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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郁老爷才终于匆匆来到了书房。
郁老爷刚在书桌后坐下,便忙着开口解释道:“可可,你终于回来了。上回在光明圣殿,我真的是有非常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才不得不离开,我真的不是存心要丢下你……”
可可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次回来,不过是还有几个问题想来问您。”上次猛然间听到父母的过往,实在是让她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她忽略了好几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些问题不来问个清楚,她晚上想起都会睡不好觉的。
郁老爷道:“想知道什么,你就尽管问吧。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了。”
“照您上次所说的,我的父亲,是不是还没有死?”
郁老爷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的生死。虽然当初他是活着离开郁家的,但是只怕他的心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他的消息,所以,在我的心里面,只当他是死了。”
“那我能不能看一看,我的父亲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相信爷爷手里面一定还有她父亲的画像。虽然以前在家里面从来没见过她父母的画像,大概是爷爷为了避免触景伤情,所以让人都销毁掉了,但是可可相信,爷爷手里面,至少应该还有一张。
“哎,你等等。”郁老爷起身,在橱柜里翻找了一阵,然后将一张有些泛黄的纸,摊在了桌面上。
那张纸上画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美丽端庄,他们都微微地含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在女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团子一般的小婴儿。
爷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是你一周岁的时候,画师为你们一家三口画的全家福。”
虽然是首次看见那对男女的容貌。但是可可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的亲切熟悉,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仿佛那就是她最亲近的人。这大概就是血脉的力量吧。
可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将他们的容貌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后。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已是一片平静,波澜无惊。她将画像推了回去,“多谢了。”
郁老爷道:“你留着吧,就当作是对你父母的一个怀念。”
可可淡淡地拒绝道:“不必了。”从前她的生命中从来就没过父母的概念,今后,她也完全不再需要。
“可可,你的心里面,是不是在怨恨你的父亲,离开家、丢下了你……”
可可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神情,已经给了郁老爷答案。
“当年,我也非常怨恨你的父亲,为了一件明知无法挽回的事,而抛下整个家族。我甚至一怒之下。将家里面所有跟你父亲有关联的东西,全都销毁了,立誓再不承认这个儿子。”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大概是人也更老了,心态也没那么激进了。再大的仇怨,都淡了。我现在其实非常后悔,如果当年我能够心平气和地跟你父亲协商解决。大概事情不会走到后来那不可收拾的一步。”
“所以,我不希望你去怨恨你的父母。他们毕竟是给了你生命的人。”
可可平静地道:“我不怨恨我的父母,相反,我怜惜他们,遭遇到了这样的不幸。但是,仅此而已了。他们于我,不过是一对陌生的人。除了怜惜,我想我不会再有其它的了。”
虽然她今生注定享受不到父母之爱,但是她还是艰难地长大了,长成了今天的可可。今后的生活。她会努力过得更好,努力珍惜身边值得珍惜的朋友。
郁老爷轻叹了一声:“可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回到郁家。”
“不了。”可可坚定地回绝了郁老爷的挽留,“我现在已经有能力自己独自在外面生活,我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在外面我会生活得更好。而且除了爷爷之外,我想郁家里没人愿意看到我回来。”回来那不是跟他们争家产嘛!
“好吧,那随便你。”郁老爷叹了一口气。现在年纪越大,很多事他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说真的,他虽然口口声声说在郁家里会护住可可周全,但是底下太多人、太多事,他真的不一定顾得过来。
儿女不争气,个个都经营着自己的小算盘。如今只靠他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郁家,他都已经心力交瘁了,真不知道哪天他就会倒下来。还是让这女孩,自己到外面去寻找她的一片天空吧。
“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上回您说的,有旁人向您提议,当场杀死我的母亲……那个人是谁?”
郁老爷面上现出了犹豫的神色,“那我告诉了你之后,你打算怎么做?”他丝毫不怀疑可可如今的实力,洛加学院全校第一名的成绩,那绝对已经是大陆上的顶尖高手了。但是,作为郁家的家长,他终归是不能坐视家族里自相残杀而不管。所以,他不能容许可可向家族里的人报复。
“如果那人以后不招惹我的话,就算了。如果那人继续找我的麻烦,那我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思考了一下,郁老爷最终还是说道:“是你的大伯,郁早醇。”
果然是他,可可就猜到是他的!她那位大伯,一直以来对她都不安好心!
郁老爷继续说道:“但他毕竟是你的大伯,是你父亲的兄长,同时也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不要对自己的血亲动手。”
“那大伯又可曾将我视为血亲?”可可冷冷地反问道。
听到可可的话,郁老爷面色一紧,“你打算做什么?”
“我刚才说了,如果以后他不再来招惹我的话,就算了,我最多就是给他一个小教训。如果他以后继续来找我的麻烦,那我不会再对他客气的!”
郁老爷黯然地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尽量约束他的行为的。”说实话,对于那个大儿子,他确实是非常的失望。
“我现在不对郁姓之人下手,那下面行凶的爪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暂时放过郁早醇,不过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但是其他的人,她就不准备再放过了。
“你是指,恩科管家?”
可可眉毛一挑,“爷爷知道?”
“我毕竟掌家这么多年,下面的事,那一桩桩一件件,有多少逃得过我的眼睛?就算在有些事上面暂时被蒙蔽,但过后经过调查,总会知道个大概情形。恩科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虽然我知道你的失踪跟他有关,但是具体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这些事,爷爷就不必再多操心了。可可自己来解决就好。”那样的经历,她甚至连提都不愿再提起。
看着面前的女孩,郁老爷从心里面感叹,她真是改变了许多。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心智已经成熟得可怕。“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你要处理恩科,也随便你。”
临出门时,可可回过头望见郁老爷稀疏的白发,她心里升起了几分不忍。“爷爷,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有机会,你来我的庄园度个假,放松放松吧。”
郁老爷欣慰地一笑:“好啊,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可可的庄园。可惜现在,郁家里离不开我。不过爷爷答应你,一定会找机会去看看的。”
“嗯,爷爷保重。”
出了郁老爷的书房,可可心里面轻松不少。至少,她总算是跟她的爷爷和解了。背负着太多的仇怨过日子,那滋味并不好受。
庭院里,可可跟安迪,终于见到了面目阴沉的郁早醇,还有他身后的恩科。
郁早醇脸上挤出虚假无比的微笑,“可可你这孩子,离家这么久,连声招呼都不打,你不知道家里面是多么地为你担心啊!还好,现在回来就好了。你的房间已经都收拾好了,以后就好好地在家里面住下吧。不管有什么事,家族里都会为你担着的。”
恩科就站在他的身后,他怎么还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让人想吐的话语。
“不必劳烦大伯费心了,我还要赶回洛加学院的呢。”可可同样笑着答道。要说比虚伪,那是贵族世家的传统绝活,明明心里面恨对方恨得要死,但面上仍然是作出一派亲和笑意。这种从小不得不掌握的家传素养,可可也领会得非常彻底。
“啊,差点忘了,可可你现在是洛加学院排名第一的学生呢!既然你还要赶回学院,那让家族里派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吧,我买得起马车。听爷爷说,家里面现在的财务状况不是很好,能省几个就省几个吧!大伯也不要太挥霍了,为家里省着点儿才好!”
听着可可的话,郁早醇心里面恨得牙痒痒。那小丫头现在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话里面明着暗着都是讽刺。还真是胆子肥了!到时候有她好看,要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满脸怒火的中年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