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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少锋笑笑:“若是有来头又怎会弄得如此狼狈,你也不必如此,我来此之前就打定主意不攀附谁。遇到修士,不得罪是必须的,能结善缘也是缘分,强求反而不妙。”
他虽然是笑了,但笑意根本不达眼底,眉宇间的郁气却仿佛更浓郁了,从棋盘上就视线转移到窗外,捕捉着那些厉煞夜风的轨迹:“再者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离开了,何必再去烦扰这些。”
再过一个月啊,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这个修真的,奇妙的,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里的世界。
……
沈清遥紧张地盯着水囊,瞪了好久没有什么可怕的化学反应,她才拍拍胸脯,摇晃两下混匀了,便屏着呼吸,小心地抿了一口。
白露水入了口,马上不受控制地滑下食道,仿佛就是一道火,一路从喉口烧到了胃里,她瞪圆了眼睛,支撑着把水囊塞上,收进纳戒,这才揪着衣襟抵死承受那种灼痛。
好烫,好痛!好像整条食管被烧起来,胃也如同刀绞,她从凳子上跌下去,倒在地上蜷缩抽搐起来,死死咬着牙,一手狠狠抠入地砖缝隙,鞋跟不停在地上蹬着磨着。
紧接着,这股灼痛扩散了,扩散到四肢百骸,她只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被烤干了,烤出了油脂来;又好像千万把刀片在身体里拼命切割,把她切成了碎片。
剧痛中她害怕地想,是不是水太少稀释不够,还是自己喝太多了,自己不会被弄死吧?她牙根咬得发疼,满口都是血腥味,硬是忍下了痛呼。
她身体表面分泌出灰蒙蒙的夹杂血丝的污垢,很快布满了她全身,直到污垢不再出来,身体内部好像有另一股能量游蹿出来,她心想这就是那些积存的药力吧。药力遇到白露水,两者很快融合起来,互相抵消,又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比较温和的能量,融进了身体里,一点一点滋养着四肢百骸。
然后渐渐地可怕的灼痛散去,取而代之是一股股的清凉,好像炎热的夏天喝到了冰泉那般,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在欢呼。她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一个手指都不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
先前发烧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而且可以听见以前听不见的细微动静,微弱油灯之下双眼看清楚的东西也更多了。
身上的疼痛,那些摔伤擦伤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个彻底,全身舒泰。
她站了起来,慢慢地活动手脚,然后来回走动弹跳,感觉身体轻盈,伸个懒腰关节就迸发出脆响,四肢仿佛充满了力量,那种力量虽然不是很强,但却是两百多年来都不曾感受到的。
她欢喜地又蹦了两下,握了握手,现在自己应该有一个十五六岁男孩子的力量了,要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效果……不过想到那种剧痛,她又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真的是太遭罪了。
不过,能够改变体质收获力量,再可怕再遭罪也要坚持啊!
一身轻松了无疼痛,她的心情好像在云上飞,连满身脏污都不在意了,扑到床上滚了两滚,好一会儿才在床沿慢慢睡去。
一夜转瞬过去,第二日天空露白,小黑屋也渐渐变得亮堂,床上的沈清遥醒了过来,这下看清了自己身上全是污垢,吓了一跳,连忙抓起桌上的一套衣物,跑出门去。
昨日她请教过阳少锋,这后面就有一条小溪,平时如果用水或者清洗不便,倒是可以直接过去。
她打开院角的小门,便见到一片青草树林,清幽凉沛的空气扑面而来。
走个几百米果然有条三米来宽的膝高的小溪,周围草木颇为茂盛,溪中溪石块块,沈清遥心中一喜,见远近无人,便找了个较深的小潭,脱了衣服坐进去。水虽然很凉但她发现自己并不像以前那样畏惧寒冷了,狠狠将自己搓了好久才将身上污垢搓干净,露出的肌肤比以前不知道白皙健康多少。
低头发现几条鱼儿傻傻地围在身边,她探手一捏,轻轻松松就将一条抓在手里。
她嘿嘿一笑,不枉她生受住那般苦痛,这白露着实厉害。
沈清遥放开鱼儿,苦恼地皱了皱眉,从阳少锋处得知,每日的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钟就要去练武大堂,要练功,只是这里的堂主、最大boss不待见她呀,她去了能讨到好果子吃吗?
自己现在就一个少年人的力气,人家要是欺负自己也只有承受着的份。
她有些焦虑起来,便迫不及待地清点起自己现有的家当。
现在她拥有的唯二两个东西就是千冥玉符和邬海的纳戒了,玉符显过神通,给她指了条明路,纳戒会给她什么帮助?
她满怀希望地查看下来,最后有点失望。
纳戒里最多的是矿石等炼器的材料,邬海虽然不是专业的炼器师,但炼制普通法宝还是会的,有这些东西不奇怪,不过到她这就跟一堆烂石头没差别了。还有一堆灵石,这是修真界的流通货币,也是修炼需要用到的能量结晶,不过她暂时大概用不到这个。
此外便是许多丹药,大瓶小瓶,上面也没贴个标签,她别说吃了,连嗅两口也不大敢,有些丹药威力十足,她肉体凡胎,即便是一点气味也可能把身体撑爆。
第四样便是少许的干灵草,包括她以前泡澡吃药用到的药草和虫蛇尸体等,她对这些深恶痛绝,自然不会再碰。
到第五样是一堆乱糟糟的武器,也可以说是法宝,放在邬海纳戒里的,自然是修真者用得上的,就如她之前拿出来的匕首,握在手里阴寒无比,其实是有神通的。而纳戒里还有几样骨头帽子造型的法宝,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些东西恐怕也用不上,邬海不知道是修魔者还是修妖者,总之不是正经的修仙者,这些法宝不一定适用于她,至少现在是用不少的,上回她只是握了一会儿那把匕首,手就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还不如给她样普通的兵器呢。
然后还有几个箱子,里面有几本修真秘籍,邬海的几件衣袍等物,再最后就是她自己放进去的东西,其中包括邬海的元婴结晶。
她叹了口气,意识从纳戒里退出,她就像守着一座财宝,却没有能力使用。
她托起胸前千冥玉符变成的干巴巴的木牌,珍惜地摸了摸,然后表情渐渐变得坚定,拿出水囊又小小喝了一口。
这次比昨晚要好受些,但也是剧痛煎熬,她死死咬着牙,抠着溪石,不让自己挣扎,过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她瘫在水里一时没了力气。
又调息了一会儿,她试了试,自己该有成年男子的力气了,耳目更为灵敏,身体也越发健壮。身上沁出的污垢血丝被溪水冲刷,她简单地搓洗了一下,便从水里起来,套上了桌上拿来的衣服。
这衣服虽然是新的,但明显大了很多,穿着有点别扭,她低头找了找,弄到块锋利的石头把过长的袖子裤腿割掉,用多出来的布料撕开的布条扎紧,这才好了些。
又用手指将纠结的头发梳开,用布条绑住。
做完这些太阳也快要爬升起来了,她连忙回去。隔壁阳拓正在清扫院子,告诉沈清遥阳少锋已经去练武大堂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她连忙照着他指出来的路赶过去。