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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谁也未曾料到,在几人近身刺杀的情况下,阎江竟然毫发无损!
那亲兵低头看去,只见那几把匕首的确足够锋利,轻易刺透了阎江身上的外衣,然而没入仅仅只有半寸不到,似乎被软甲之类的东西挡住了,然而如此近距离情况之下,什么软甲能挡得住三个易髓巅峰境界的武者偷袭,若是这等事情发生在杨玄身上,他也不会太过惊讶,然而出现在阎江身上就太过不可思议了。
不等那亲兵想清楚前因后果,阎江抬手一撩,边听的轻微的脆响逐渐密集,那人整条胳膊已经成了畸形,而后整个人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中,被甩飞出去,将周围几人砸翻在地,满地呻吟。
突生异变,场中原本假意的骚乱顿时闹出了真正的动静,刘全在鹰眼卫中扎根三四年之久,就算人品再差,也培养出了一些死忠下属,此时混迹人群中的更不在少数,见此情况便要围上来,刀锋隐现,以之前率先出刀那三人最为激烈,竟然也不遮掩,提刀就往上扑,若是寻常之辈,如此情况恐怕早就吓得瘫软。
阎江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尤其是最近跟着杨玄耳目渲染,心性之坚固更是难以撼动。
此时也不慌乱,大喝一声:“只惩主使,从犯不究!”
光凭这么一句许诺是远远不够的,于此同时阎江双手一翻,双手五指之间多出许多黑黢黢的钢针。正是杨玄曾经用过的一套利器,冷冽的杀意自他身上爆发出去,同时凌厉的精芒吞吐不息,整个人一瞬间变成一台杀戮机器般的存在。这番架势足以让大多数退避三舍,就算场中百十人围殴,能占到便宜,恐怕带头之人也得玉石俱焚。********可以,但搭上自己小命就绝对不划算了,尤其还是鹰眼卫这群人。
没有〖道〗德观念,没有原则底线,只要活下去就行。
加上阎江之前吼出来的那句话。场中众人这般一琢磨,考虑清楚得失,自然也没人上来送死了。
阎江也不想胡乱杀人给杨玄添乱,作出一番惩戒也就到此为止了。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那地上断掉胳膊的亲兵,说道:“今日姑且饶你一命,是因为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做,把这里打扫干净。”
也不等那亲兵回答,阎江走上前去。未等沈怀静开口说话,便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这便是阎江的聪明之处,仅从杨玄一句话,就能猜到他的意图。
这一礼虽然有些做作的意思在里面。但也有几分诚意,毕竟亲眼所见此人之仁义、正直。不求名利得失帮助他人,仅论这份品德。在当今世上就已经极为少见,远非那些空谈仁义的酸儒可比,当得起这一礼。
只是这番举动引起了诸多人的疑惑,杨玄自从回营之后,行事作风都以一个狠辣著称,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一来,虽有好处,但也有不少坏处。
虽能镇的住宵小,但也使得他在众人心目中变得不近人情,阎江此举可谓给了众人另外一种理解,只要你跟着我的步子走,我就对你客客气气,乃至于礼敬有加,当然这番理解只是表面而已,杨玄之所以让阎江来请沈怀静,绝不是因为此人先前帮过他,而是另有深刻原因,便连阎江也不清楚。
行过礼后,阎江将来意说明“我家大人想与沈先生谈谈。”
“何事?”沈怀静将手里的木桶放下,平时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一个想对中庸的态度,可此时回答阎江不仅没有偏袒,反而隐隐有种抗拒的感觉,似乎不愿去见杨玄,这让阎江不由心生疑惑。
“莫非他也不想与刘全对立,可他之前敢做那事,也并非害怕得罪此人。”阎江心头转过一缕念头,而后才说道:“这点我家大人倒是未曾与我说过,只是让我来请先生罢了。”
“哦?”沈怀静也有些意外,而后将木桶放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说道:“带我去吧。”
两人穿出人群,却也无人敢于阻拦,片刻便到了营部。
待阎江出了门,杨玄倒上茶请沈怀静坐下,说话行事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受宠若惊,也不会让人觉得遭了怠慢,这份气度倒是隐隐博得了沈怀静三分好感,远比之前杀人立威来的有效。
“沈先生,也是修过阴神的吧?”二人面对面坐下,杨玄也不婉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只是这态度口吻颇为随意,并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感觉,自然也谈不上要挟。
