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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本官。”
高方平一敲堂木后,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个代言人。
“不敢不敢。”年轻的代言人尴尬的摇手,“知军相公勿要误会,您虽然是大地主,然而传闻您爱民如子,在哪官声都好,是不会随便盘剥苦人的。那些坏人只给咱们三层半的佣粮,有时甚至还不到三层,如此吸血,所以他们是坏人。”
高方平道:“三层半的佣粮听来是过分了些。然而老子已经有言在前,永乐军治下定性谁是坏人这个权利,只有我有,你要逆天了吗?在老子的堂上一口一个坏人?”
骂完,高方平对林冲使了一个眼色,林冲带着一群永乐军的悍兵冲出来,就把这家伙按倒在地上狂殴。否则等王勤飞派人出手,这个家伙铁定牙齿掉一半。被林冲他们打,好歹只是被脸打肿了,难是难看了些,却也问题大不到哪去。
然后以高方平的奸诈猥琐,当然懂得开场对代言人殴打,那么接下来就会好谈些。
想要发作的王勤飞,见刁民已经被知军老爷“判了一顿拳脚”,也就不好过分干涉了,只是提笔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可惜的是大宋太过宠士大夫了,否则高方平的这些流氓执政记录,换其他时候是妥妥的丢官。
众百姓们看得眼冒金星,妈的一言不合就被大魔王按倒殴打,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知军相公,我等不服!”胆子大的几十个百姓稀稀拉拉的叫唤了起来。
好在上次有人被捉去吊打后,鸡蛋也不便宜,所以他们这次不乱扔东西了。上次有传言,那次扔进县衙里的菜叶被燕青收集了清洗,拿去吃了火锅,下等一些的被梁红玉的猪吃了,老百姓们大呼吃亏上当,说大魔王真不是盖的,的确狗过踢一脚,那是一针一线都不放过。
重新把那个代言人抓起来跪好,高方平瞪着他道:“永乐军治下都是皇帝的子民,坏人不坏人的由老子说了算,懂了不?再次重申不许带节奏。”
这家伙还是很固执的,捂着脑壳上的大包,却摇摇头。
高方平泄气的道:“那好吧,本官把话说明白。三层半佣粮,听来过分了些,但那是商业规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你能怪谁?以后你说他们是坏人可以,但说了以后拿不出他们强迫你种地的证据,就是耍流氓。妈的我可以耍流氓你也可以吗?重要的说三遍,在郓1城只许我放火,不许士绅和你们点灯!”
“相公英明!”一大群人被洗脑了的人,纷纷吆喝了起来。乃是最外面围观的鲁王氏带的节奏。
这虽然是带节奏,然而他们说高方平英明,高方平也就不好意思收拾他们了。
高方平又瞅着那个脸被打肿了的代言人道:“虽然老子身为大地主,不好意思把那些混蛋定性……”
王勤飞起身打断道:“知军大人,既是您说的不能随意定性,为何含沙射影的说我等是混蛋?”
高方平一拍堂木喝道:“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说谁是混蛋,谁就是混蛋。以后再敢如此,我虽然打不了你,但我就把你儿子吊起来狠打,不信就试试看。”
“你你……”王勤飞颤抖着手指着他。与此同时,他那个身为“县委秘书”的儿子,也在小腿发抖。
看到大地主咬小地主,老百姓们一阵兴奋。他们就这德行,甭管他谁咬谁,都觉得很欢乐。
“相公威武!”老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宋江低着头寻思,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相公呢。
高方平环视了一圈百姓,起身背着手走下来,忽然又发现很冷,于是只得放弃了装-逼,又跑回去烤火问道:“乡绅们的土地,那是乡绅们的。他们的良田产权,原则上也是受到我永乐军保护和承认的。老子打个比方,你家的牛,你借给别人用想收多少是你的事,如果我强行定个让你吃亏的价格,还让你借给别人,你服吗?”
那个代言人愣了愣,微微摇头。
“那就好,你还懂些道理。”高方平呵呵笑道,“但我虽然干涉不了乡绅,你们却可以走,因为你们是自由人,可以选择不种。是的你没听错,前任怎么做我不管,但你不种的权利也受到永乐军的保护,谁敢以黑恶手段逼你,就来告诉我,那么我会很高兴,因为县衙马上又有土地,又可以去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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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代言人想了想,摊开手道:“可知军老爷明见,不种地咱们自己就饿死了,咱们可不想做乞丐,也不想做强盗。”
“好,非常好!此少年骨骼新奇,明事理。不做乞丐不抢人、只想种地此种观点值得大力提倡。”高方平拍桌子道:“来啊,替本县赐匾:良民。另赏钱一百文。”
于是这家伙稀里糊涂的获得了一个“良民”的牌匾,此外一小袋子铜钱。
高方平又道:“由此一来既然你们是自由人,本官想问,我有些额外的土地无法耕种粮食,却可以种花,愿意尝试吗?”
