵识也难以洞穿,触碰到灰雾的时候就如同置身淤泥,移动得很是困难。
“这是……毒瘴,他们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了上!亏我还担心着,咱们最初使用飞行法器插入战场,会不会成为被人攻讦破坏规矩,原来,对方根本没想树立规矩。”罗丰觉得一阵好笑。
在俗世的战争中,动用这种大型的术法手段,最是被修行界诟病,很久以前,就被列为禁忌,若事后被人追究责任,这便是一条罪名。
黄泉问道:“怎办?此人,意愿,与命令,相违。”
月湖真人下的指令,除了救助武昭侯长子外,还要帮他继承爵位。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堂堂真人同意出手帮忙,若仅仅救出性命就了事,未免太掉身价,送佛送到西,这才能勉强体现自身的能耐。
罗丰沉思道:“想跟师尊讨价还价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我是第一次得到差事,必须马到成功,以师尊的性格,也绝不会收回说出去的话。”
虽然是便宜师傅,但罗丰多少也曾打探过消息,了解到一些月湖真人的脾气。
这位真人保持着俗世中皇家子弟的作风,极好面子,喜欢大排场,哪怕被讽刺是暴发户的作风,而非贵族的气质也无所谓,依旧我行我素,经常用各种罕世珍稀之物,亮瞎人的眼,财富之厚,在门派里也就通宝真人等寥寥数人能够叫板。
这样性格的人物,同意出手帮助俗世中人,已经是极给面子。
在月湖真人眼中,怕是如同“恩赐”一般,现在又岂会因为被恩赐对象的意愿,而选择收回成命。
这么做,岂不是自打颜面。
若罗丰通报回去,只怕第一个要斥责齐伯仁不识抬举,第二个就要追究他这名弟子办事不利。
倘若是跟月湖真人关系亲密的人,或者修为相当的人进行劝告,她或许会听进去,但无论罗丰还是黄泉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此事,由不得他!我们既然插手,就一定要助他继承爵位,无论他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牛不饮水,也要强按头。”
黄泉并无异议,只问:“怎么做?”
罗丰呵出一口白气,用平淡的语气道:“只要他的弟弟死了,他难道还能放着侯爵的位置空悬不成?到时候,就算他不愿意,武昭侯的那些臣子也会强迫他坐上位置。”
这么做自然会得罪齐伯仁,不过比起得罪月湖真人,两害相权取其轻。
黄泉并非母爱泛滥的人,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打破眼下的困局,若缩在泥潭中,蛟龙也只能盘作虾米。”
罗丰虽是闭着双目,却仍做远观模样,望着那层灰厚的迷瘴,黄泉知他是在思考,默默站在旁边,并不打扰。
“……走吧,我们且去聆听军心。”罗丰转身回营。
方才的沉默,他并没有在思考对策,因为早在敌营与僵尸交手时,就已经拟定好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他其实是在回想当初在火宅魔狱,最初被蛮羗一行人偷袭,逼入绝境时,自己那种万般未来变化都在掌握中的心境状态。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但给罗丰的印象极其深刻,当时的自己,就像是俯视着芸芸众生的神灵,有一种超脱凡尘的味道。
不过与真正掌握时空法则的神灵不同,他并不是突然获得了看穿未来的能力,而是把握到了外在环境的每一份细微变化,并根据这些情报,推敲出未来的种种可能。
若是那种预知的能力,他脑中出现的应该是一条直线的未来单行道,而非树行结构的复杂分支图。
罗丰事后回想,觉得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收集情报和分析推敲,同样能重现那种近乎“看穿未来”的状况,只是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通天古书调侃道:“也许是陷入极端危机时,才会爆发的天赋能力,你看一些游侠小说里,主角都有这样的能力,方便在有死无生的险境里翻盘。”
“我当时的情况可不算有死无生,就算未曾进入那种玄奇的状态,也同样能逃生,只是会付出一些代价,而即便进入了那种状态,我还是牺牲了鬼蛇的躯体,只是相比起来,付出的代价降低到最低罢了。
先前还有些不敢确定,这种状态到底是什么,可白天陷在敌营时,我曾出现灵光一闪,大脑思考极快,瞬间将种种讯息串联贯通的状态,但这种急智我经常有之,算不得什么,而且只是构想出一个针对性的布局,有失算的可能,并非看穿未来全局变化。
两相比较,可以确定,当初的心境真正的效果只有一种,便是瞬间收集外部的情报,至于其余的,都在我本身能力范围之内。”
“分析很有道理,排除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真相,”通天古书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你可曾想到,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什么?”
“有几个怀疑的对象,暂时还不能断定。”
通天古书嘿嘿道:“也许,可以试着模拟当时的情景,置之于死地,或许在极端险境下,你就会觉醒。”
“你觉得我像是脑瘫的病患吗?”罗丰反讽了一句。
主帅营中,亲卫长顾志勇侍立在齐伯仁身后,几番欲言又止,时不时挠挠手指,跺跺脚。
齐伯仁推开面前的沙盘桌,问道:“志勇若有心事,直说无妨,不要憋在心里。”
得了允许,早等得不凡的顾志勇拉开嗓门道:“公子,那两名修士好生狂妄,不过是个帮衬的,竟敢对公子你出言不逊。”
“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非是合格的领袖,仲义的心思我早已察觉,却一直没有加以提防,连累你们至此,是我之过,”齐伯仁叹了一口气,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苦笑,“当年先生就评价过我,才大志疏,守成逾之,进取不足,没什么上进心。”
顾志勇的鼻孔哼出粗气:“难道非要野心勃勃才是合适的领袖?公子仁者无敌,乃是王者气度。”
齐伯仁微微摇头:“这话也就在此处说说,往外说出去,只会贻笑大方。仙长心直口快,怒我不争,本意却是为了我好,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二人是月湖真人派来帮助我们的,莫要失礼了。”
顾志勇仍是嘟囔道:“月湖真人也忒小气,竟然只派两名三、四重境的弟子,这种境界的我们军中都有不少,又何须他人帮忙?瞧瞧今日,他们刺敌未成,反被撵得狼狈而逃。”
齐伯仁正要再劝,就见罗丰与黄泉两人踏进营帐中来,顿时面露尴尬,也不知两人听到了多少内容。
顾志勇虽然说得是心里话,但他是个耿直的汉子,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住,一时也羞惭的不敢对视。
罗丰却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直接对齐伯仁道:“殿下,反攻的时机到了,为何还有闲情在此休息?”
顾志勇瞪着一双轱辘眼,顾不得羞惭,用不客气的语气道:“不懂军事的人不要随意指手画脚!今天将士们奋力死战,早已疲乏不堪,哪还有力气与人拼命?”
“没力气跟人拼命,可撵鸡的力气总有吧,看见逃兵,自然而然涌出力量。今夜是最佳的破围时机,错过了今夜,一旦敌人有了防备,可就未必还能等到同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