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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就要失控。
艰难行走在耶盾贫民区肮脏的街道上,奥古斯都完全没功夫去理会周围衣衫褴褛的路人对他投来或畏惧、或好奇、或躲闪的各种眼神,他这个时候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他的意识存在,不然在烈日的暴晒下,他也随时都可能倒在肮脏的街道上再也爬不起来。这无疑是个相当痛苦的折磨,因为这种情况下的奥古斯都只能通过疼痛来让他保持清醒,一开始,奥古斯都一直是在咬他的舌头与嘴唇来制造痛苦,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嘴唇与舌头渐渐麻木,这种痛苦也再无法支撑他的意识,于是他只能用他最后的力量掐他的手臂制造新的疼痛,效果不能说没有,但微乎其徵,奥古斯都残存的意识也让他很清楚,如果他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支撑他一路走到安全的地方,那只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也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奥古斯都一路走到一条街道的尽头,扶着满是污痕的墙壁,他大口喘息,然后稍微恢复了点可怜的体力,他便缓缓站直了身体,死死咬着嘴唇,他用双手紧紧的去勒住他腹部的鲜红绷带,造成伤口强力挤压,在鲜血的刺ji下,几乎是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痛终于让他再次拥有清醒的意识,这一系列动作过程中,尽管苍白的脸孔近乎扭曲,他的眉头也根本是皱在了一起,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哪怕期间他的呼吸再如何艰难,吃力。
他喘息很久,才再次抬脚行走。
用这种残忍自虐的方式换取清醒,恐怕也有他这个疯子才做得出来。
眼首越来越开阔,建筑越来越少,奥古斯都便逐渐意识到他快要走出了耶盾平民区。
往哪儿走确实没目标,但既然回不去,不能停,他便自然只能一路向前。
只是,拖着这样遍体鳞伤的身躯,他能走多久,走多远?
眼下可以自虐,但等到连自虐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兴许奥古斯都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可怕而现实的问题。
他走出了耶盾平民区,也出现在了帝都城外,有些意外的是,城外竟然是一片荒野,跟繁华热闹的帝都简直构成两个极端,要不是清晰能够看到前边一座土坡上反常的孤伶伶矗立有一幢建筑,奥古斯都也几乎会以为这是他临死前的幻觉。
他努力看向那座占地面积不小建筑,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建筑的外观斑驳而残败,显然是在漫长岁月中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的侵蚀,再看建筑造型,奥古斯都突然隐隐觉得这应该是一座属于教廷的修道院。
可帝都城外怎会有这样一座残败修道院?
教廷又怎会允许这座修道院残败腐朽?
思维能力严重的退化的奥古斯都肯定找不到〖答〗案,但没过多久,他便还是决定走向那座斑驳的修道院,这倒不是他所谓的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奥古斯都这会儿也真没能力想的这么长远,只是他鲜血流失太多,他也太虚弱了,再加上烈日的暴晒导致他的晕眩频率越来越高,他便当然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再不找地方停下他的脚步,不要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的守夜者,单单就是天空的烈日,便就足以让他彻底的失去生命。
他艰难爬上土坡,刚出现在修道院门前便直接摔倒在地,然后几乎是一路爬到修道院那扇破旧的门木前,就在他努力伸手试图敲门时,他突然瞥到门旁的那块石碑,石碑上雕刻着的4个模糊大字也直接映入他的眼帘。
“上帝之鞭。”
奥古斯都当然不知道划个字究竟有着怎样的意思,但就是欧个字让他突兀苦笑,很荒谬的突然就产生了一个滑稽念头,似乎无论人类再如何挣扎,也都挣扎不出上帝的手掌。
他重新看向木门,接着伸手。
可没等他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华丽盛装,跟这个破败修道院格格不入的女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视野。
奥士斯都愕然仰头,看到女人的脸,他猛然便眯起了眼睛。
他认识她。
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实在虚弱到了极限的奥古斯都顿时眼前一阵黑暗,再也无法睁开他的眼睛。
就在奥古斯都昏迷之前。
终于离开了那个幽暗孤寂世界的弥赛亚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耶盾贫民区,她依旧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地面他逃离时所留下的鲜血痕迹,心中却是疑惑想着一系列问题,她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在他的世界,他占据绝对优势,也完全能够重伤甚至杀死她的情况下,他反而放弃了动手?再就是关于她的十字项链,弥赛亚清醒过来后当然能够很快察觉到她脖子上的项链被他摘走了,这意味着什么?根本便是意味着那个时候的他完全有能力摘走她的头颅,而非项链那么简单,可他为什么还是放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争取逃离的时间,或者急着逃离?这当然不可能,毕竟杀了她同样也能离开。
可他为何接连放弃?