大头百姓们面面相视,代言人愕然道:“好教老爷得知,种地没问题,老爷到任后,县衙给的条件也很优惠,可种花怎么吃,咱们不爱吃花。”
高方平道:“种花以后由县衙收购,根据所种面积,以及品质程度计算工分,及格线上的一亩玫瑰花算一个公分,一亩金菜花算0.1个公分。工分有什么用呢?用处是换取粮食,本官承诺,一个公分等于一石大米。”
根据张叔夜的户部资料,目下的大宋平均亩产,一发正是两石大米。那么根据高方平给鲁王氏她们“对半开”的条件,其实这些人的报酬一石大米,也等于是种田对的待遇了。
大头百姓们不怎么会算术,一时没有弄懂,不过经过几个机灵的家伙慢慢想通,解释后,这些家伙们纷纷情绪激动的跪地磕头,口称老爷英明。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王勤飞终于色变了,听高方平真敢自己掏粮食补贴百姓,去弄奇技淫巧,削弱郓1城士绅的影响力,他忍无可忍的起身道:“知军大人,农牧是国之根本,种花赏花固然是名士风流,然而于民生问题上如此儿戏,您真的不知厉害吗?”
高方平道:“道理我懂。然而永乐军治下的土地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又没有问你借粮食,想给老百姓多少我就给多少。”
王勤飞厉声道:“此例一开,大幅影响郓1城地主的人力资源和粮食产量,如若出了问题……”
高方平阴声道:“我只管收粮,王勤飞我警告你,你们有多少田我不管,愿意给农户多少的佣粮我也不问。但依大宋律,我只管按照每一亩土地收纳属于朝廷的粮食,谁的田,我就问谁要,拿不到粮食者一律视为对抗朝廷粮税,那个时候我就要杀人。至于佃户跳槽人手不足,那没办法,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的过程,是有一个平衡点的。我不会下令让你们提高佣粮反哺百姓,但花费多少能请到人则交由平衡点决定,这叫竞争。我不保护士绅也不保护百姓。我是皇帝派来的守臣,只保护皇帝和朝廷的规矩,违反者不管是那一派,我就用屠刀说话。既然目下的规矩是你们代替皇帝经略良田,我就问你们要粮,明年拿不出粮食来的,说明无力经营皇帝的田,那我高方平换人经营。就这样!”
一语定案后,高方平敲下堂木喝道:“退堂!”
全部人,不论贫贱还是富贵,傻眼的看着大魔王离开了。好的一面是大家都很害怕,虽然还没具体见过小高相公杀人什么模样,但传言中的此君,斩杀近百个军官都不请旨的,这份简历是值得任何人掂量一下的……
大宋有个好处是虽然有身丁税(人头税),但同时还有平衡点——田税。那就是谁的田找谁,依照田的数量纳粮。
如此严重的田地兼并国策之下还能维持,此点立下了首功。
辫子雍正依靠杀人搞摊丁入亩,奠定了乾隆那个棒槌的所谓盛世。然而在高方平大伯的那个时代雍正被宣传为昏君暴君,各种血滴子团队传说神乎其神,相反棒槌乾隆被说的跟明君似的。某种程度来说雍正是爱新觉罗的功臣却是中华的罪人,没有老四上去猛杀权贵搞摊丁入亩,乾隆已经被比宋江方腊还猛的各种红花会天地会给推倒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各种大兴文字狱闭关锁国什么的了。
明末也几乎就跪在了财政崩溃上面,就因那些富的流油的士绅的钱粮一点都收不到,李自成一伙棒槌又瞎添乱,于是江山就被辫子入主、汉儿自称奴才的过了两百年。
高方平的确不想搞杀土豪分田地那一套,但也真不容许被他们忽悠,到时候拿不到税粮就要刺刀见红。
这是挑战也是个机会。就看那些士绅们胆子有多大了,如果他们真敢拿脑袋冒险,牺牲自己的利益、自杀式的任由田地荒废搞对抗,高方平就跪了,被人以“荒废一县粮食”而弹劾,倒是不会掉脑袋,却是仕途就此结束了。
但如果那些郓1城士绅不敢跟着王勤飞赌脑袋,不想损失他们自己的粮食的话,适当提高佣粮取得平衡点,那么郓1城的治理状况也就扭过来了。
士绅们贪婪是正常的,高方平只希望能用皮鞭把他们拨乱反正,把以往挖空心思剥削农户的劲头,花在提高生产力上。
是的他们赚钱也是有两条路,一是智商不足暴力来弥补,采用欺负农户压低工价的办法。而现在这条路被高方平的种花策略堵死了,那么挖空心思的去种田,用同样的田和同样的人,种出更多的粮食来,他们就能弥补损失,这就是生产力的进步。是双赢。
具体来说,郓1城士绅是选择自杀式的和高方平同归于尽,还是努力去其中寻找平衡点共赢,高方平觉得共赢的概率偏大。毕竟他们是穿鞋的机灵人士,而不是赤脚的邪教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