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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大人一家子在极短时间内走得干净,叫向茵茵十分佩服,虽然有些不习惯院子里这样安静起来,倒也有几分舒心。
虽不知道自家主人是怎么做的,但是春华姑娘朝二夫人送来的那两位放在岳母大人面前听吩咐的丫头打听时,向茵茵也在旁听了听,约摸知道岳母一家是欢欢乐乐被王畏送走的,便猜想大约王畏的破财送神吧。
而且过了两天王畏也开始一总不在家起来。这一下子院子不仅清净,还随意了不少,向茵茵过得愈发舒心了。
一天王畏领回来一个看着面熟的年轻人。
刘妈妈远远指着交待了一屋子丫头们说:“大少爷说了,二少爷是跟着大少爷来历练的,叫你们也跟着小心伺候着。”
向茵茵听了,心里一动,他这是要有动作了。
只是向茵茵看不明白,王畏大多数时候不在府上,将王畴留在院子里的书房中。那二少爷长得甜美又干净,累了出来在院子里散步歇眼时,总惹得经过的小丫头们一阵脸红嬉笑。
向茵茵因着知道他不如面上那样干净,便只管远着他,生怕再遇到什么叫人长针眼的事儿。
岳母大人不在了,春华姑娘倒在自己这个屋子里呆的时候多了起来。只是常常魂不守舍,很容易被惊到。时常要二夫人的那几个丫头们提醒,才回过神来。
这天二夫人叫人过来传话了。
她与杨亲将婚事议得差不多了,来催自己儿子回去下定礼,顺便来请王畏到时候过门去与族里男人们一桌喝酒。
春华姑娘病倒了。
这天傍晚时,二少爷去看了春华表妹。向茵茵隔她的屋子一间空房,也听了二少爷哀求声,有些替春华姑娘庆幸,倒底没遇着个用了就丢的人渣啊。
第二天王畏要出门时被身体虚弱面色不好的春华堵住了。
“畏表哥……”春华怯弱一声叫。
“做什么?”王畏离她几丈远,冷冷挺着身子梗着脖子朝下看她问。
“畏表哥,我……”
“好了,我来说吧。二弟去找你了,他要带你去求二夫人,他要娶你是不是?”王畏问。
“嗯。……只是畏表哥,我不爱他,我心里只有你!”春华一急,上来抓了他的袖子。
王畏拂开了,说:“那与我何干?”
春华惊讶抬头,说不了话来。
王畏笑说:“难不成,你想我也去求二夫人,娶你?”
“畏表哥,我对你一片真心,我……”春华姑娘哭了,哭得哀婉凄切。
王畏却无动于衷地说:“这么说吧,我早已不将放在心上了,在你那时听了二婶的话不愿与我一起远走时起,就对你怨恨至极。如今留你在这宅子里,也不过是存着耽误你的年华弄糟你的声誉的心思。
春华赶忙辩解道:“姨母说,我若跟了你,你会被大老爷赶出家门的。我不敢……”
王畏哼了一下冷声问:“一开始我父亲便不喜你与我一起玩耍,那你又为何敢呢?”
“……”春华姑娘没有开口,只是哭泣。
“我来说吧。你姨母叫你来接近我,是跟你说了我们王家的身家了吧?后来因为我的婚事,我与父亲愈闹愈僵,他又扬言要与我断决父子关系,你姨母便叫装着受了我父亲的逼迫你躲起来不见我,激得我与父亲越闹越僵是吧?那时你与二弟亲近,又时不时一个人躲着哭,也是要激怒催我出门是吧?”
“她这一辈子都盯着我父亲那屋子的银子,谁不知道?只是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我父亲商场了滚了几十年的人,怎会这点都看不明?真把我赶出去了,那银子可有送给到二弟手上去?”
“不过,她可能不知道,她的好儿子,会要死要活地想娶你吧?大概她会被气死,你信不信,杨家什么来头?她根本瞧不上你们家,你知道么?”