仁慈?
还是担心她的死会让异端裁决所更加的不会放过他?
对那个异端大致还算有些了解的弥赛亚觉得这两个都不是原因,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他怎么可能仁慈,怎么可能会在临死前还产生那样的顾虑?
弥赛亚想不通,也完全找不到〖答〗案,最终便意识到,想知道〖答〗案,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她收回弓箭,循着地上血迹,她继续追寻他的脚步。
当然不是为了她想要的〖答〗案,并且如果说之前对他不死不休,纯粹是为了任务,那么这时更加坚定的要找到他,便完全是为了他拿走的十字项链。
项链很重要,甚至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找到他。
同样也必须得找到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位于帝都东边的斯坦福区是最近几年来帝都新兴的一片繁华地区,这里聚集着帝都起码台面上拿得出手的大大小小的新兴贵族,跟老牌贵族居住的卓洛区最大的区别是,斯坦福区的建筑规划实在要比卓洛区更华丽更壮观,这可能是因为某种身份与权势上的相对弱势,导致斯坦福区的大人物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彰显他们的重要性,也可能是试图采取另类的方式向卓洛老牌贵族区证明他们的存在,总之不管怎样,没有人能够否定斯坦福区近年来的崛起兆头,也没有人敢破坏这里所体现出来的权势与威严,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斯坦福区各家族的荣辱兴衰,本身就象征着帝国内部的权利交替,属于这里的,要么是帝国当红显贵,要么就是即将踏上帝国舞台〖中〗央的递补权贵,其他人,断然没资格踏上斯坦福的土地。
可今天,斯坦福却迎来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少女,一个老人,没有马车阵行,就这样徒步踏入斯坦福的土壤。
他们明显有着确切的目的地,出现在斯坦福区的街道,一路前行,他们最终便直接出现在亚特兰特子爵的府邸门前,敲门,恰好是亚特兰特子爵府的管家开门,走在前面的少女矜持拎裙,然后含蓄表明来意,是来寻找亚特兰特子爵的继承人,托蒂少爷的。
管家疑惑,但很快挂上职业性微笑,虽说不认识也没见过少女,但有这样一位漂亮优雅的小姐主动寻找他的少爷,那想必也是一件值得他少爷开心的事情,有什么理由阻止这样一位漂亮的小姐呢?
他一面让仆人去通知他的少爷,一面徵笑将客人引入亚特兰特子爵的府邸。
走到子爵府正厅门前,身材臃肿的托蒂少爷已经迎了出来。
他的鼻子依然可笑的红肿着,衬托着他的肥脸,实在滑稽,但这并不影响托蒂少爷的灿烂微笑,尤其是看到少女的美丽容颜,他的徵笑便更加明媚了,几步迎了上来,在距离美丽小姐只剩下不到10步的距离时,托蒂突然感觉少女貌似是有些眼熟,随后纳闷想了想,猛然便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少女,他徵笑没有了,眼睛睁大了,一脸的惊恐与愤怒,他结巴道,你不就是前天晚上宴会中一直站在索菲娅殿下身旁的那个她吗?是从荒原来的那个罪民的妹妹?
少女依然平静,良好的修养让她不会介意托蒂少爷的失礼,她优雅拎裙,坦然道,是的。
然后她道:“我是来寻找我的哥哥奥古斯都的,请问,离开晚宴后您有看到他吗?”
托蒂少爷〖兴〗奋了,差点没跳起来,红肿鼻子时时刻刻传来的疼痛酸涩感本身就是他这2天最大的煎熬,一直想报仇但又不敢,现在好了,那个该死罪民的妹妹居然敢找上门来?还是不知死活的只带了一个老人过来?这要是再让他们轻松离开,那托蒂少爷以后还怎么在帝都混下去?
“拿下他们,杀了老的,留下那个女人!”
就连〖兴〗奋中的托蒂少爷都得意他居然在这种亢奋情绪下还能保持清醒头脑。
他甚至已经看到即将在大床上进行的毫不留情的残忍复仇。
那必须得是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