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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就见长史夫人带着平彤和长史·晓晓一起走进大厅来。
“姨母安康。”我提裙屈膝行礼,又对平彤和长史·晓晓点头笑道:“表嫂好,妹妹也来了。”
长史夫人颔首,平彤和长史·晓晓分别跟我回礼,恰巧当值打帘的两个小丫头也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连声告罪说才管事嬷嬷找她们有事,忙忙为我们打起暖阁毡帘。
我正不想单独面对归海夫人那张冷漠的脸,非常乐意和她们一起进去,退后半步让长史夫人当先而行,又和平彤交换了一个眼色,才跟着长史夫人走进暖阁内。
归海夫人难得的没有斜倚在靠榻上,而是端坐着正和薛嬷嬷说话,看见我们进来一起停住,意思意思的稍稍欠身道:“姐你来了。”
长史夫人年长,不好向妹妹行礼,只好连连点头,道:“嗯,休息得可好,身上还罚么?”
归海夫人用手帕轻擦嘴角,慵懒的道:“年纪大了,怎么休息都没用,人老了不中用了。”
长史·晓晓娇笑插嘴,道:“姨母一点都不老,我前儿还和嫂子说,出门时候特别不愿意站在姨母旁边……”
长史夫人慌急的呵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姨母白痛你这些年了。”
长史·晓晓撒娇道:“娘您就是性子急,女儿还没说完,您就先骂起人家来了。”
归海夫人淡笑道:“姐,你让她说,若说不出好理由,我就再不痛她了。”
长史·晓晓噗嗤笑道:“我这个理由不算好,但却是真的,姨母若是因为事实而不再痛爱晓晓,那晓晓可不依。那就是姨母太年轻貌美,站在姨母身边会被比下去了,所以我不爱站姨母旁边。”
长史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抚掌笑道:“果然是母女同心,女儿呀你不知道,年轻时你娘我也不爱站在你姨母身边,因为有她在,再没人注意我,所有的风光都被她占尽了,当年为这个我可没少掉眼泪呢。”
归海夫人被她们母女二人奉承得心情大好,笑着啐道:“姐你也真是的,都多大岁数了,还跟着孩子起哄。”但看其眸光表情,显然很是得意。
一时归海·星河的奶嬷嬷来说归海·星河来了月事,肚子痛不过来吃晚饭了。紧接着丫头来传话,说饭都摆好了,让我们去饭厅用饭。吃饭期间,长史母女继续一唱一和的夸奖归海夫人年轻时多么美貌,有多少男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哄得归海夫人胃口大开,多吃了一小碗紫米粥。可是她们多吃一会就代表我和平彤要多站一会,所以我表面上虽然也在笑,实际很想叫长史夫人母女闭上嘴安静吃饭,杯具的是只能想想不敢付诸行动。
今天归海·月明、归海·月明假扮的归海·云开和长史·伟奇都没来吃饭,都是女眷说话随意,所以倒被我听出点内幕。原来归海夫人娘家是一户破落贵族,父亲早亡,其母带着长史夫人和归海夫人艰辛度日。年少时归海夫人及其美貌,追求者无数,其母便想把她好好嫁掉重振家声,归海夫人却偏偏看上了商家子归海·茗,虽然最后心愿得偿嫁入了归海府,过程却好像并不顺利,长史夫人没敢细说,我自然也就听不到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又喝完餐后消食茶,大家才纷纷告退各自散去。
我一直在等着这个时机,紧随着长史夫人走出门外,急行几步撵上长史夫人一行三人,躬身笑道:“琥珀想请教姨母点事情,姨母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史夫人微愣,点点头道:“当然。”顿了顿,一指旁侧花厅道:“要不咱娘俩去那里坐坐?”
我微笑称好,长史夫人意有所指的看向平彤和长史·晓晓,我惯看眉眼高低立时便了明白长史夫人是问我可不可以带着她们,便笑着摇了摇头。长史夫人就让她们姑嫂先回去,自己带着心腹丫头嬷嬷跟我走向花厅。来到花厅外,我让小六在外面守着不要随我们进去,长史夫人自然有样学样的也把心腹丫鬟嬷嬷留在了外面,只我们两个人走进花厅中。
花厅内种着许多奇花异草,一进门便觉香气扑鼻,为怕这些花草冻着,厅内四角都放着地炉,所以很温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云开欺负了你?”长史夫人一进门就好奇的问道。
我摇头,佯装娇羞的垂首道:“大将对我很好,请姨母来此并非想说我的事,而是和表嫂有关。”
长史夫人一愣,道:“你是说……平彤?”
我颔首,道:“正是。姨母也知道今天我有找表嫂告诉我蓝国的年节习俗,但其实我问表嫂的并非是这些,而是……”我有意卖关子,便假作羞涩的垂头住口。
长史夫人果然被我引起兴趣,追问道:“而是什么?”
我并不抬首,继续装做羞涩的低声道:“而是……而是因为没有经验,想问问表嫂一些闺房之事……”
长史夫人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说便是过年也不用你打理年货,问那些事做什么。”一顿有些怜惜的看着我道:“你这孩子也真可怜,母亲早逝,婚前也没有人教你这些事,自然是不懂得。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再有什么不懂的竟管问你表嫂,她也不懂的就来问我便是。”
我心中有些微感动,真心屈膝一礼,谢道:“谢谢姨母怜惜,这样琥珀就更觉得应该告诉您实情了。”
长史夫人诧异道:“实情?什么实情?”
我清清喉咙,一正神色道:“就如姨母所说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想请表嫂教我,可是表嫂居然比我还不懂闺房之事……”
长史夫人奇怪道:“这话怎么说的,平彤都结婚三年多了,怎会比你还不懂闺房之事。”
我就等着她问我呢,闻言假装为难的咬唇,道:“因为……因为……表嫂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自然不懂闺房之事……”
“什么?你说什么?”长史夫人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置信的连声追问道:“琥珀你方才说的是什么,平彤她……她怎会还是……还是……”
我郑重点头,道:“这种事,琥珀不敢胡说,我请表嫂教我如何……如何做个好妻子,表嫂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我逼急了,只好告诉我实话,她不懂这些,因为从来没有和表哥同过房。”
长史夫人面色精彩无比,先是红然后白最后变得铁青,喃喃的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个逆子真是要气死我了……”
我恭顺的道:“琥珀是新妇,本来不该和姨母说这些,但想了又想坐立难安,怕表哥表嫂一直如此下去,日久天长积怨渐深难免闹出什么事端,那就悔之晚矣了。”
长史夫人拉住我的手,感激的道:“我的儿,你说得太对了,我不知真情,还一直埋怨平彤不能给长史家开枝散叶,没想到却是那个逆子不争气,真是委屈了平彤这孩子,两下交迫若真逼出点什么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我点头,道:“琥珀虽然才来不久,但也知姨母心肠最好,若知道真相断一定会为表嫂主持公道。”
长史夫人被我奉承得面上又露出些许笑容,连连颔首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