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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形小老头见吕战沉默不语,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下甚是难过,转身便向门口飘去。
可是飘到门边时,他悠然叹了一口气,回转身说:“当年我不慎被洞里的仇家打伤,躲到你家避难疗伤。后举手解了你先祖的一桩灾厄,被你家当恩仙供奉了整整八十八年,现在你家遭此劫难,我如果就此甩手而去确实有些不妥。这样吧,除开你爹之死相关的事由,我不能帮你解开外,你可以再提一个问题或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能无不应。”
吕战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我也想学您老的神通,不知你可肯收我为徒?”
猥琐上仙头摇得象拨浪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人类缺少修行的根骨和经脉,是不能修行道法术数的。所以你刚才提的要求不作数,你可以再换一个要求。”
吕战皱紧眉头苦思了半晌,可是他现在除了想为父亲报仇外,确也想不出别的要求了,于是又提问道:“那么大仙请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象您一样飞天入地,化身成烟雾,杀人于无形呢?”
“啧,这娃子,怎么饶来饶去,终究饶不开报仇这个心呢?”
上仙懊恼地咂咂嘴,他见吕战满脸热切地看着他,一时间真不忍心去冷了那颗赤子之心。
只好叹气道:“唉,你这问题真是难倒本仙了,你说我一点都不知道呢?那肯定是假话。可是如果说我确定知道呢?那又不是真话。反正这事情特别难办,哎唷,本仙长也好生烦恼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不管真话假话,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吕战见有转机,赶紧打蛇随棍上,他蹲下身子一边检拾着地上那尊神像的碎片一边说:“老神仙的这具神像我先拾掇着,赶明儿找个工匠为您照样重塑一尊,从此后我天天供着,鸡鸭鱼肉那些东西如果您腻了,那我就改供山珍海鲜,还有鱼翅熊掌灵芝雪莲……”
他现在豁出去了,为了能报父仇,不管自己有没有那实力,先用大话去撑死他。
“别别别,你我缘分已尽,就算塑个金身也于事无补了……”猥琐上仙两手乱摇:“这样吧,本仙长对预言类的法术颇有一点心得,虽然不能像几大灵主那样感知未来,但是对于现下正在发生的事还是有点预知感应能力的。现在我要用一种‘凝血占望术’来帮你测测,看看你是否真有法子找到前行之道,小子你去准备一碗清水,还有一把剪刀来,我给你施法。”
吕战喜出望外,转身跑了出去。
当他拿着一碗清水和一把剪刀跑回供堂时,却见供堂内情景大变,地上点燃着八支香烛,这八支香烛分别依八卦方位围成一个圈。
那上仙示意吕战走到八卦的中心盘膝坐下,把清水放在腿前的地面上。
只见他飘临吕战的头顶,绕着圈子打着转,口里喃喃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万物生衍于太极。天皇皇,地皇皇,乾坤始开于混沌间。此子生性愚钝,却求灵智开窍,得修正果,不知天道可予否?”
他对着吕战的天灵盖“咄”地一声吹了一口气,继而命令道:“小子剪破你的右手手指,把一滴精血滴入碗里。”
吕战忍痛剪破手指,向碗内的清水中滴入一滴鲜血。
只见那颗血珠在清水中缓缓衍散开来,没过多久便凝化成一段长条形的血雾状。
黄大仙看着碗内血迹的演变,口里一直念念有词地演算着,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他说:“从碗里这道血痕的轨迹演变,再根据八卦方位的推算,你这次应该往正北方向走。”
“什么?”吕战大惑不解地看着猥琐上仙。
“我是说,你的机缘在北方。”那上仙说道:“从今晚子时起,你从这间供堂出发,沿着正北方向一直往前走,说不定会碰到什么奇缘巧合。”
“您是说,我只要往北方向走,就能找到修行之道?”吕战开始雀跃了。
“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猥琐上仙马上掐灭了他的热切期望,纠正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机缘这东西很难说的,也许有九成的概率,也许连半成都没有,就看你自己的气运了。”
吕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可是向北方向的路有无数条,而且路长万里也未必走得到头,这个方向涵盖也太大了吧,老神仙能给我具体指条明路吗?”