“好茶啊,自戍边以来,已有五年未曾品饮过如此佳茗了。”听闻此言,低头嗅着茶汤的沈怀静连手都未曾抖一下,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杨玄微微一笑:“大人既然明白有何须问我。”
“嗯。”杨玄点了点头,也没想到这沈怀静如此平静,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似乎先前一番话都打在了空气中,水huā都溅不起一丝,更无从说寻找破绽,也只能平和的点了点头。
“大人也是修过阴神的人吧。”沈怀静低头思忖片刻,做品茶之状,突然问道。
杨玄确实没料到沈怀静能看穿自己的底细,自从他悟透人心本性凝练念头之后,神魂阴性收敛,莫说沈怀静这种触景之境的人分辨不出来,便是御气境的人,如刘世阳那种强者,也会被蒙蔽,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自己跟他谈这种话题,便不难猜到自己的底细,看来这沈怀静不是看穿了,而是猜到了。
“先生眼力惊人。”杨玄笑着赞了一句,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不是眼里惊人,人情练达即文章,文章练达也通人情,老朽读了半辈子书,又岂能猜不透大人心中所想。”沈怀静笑了笑,而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大人此次请我前来相叙,这般坦诚相待,怀静不甚感激,那我也与大人名言,若想在下与你共事,那是绝无可能,但亦不会与大人为难。”
“莫非你也忌惮刘全,怕不是如此吧,亦我所见,先生不是这类人。”杨玄摇头笑了笑,虽然不甚在意结果的样子,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沈怀静身上,不曾挪动分毫。
“我忌惮刘全,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决定。”沈怀静如实说道。
杨玄眉间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不去多言。
“我之所以不想与大人共事,因为我与大人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朽虽修神魂,修的却不是道术神通,而是圣贤之心,讲求仁爱、正直。我看大人行事偏于率性。有道家逍遥之风,可心中无道,更偏于妖魔!道家逍遥并无大错,但须恪守天道,行与意合,意与道合,否则随心所欲,也是自取灭亡。”
“哦?”杨玄却是没料到这沈怀静竟然从他言行看出他心中之道,虽然只是一丝端倪。
“天道赋予人性命,故我儒家讲仁爱,天道公正,报应不爽,故我儒家讲正直,大人如此草菅人命,现在只求一时扫除障碍,但心中所积块垒更多,终究不是正途,今后恐怕心魔难渡。”
“哈哈。”虽被这沈怀静阴晦的骂了一句,说他将来要遭天谴,可却并不生气。
“我虽没读过什么圣贤书,却也知道如今儒家理学一脉将神魂修士骂做旁门左道,世上理学大家都只修纲常之道、浩然之气,先生所修圣贤之心恐怕也不是当下儒学,而是前朝心学一脉,同样也被世人称作歪门邪道,既然都非正统,先生又何以妖魔之辞来羞辱我?何况世人看到的对错就是真正的对错吗?”
杨玄也不去与他争个面红耳赤,只是随便笑了笑,而后神魂脱离躯壳飞出体外。
自在、不屈、杀伐、正直、善恶、求索六种念头融汇一起,相辅相生,形成了一种极为清晰而又无比复杂的人格,似乎任何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好像这六种念头就是一面镜子,虽然一时间从中看到的自己极为的荒谬,但却无法辩驳,因为这才是真正的自己,洗净了物欲的污染,抛除了世俗的繁芜。
人心本性!这一瞬间沈怀静直接呆住了,先前那种隐隐带着排斥甚至说鄙视的心态顿时烟消云散。
因为沈怀静也从杨玄的正直之念中看到了自己,但是比自己的更为清晰与强大,也从杨玄的善恶之中看到了自己的仁爱,但却比自己更加的理性与明白,如果杨玄属于妖魔,那他又算什么?
那六种盘旋在空中的念头,虽然每一缕都没有达到那种惊天动地的地步,但却包含着一种至道的轮廓。
比世间任何一种真理都要更为浩大,乃至与头上的天道!
“大人之心近乎妖!”沈怀静喃喃自语道,神思却不知道飞到何处,言语之中却没有任何贬低意思,而是一种绝对的敬佩与崇敬,仅仅以圣贤之心已经不足以形容杨玄这种念头,因为圣贤所修的仁爱、正直仅仅是他念头中的一部分罢了,而当今世上那些虚伪的纲常道义又能被其碾压的灰飞烟灭。
这种念头若能修成正果,世上除了人心本性,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存在,哪怕天道也会黯然失色。
天道不容之物,故为妖!所以沈怀静才有此言,杨玄之心已经近乎于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