王畏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耳边,春华被他的靠近弄得脸上发红,有了些害羞,王畏却说:“其实我早就看到你俩在竹林里亲热了。而且,上次在老宅,我们家的奶妈子也碰上了,你们在椅子上……”
春华大惊,脸色瞬间被抽得雪白,抽抽的哭泣早已忘掉,就这样抬头被吓着了般,愣怔了半天了,一会眼神涣散起来,不知看到哪里去,整个人摇晃着要倒的样子。
“还得感谢你及躲了起来,我才能娶到云娘。她才是这辈子有对我付真心的人。” 王畏倦了一般,不想再多话,说完便出门来。
今天天气好睛朗,太阳大且无风,向茵茵将小少爷的摇床叫人搬到了门边,替小少爷松了衣服,露了手脚出来,让他晒些太阳。
小孩子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很高兴的样子,向茵茵坐在门槛边上,微微笑地看着小娃儿,手拿着一个红布老虎,要逗他笑。小孩子已经会跟着看了,脸上的神情也是很舒心很新奇的样子。向茵茵顿时觉得,这白白嫩嫩的娃,太可人疼了,自己逗着逗着,竟然渐渐忘了屋子里的事。
小少爷很快就玩累了,闭了眼睡着了。向茵茵将他移回内间,把被子掩好,坐了回见着无事,便走到房门边上,倚着门口朝外看。
那边屋子里这一会子倒很安静。
她倒听着了院门外有动静,向茵茵抬头去看时,见着是管家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客人进来了。
向茵茵看了那两个人,心里涌出一阵奇异感觉来。那女人还好,粗壮身材,衣饰简单,举止拘束行为安份,看着是个惯常了市井生活的妇人。
只那男人倒叫人忍不住错眼细看。
那人跟自家男主人差不多高,只是腰身要粗壮些,因而又显得年长沉稳不少,五官长得不是十分的精致,只能算得上顺眼,倒是有股子蓬勃的精气神,神色平和站在那,穿着墨绿色绒衣,整个人瞧着虽然敦厚踏实又粗糙温和,却还是有着让人忍不住收敛不敢在他面前随意唐突肆意胡闹的架式。
向茵茵莫名觉得,自己与这个是认识的,她对他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心底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是想要朝他奔过去还是期盼他看过来的渴望。
努力回忆,其实也不用想太多,她在这个世上认识的人,一个巴掌都足够数了。
想了一会突然开窍,莫非是这先前用这身子的女子认识她。向茵茵直觉得不可能,但是也能理解,一个人的记忆与意识应当不仅仅只来自于自己能清楚感知到的一些内容,应该还包括一些藏在无意识里的东西,这种感觉应当就像们闭眼就能知道自己是处在熟悉安生还是陌生恐怖的环境中一样,有些东西虽然熟视无睹,但自己却知道,自己的脑子虽然占据指挥着这个身体,便除了大脑中枢的感知系统外,这个身体自然还另有自己的记忆事物的本领。
管家在与他说话,大概是在说要请他等一下,自己去找主人出来的意思,可能还想请他去偏厅喝茶,因为管家的手心向上往偏厅那边请了那人一下,被那人摆手谢了。
那人就站在王畏的屋子门口等。
就在向茵茵将眼睛盯在远处这男人身上看时,他也看到了她,并且在毫不避讳地仔细地看,看了几下,抬脚走了过来。
向茵茵看着他越走越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呯呯直跳,想是紧张的。
他也认识她。
他不太高兴的样子,说:“还真是你在这?”
向茵茵慢慢站直了来,有些木讷,想礼貌笑下,却觉得很艰难,扯了半天,扯得脸跟要哭似地说:“对不住,一月前生了场大病,脑子里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好像不认得您呢。”
林家越闭了眼皮子一下才慢慢又睁开微斜着看她,轻微一笑道:“瞧你这爱作怪的样,一丝没变,哪像是不记得事的样子?”
向茵茵瞪直眼睛望着他。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