上仙闭口无语,只是翻翻白眼,显然认定这个问题很白痴。
他要是真有这个神通,那就不仅仅是现在妖形期的修为,都能直接化圣成神了,还用得着窝在这个破败的小供堂里苦苦修行么?
他怕吕战再用古灵精怪的问题刁难,赶紧说道:“路已为你指明了,你走不走,是否遇得上,都要看你的造化了,本仙长这就告辞,祝你小子好运!”
语声刚落,他的身形化作一道轻烟,飘然而去了。
吕战望着猥琐上仙消逝的方向,心下计议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管它呢,我命由我不由天!”
最终吕战还是决定一试。毕竟试上一试说不定还能有点机会;
如果不试,那就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当晚,他备好一个简单的行囊,带足干粮清水,在子夜来临时,他出发了。
云梦城的北方横亘着一座绵延数百里的云梦山脉,整条脉系峻峰叠嶂,起伏连绵。
吕战离家后,一路向北走,半天后走进了云梦山系。
起先爬过的两座小山峰并没遇到什么阻隔,可是脚下的山路却越来越稀疏,最终变得了无痕迹,周围的地形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险峻。
好在他少年心性,一腔子的勇气和豪情。
对这个身处绝境的少年而言,要么一往无前地在死亡路上找出一线生机,要么回家屈辱地做个缩头乌龟,人生似乎已经没有第三种选择。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只能在两者间抉择,那他宁愿选择前者勇敢的走下去。
就这样行走了两天两夜。等到第三天时,他已水尽粮绝了。
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翻山越岭让他过快地损耗了体力。饥饿让人浑身无劲,干渴让嘴唇皮子撩起一个个白泡,一闭嘴,两唇都能亲密地粘在一起,再也别想分家。
这时他走进一片云雾霭绕的幽谷,身周四处弥漫着浓浓的迷雾,很难看清一丈外的情形。
他走到一处地势稍下凹的茂密草丛处,脚下忽地一轻,身体下面的草坪竟然整块地陷了下去……
啊——
吕战眼前一黑,身体飞速地向下坠着,耳边风声呼呼飞掠,他的心也随之直沉向漆黑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战的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直觉得浑身刺骨地疼痛。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俯身趴在地板上,腹部有股灼热如同火烧的感觉。
他忍痛转过身体,只见周遭光线极暗,头上、身上落满了尘土和草木,皮肤上有很多被磨破的血口子,身上的衣服早已磨成破碎的叫花衫了。
他仰起头看看头顶,只见一圈天光由高处射下,四周是削直的石壁。
看来自己是掉入一个天坑深洞了,这洞口离自己有老长一段距离,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居然没被摔死,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吕战想站起身子观察一下洞里情况,哪知身体刚动,便觉得腹下一阵剧痛,浑身都抽搐起来。
糟了,受重伤了!
他低头看了腹部一眼,却见肚脐下方,似乎闪着濛濛的亮光。
咦!这是怎么回事?
吕战撩起衣襟看向腹部的伤口,只见肚脐眼下端两寸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伤口处鲜血直冒,好像有一块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腹部,仅留下极短的一段露在皮肤外。
那东西貌似一小块长条形的晶体,还闪着幽幽的七彩光芒。
吕战捻起手指,想把那根扎入肚皮的晶体拔出来。
哪知这段露在体外的晶体太短了,兼之上面染满了鲜血,滑叽叽的,手指刚一碰上晶体,还未来得及用力,那一小段晶体忽地一滑,竟然完全缩进皮肤里去了!
紧接着一阵剧痛由伤口直传心田,在丹田位置,如同燃烧起一团地狱之火;
继而迸发出一团更加灼热的热量,那热量由丹田传入肺腑,心脉,终至四肢经络,一路猛冲过去无可竭止。
吕战被丹田里的那团突然迸发的热量折磨得直在地上打滚,没多少时间,便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